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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楚則居不緊不慢地清洗齊田手上的血漬。小內侍在一邊不敢有半點晌動,上前幫著添水時,看到齊田那雙睜著的眼睛,嚇得差點腿軟,可因爲先前有個內侍驚惶失措喊了一聲“娘娘殯天了”當場就被拉下去打死了,他就是再怕,也只能忍著。走出走進都輕手輕腳。

這是他頭一次遇到這種大事,不知道如何是好。十分想念他師傅長貴。

要是有師傅在,什麼事都先有師傅頂著多好,現在卻是不行啦,心裡再害怕也不能躲,跟在皇帝身後,不敢露出半點膽怯來。還要萬分關切地說“娘娘這樣睜著眼睛久了難免發澀。”合上好啊,合上沒這麼滲人。這眼珠兒不動嚇人,萬一突然動了更嚇人。

但皇帝沒理會他。說“水有些涼了。”

他連忙下去換熱水來。

當時他跟著楚則居進的帳篷,那一地的血,有沒皮的人,沖天的味道,差點叫他當場就嘔吐起來,再看看滿身是血的皇后娘娘,真是從脊樑骨一直涼到頭頂去。身後跟著楚則居來的董嬪,大概是想看什麼好戲,沒料裡頭是這樣的,白眼一翻就倒了,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

那場景回想起來都背後發涼。

哎呀。現在可怎麼好啊。皇后娘娘竟然是這樣的下場。想想師傅多傷心。

師傅心裡最敬重娘娘的。私下跟他說了好幾次,說先時吧,也只是覺得皇后娘娘對自己有恩。可後來時間久了,就是真心喜歡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打心眼裡就沒有看不起這些做內官的人。師傅過去傳話,皇后娘娘叫他坐一坐,頑一會兒,他也呆得輕鬆自在,有時候陪著皇后逗著靜公主,真覺得長寧殿的都是自己家裡人。

聽說皇后娘娘跟長寧殿當差那些人也是那麼說的,說大家都回不得家了,把長寧殿當成家多少能有些慰籍。

內侍走出去,就遇到匆匆而來的蘇任。連忙禮一禮讓開路。

蘇任進去問的是吉獸這件事怎麼處置。

先前大發脾氣的楚則居這時候再心平氣和不過,不過聽他問了,微微有些不耐煩“就說吉獸化成人身了。”頓了頓才又說“神佛派它來傳達天意,它化成人身告訴了我,最後功成自然要回天上去。”

說完就不再理會,把齊田兩隻手都洗了乾淨,才發現蘇任還沒有走,轉回頭冷淡地看著蘇傷。

蘇任躬身“那……”那之後這件事還要不要暗中查審處置?本地士紳可知內情?獵戶怎麼處置?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可他沒問出來。楚則居打斷他的話“隨便你。下去吧。”十分厭煩。好像突然之間對這些事有些意興闌珊。

蘇任禮一禮,既然這樣就更好了。便退了出去。

帳篷裡只剩楚則居和齊田兩個人。

沒有其它人在,楚則居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化,他坐在那兒沒有動作時,看上去有些少有的茫然。

當時自己到底爲什麼會勃然大怒?有沒有這吉兆,好像於他而言都沒有多大的損害。當然在看到吉獸之後,他是覺得有一個也不錯的,回到營地之後再想了想,更加覺得有一個這樣的‘神蹟’何止不錯,簡直大好。省心又省力,聲望大漲,比他跑十個城見萬人庶民都更有用處。他需要這樣一個神蹟。

那麼在當時,到底是因爲齊田第一次違抗自己,所以會怒火沖天口不擇言地動了手,還是自己真心覺得沒有這個吉獸自己這個皇帝就完了呢……

冷靜地想想,也不至於吧。

楚則居低頭看看自己的手。他一生從來沒有跟女人動過氣,更不要提動手。

他進去時看到齊田全身是血面無表情手持長劍,而在她的周圍,是血淋的毛皮和體無完膚被的屍身,面目全非的頭顱滾在她的腳下。

一向冷靜的他那一瞬間無法再剋制自己——她並是他想像中那個軟弱的人,她能活生生地,把一個人剝了皮,之後還能平靜地站在那裡。

他不只是憤怒,還有一絲絲微不可查的膽寒。

她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

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在自己身邊的,一直像孩子一樣天真愚蠢不切實際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連她說的“我憎惡你”再回味起來,都顯出兇惡的意味。

她說的每一句威脅都是並不是做不到的虛言,也不是小孩子爲了維持自尊心而想當然說出的大話。

她是真的思考過要實行的。她能做得到。她是一個切實的威脅。利用他心軟,不動聲色地存在。

自己突然出手的那一下,是出於本能存心要她死,還真是無意識的動作?

楚則居看著靜靜躺著的人,他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就像是一尊臘像。

心裡卻許多起伏洶涌——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塌上的人睜著眼睛,但是沒有神彩,握握她的手還能感覺到些溫熱,大概是因爲剛纔用了熱水的緣故。他雙手握了握,發現齊田的手很小。

她是真的死了,還是回去了現代?會不會對楚氏有什麼威脅?

他想自己這樣握著她的手,靜靜地坐在這裡,大概在別人看來是有些情深的。

誰會知道他這樣坐著,一直在等刑沉心的回覆呢。

這時候想想,楚氏怎麼樣其實跟自己關係真不大。但楚氏失去掌控,他在現代身體的安全也可能會受到威脅。他不願意冒險。

刑沉心對於楚則居那邊傳過來的指令感到十分意外。

楚則居只有一個手指頭能微微顫動,幾乎是肉眼都難分辨的地步,但儀器能感覺得出來。兩邊交流的手段也很原始。拼音字母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念,這邊唸到對的,楚則居手指頭就會顫一下,標點只有問號、逗號和句號三種。逗號用來斷句,其它兩個用來輔助表達,以確定哪些是即定的事實,哪些是疑問。

楚則居很少用這個東西。但這次傳過來的信息拼出來竟然是“齊田活著?防備她。”

刑沉心立刻就察覺到了其中的危機,還好對於這種局面他一直是有準備的。全部安排下去後,在去機場的路上打給齊田沒有人接,轉而打給張多知,仿若無事問“你在不在齊小姐那裡?我有點事。”

張多知那邊有點吵“不在。她在學校。”問“什麼事?”

聽上去一切如常,並沒有發生什麼。

刑沉心掛了電話,一時也不能確定是張多知演技太好,還是真的什麼事也沒發生。

然後就叫了人去齊田學校確認。但他這邊的人,對齊田學校的事瞭解的並不是很清楚,這時候正好是週一,剛剛週末結束,寢室沒有人都上課去了,但大教室齊田也不在,問了一下說好像是缺課了。

那邊張多知掛了電話,笑著跟人應酬著,卻漸漸莫明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從辦公室出去,立刻打給在國外的宋印,交待完事情之後,張多知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門見山“現在這情況,有些話我們就擺上檯面來說。你站哪一邊?”

宋印很冷靜“楚先生那邊有刑沉心,刑沉心你是知道的。難道我要去跟他拼誰活得長?萬一他能活到六十歲,我也是六十多不中用的人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再說,我們兩個都是回不去的。”

說完就掛了電話,之後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立刻就往研究所去。

之後張多知先試著打給齊田,沒人接之後立刻就打到結巴那兒。這一段時間一直是結巴在跟著齊田的。

可結巴也沒接。

張多知隱隱感到不對,雖然覺得齊田在宿舍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打電話過去確認了一下。宿舍裡的女孩們剛下課回來,笑笑鬧鬧不知道在談論什麼話題,但齊田不在。說是昨天就沒返校,但她常常都是週日不回學校,但一般週一上午都沒缺過課。

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張多知立刻就去了趙家。

還沒到地方,手機就響了。

張多知莫明心跳加快,平心靜氣接起來“喂?哪位?”

那邊竟然是趙多玲。她自己是有手機的,號碼張多知也存過,但這次打過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田田有些不舒服。”趙多玲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但是非常冷靜清醒,以至於張多知以爲齊田可能只是突然生了什麼急病,情況不太好而已。並不危及生命。還問“刑沉心給您打電話了嗎?”

趙多玲怔了一下,說“恩。他打電話來過。”然後說了一句“別的你不用管。你先過來。”

張多知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按給的地址過去,才發現並不是公立醫院,而是並不對大衆營業的私人醫院。這裡是林中仁的產業。而且林中仁也在。

齊田在頂樓的病房,看上去只是睡著了,身上並沒有很多醫療設備。

但是在場的人神色都很凝重。

齊田週日晚上睡著之後就沒醒過來。趙多玲是早上才發現的。送來醫院之後做了各項檢查都很正常。也說不清問題出在哪裡。

雖然事發很短,但林中仁這邊立刻就找到了很多醫學界的泰斗,但過來看了都沒有結果。現在爲止,給出的答案最靠譜的是嗜睡癥。

張多知站在走道抽菸。

回頭便看到趙多玲和林中仁在走道的另一頭。

趙多玲情緒非常激動,林中仁低聲跟她說著什麼,大概是在安慰她。

到了第三天,齊田仍然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即沒有醒來,但也沒有更惡化。

可醫生已經開始主張上維生設備了,漸漸也開始轉了口風,雖然老闆在這裡不太好說晦氣的話,但幾次暗示家屬做好長期的準備。二十四小時不醒再醒的機率就成指數下降,何況這幾天了。

趙家的其它人還不知道情況。趙多玲是十點多回家拿東西才發現齊田沒有起牀去學校的。立刻就讓結巴幫忙把人背下樓,直接開車往林中仁的醫院來了。

章麗後來打電話過來問,說她去學校給齊田送吃的,發現人沒在,聽說是請假了。趙多玲藉口楚則居那邊有事,齊田臨時出國去了,自己陪同。到也算是糊弄過去了。

張多知已經把必要的文件和界定模糊的財產全部動手轉移走,刑沉心那邊卻一直沒有動靜,第三天下午刑沉心親自回國來看了齊田,但是並沒有說什麼。不過之後的動作必然是要有的,現在夫妻兩個都躺下了,肯定不行。

可現在刑沉心不動,張多知也拿不準刑沉心是怎麼打算的。只能儘量地爲齊田爭取更多。如果真的齊田短時間之內不能康復,那麼醫療方面的費用肯定不會低。怎麼也要讓經濟方面更有保障才能安心。

趙多玲對這些卻並不太在乎。並且關於齊田在林氏醫院的花費張多知幾次提起來,林中仁都拒絕了,有幾次趙多玲在場,但也沒有說一句話。

這是令張多知感到最奇怪的地方。

畢竟以他的瞭解來看,趙多玲是一個非常有自尊心、有自己堅持的人,她不會這麼輕鬆地花別人的錢。

等到第四天,張多知才試探性地開口“我認識一個人,有點本事,要不要請來看看?”他一早就覺得,是不是在另一邊發生了什麼事。私自去找了錢得利,可錢得利說這非得看到人才能斷定。他只好找時間向這邊開口,怕說得太早,趙多玲不瞭解情況,無法理解反而對他不再信任。這個時候雖然開口了,也講得很含蓄。

但在場的人都意會得到對方會是哪方面的專家。

趙多玲卻立刻說“不用。齊田不會有事的。”立刻就回病房去了。

這還是張多知第一次聽她叫齊田全名。沒跟著進去的林中仁欲言又止,到底也沒有多說什麼。靜默地站了一會兒,對張多知示意,兩個人去了天臺的植物園。

這裡景色非常好,但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心情。只是靜靜看著遠處繁忙的城市,各懷心事。

過了一會兒林中仁說“我曾覺得,等田田在楚則居這邊的事步上正軌之後,你一定是會被替換掉的。”

張多知並不介意“我也以爲。”笑了笑吧?笑不出來。

“田田很好。”林中仁對他說。

張多知點頭,向他保證道“楚家這邊的事我會處理好,林先生可以放心。”他不瞎不傻也看得出來林中仁跟趙家的關係不一般。

這種情況下林中仁萬一對他有什麼不好的猜測,於他而言是極其不利的。

再者,他也不希望齊田生病的時期,她的財務被不認識的人掌管,這並不只是關乎利益——這些時間以來他也想得明白,人一輩子能花多少錢?就是他現在的財產,這樣生活下去一輩子也是花不完的……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陪在齊田身邊。

林中仁點頭“田田相信你,當然有她的原因。對她來說,你不只是拿她薪水的人,還是她的友人。這一點我是知道的。”

張多知得到肯定,微微鬆了口氣。

林氏現在未必比楚氏差多少,兩邊有很多生意上的往來。林氏在一些領域跺跺腳地都要震三震,楚氏都未必比得上。不過林中仁這個人非常低調,爲人也很厚道。但這並不代表他真是善男信女。

過了一會兒林中仁突然對他說“你知道她爲什麼叫齊田嗎?”以前林中仁只覺得那些事是無稽之談,第一次見到齊田知道她叫這個名字的時候,也只是以爲,是因爲趙多玲知道楚家的事,所以在絕望之中給自己一點縹緲的希望才取了這個名字。並不在意。

可後來,知道了趙多玲就是楚揚之後,等心情平靜下來,他漸漸地開始對楚家那些故事有一點相信了。

楚揚爲什麼能活下來?再往後查正,楚則居爲什麼能活下來?

現在齊田病了,他更加巴望,楚家那些神話一樣的故事是真的。一個受了多少年現代教育的人逼迫自己相信那些東西是真的。聽上去有些黑色幽默。

之後林中仁沒有對張多知多說什麼,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田田會沒事的。”過程很難,但一定會沒事的。他只能這樣相信。

林中仁下去後,張多知一個人站在樓頂,默默地抽菸。

爲什麼她叫齊田?爲什麼她是齊田所以會沒事?

但過了一會兒,他拋開這些念頭,轉身大步住外走。

結巴等在外面,見他出來連忙迎上去。之前結巴一直緊張齊田,手機落在車上了不知道,錯過了張多知的電話。現在林中仁這邊人手很多,也用不上他,他在等張多知的派遣。

他知道,現在這個時期,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人做。齊田對他很好,他不能辜負別人對自己的好意。

張多知對他點點頭,兩個人走到外面停車場,張多知走到駕駛座那邊,又停下步子讓開,叫他開車。打電話給秘書“通知法務和財會的人到公司來。”

他能預感得到馬上跟刑沉心有一場好仗要打。

而坐在帳篷裡的楚則居得到刑沉心的消息之後,猛然發現自己不得不接受齊田已經死了的現實——她死了。那些人還等著她能醒過來,只有他知道她不會再醒了。她死在了這裡。

他想,能威脅自己的人沒有了,應該如釋重負才對。反正這個人對自己並沒有任何意義了,他不再需要一箇中間人,而現在一切盡在掌握,刑沉心也有充足的時間,要找另一個傀儡很容易。

可是心裡涌動的那種奇怪的情緒是什麼?

楚則居坐在塌前,帳篷裡瀰漫著香料味。這些香味下掩蓋著一絲奇怪的味道。

明明人體保存得很好,但他卻總覺得空氣裡是有味道的。這種味道提醒著他,他面前這個人已經死去,正在慢慢腐爛。任憑他找來再厲害的墓葬師塗再多的藥也不能阻止。她的手不能再變暖。不能再威脅他,可也不會再對他笑。

但這也沒甚麼要緊,她只是自己人生路上帶起小小波瀾的路人,很快這些波瀾就平復下去,對於他壯闊的未來不會有任何影響。

他坐下,靜靜地回想了一下,齊田是長什麼樣子的。

在顧一凡那見到她,是她突然拉開會議室的門闖了進來,說“我不是騙子”嗎?大概是。

但楚則居只記得,那是個土裡土氣的一個小姑娘。五官都在記憶裡模糊了。

也記得她揹著自己往前走,自己一半的身體都拖在地上,她每一步都走得搖搖欲墜,但卻還是堅持到了最後。她那時候太矮了。現在長高了不少。楚則居站起身來比劃了一下,發現不是自己的錯覺,是她真的長高了很多。也不奇怪,正是發育的年紀。

內侍官進來就發現皇帝站在塌前不知道在做什麼。

他的步子驚動了皇帝。楚則居回過頭神色到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說“拿暖爐來。”她的手又冷又僵,他握著也暖不過來。

見內侍官不動,皺眉“什麼事?”

內侍官說“陛下,已經三天了。”這總不能就這樣一直襬著吧?!總還有些後事要辦,比如椿和關姜怎麼處置?比如這喪要怎麼報?對外怎麼說?周氏那裡要有交待,喪要怎麼發?沒有圓過房又沒有生育,到底按什麼規制辦?

再說,皇帝這幾天都跟個死人呆在一起,要說他是悲痛欲絕到還好了,可卻並不,他連感傷也都並沒有太多。每次他進來,見到皇帝面如常色在皇后塌前就覺得毛骨悚然,真的太嚇人了。

當天帳篷裡發生什麼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只知道皇后急病過世了,現在外頭大家都還議論,皇帝跟皇后真是伉儷情深,皇后突然暴病往生,皇帝竟然難過成這個樣子,半點都不肯離開,也不肯發喪。

內侍只覺得鬱悶。什麼啊!叫他們進來看看好不好!皇帝實打實是一個沒有人情味的人。

他想,要是自己老婆死了,自己哭也哭死了,怎麼能這麼無動於衷!

唉,可惜這輩子是沒老婆了。

一肚子對老婆好的學問,沒有地方用,越是沒地方用,又越是不由自主喜歡琢磨自己要是有老婆要怎麼對她好。

想哭。

內侍官出去長長嘆了口氣,十分自憐。

此時的齊田,也十分自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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