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晴空忽然閃了電,烏雲迅速集結,給大地鋪上一層陰暗,雷電轟鳴,樹葉刷刷作響。
連玉的臉被閃電映照,那笑容有種極致的瘋狂。
他向她伸出手。
手心血跡斑斑,有許多複雜的血痕,像是一個咒術。
在夏藍驚恐的目光裡,他輕輕笑開,“害怕嗎?”
夏藍貝齒死死地咬住了脣瓣,血色染紅脣色,臉色駭得蒼白如紙,瞳孔極度收縮,似是看到索命的厲鬼般。
閃電一道道砸下,噼裡啪啦如細碎的金光。
昏暗的木屋忽明忽暗。
連玉脣角笑容一如既往地溫柔。
他拉開了胸前的衣襟,然後……將手伸入了胸口,一個血洞隨著手的深入逐漸擴大,血汨汨流出,滴答,滴答。
夏藍簡直快要被嚇暈了,他這是自殘,倒沒什麼,但他臉上笑容溫柔,彷彿沒有痛覺,眼神也深深地看著她,她極其擔心自己的處境,對自己如此狠的人,對她還會善良嗎?
連玉取出了一隻猩紅跳動的心臟,他溫柔地摸了摸那顆心臟,然後看向夏藍。
夏藍嚥了咽口水,瞄了眼他胸口,頓時默了。
除了一灘血跡,那黑洞竟然癒合了,他自愈能力太強大了。
不過……沒有心臟也能活嗎?
等等……問題不是這個,關鍵在於爲什麼他將心臟取出來還要看著她,很不妙??!
“那個,你不痛嗎?”
夏藍試著和他溝通。
連玉看了看胸口,笑容明媚,“痛,但想到你一會兒更痛,就不算什麼了?!?
夏藍想哭了,有沒有人來救救她?。∵@變態是要怎樣!
連玉溫聲道:“別怕,我會很溫柔的?!?
連玉解開了她的衣衫,脫掉了她的肚兜,眼神無比認真,沒有一絲旖旎。
如果現在她還看不出他想做什麼,那她簡直笨得無藥可救。
師父,救命啊——她一定會死的吧!
心臟的位置被硬生生伸入一隻手,她只感覺五臟六腑都錯位了,連師父當日那三劍都抵不過此刻的三分疼,可她卻只能承受著,痛到極致,痛到麻木。
她身上都被汗水浸溼了,臉上卻滿是淚水。
在心臟被那隻手握住時,她終於受不住那難以言說的疼痛,暈了過去。
連玉沒有注意她,只專注地看著從她身體裡取出的心臟,紅如天邊雲霞,他放在脣邊舔了下,然後一口吞掉,有血液溢出在脣角,他伸出舌頭舔盡,那姿態慵懶而邪氣。
而屬於他的心臟卻放入了夏藍身體內,他將手貼在她胸口,感受到心臟跳動的頻率,眸中閃著詭異的笑意,“師父,你說過我註定入魔,那麼,你可算到,她也會入魔呢?”
“啊——”夏藍將銅鏡猛地拋下,發出破碎的聲響。
她滿面驚恐地摸著長長的銀髮,身體微微顫抖。
鏡子裡面那人是她嗎?
一雙紫眸透著妖異之氣,面容未變,但原本秀麗烏黑的長髮化爲銀髮,看起來……像是魔。
連玉在她一醒來便遞給她鏡子,所以,這一切全是因爲他。
她用力地扯住了
他的衣襟,手現出了蒼白的顏色,“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我怎麼會……怎麼變成這個鬼樣子!”
連玉拉起一縷長髮,順滑的銀髮穿過他修長的手指,劃過月光般的美麗,他安撫般笑了,“怎麼是鬼樣子?”他湊近她,盯著她的臉,“明明很漂亮??!”
怦——怦——
夏藍似乎聽到了心臟急劇地跳動,一種渴望從心底升起,她……怎麼了?
夏藍纖手撫上胸口的位置,聲音有著迷惑的脆弱,“我……我好像有點奇怪。”
連玉眼中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芒,柔聲道:“哪裡奇怪?”
呼吸微微急促,她甚至能聽到心臟在叫囂,那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渴望,散佈在全身每個角落,紫眸妖異地閃耀,呆滯而凌亂地望向連玉。
“我、我很餓……”
沒錯,是餓的感覺??释艹詵|西,她盯著連玉,甚至有種想把他吞下去的衝動。
而事實上,她也的確撲過去了。
連玉一閃身,她撲到了一隻兔子面前。
心底強烈的渴望戰勝了理智,她咬開了兔子的脖子,瘋狂而貪婪地吸食著微弱跳動的脈搏流動著的血液,很甜,很香。
兔子的身體不斷顫抖,抽搐。
直到兔子的血全部吸光,她才拋下兔子。
嘴上還有兔毛,鮮血,看起來有些狼狽而怪異。
她驚慌地擦掉脣上的血跡,看見那動也不動的兔子,猛地後退了一步,她……剛剛有種想將兔子整個吞下去的渴望。
想到自己方纔活活咬死了一隻兔子,還吸光了它的血,她就突然有種反胃的感覺。
“還餓嗎?”連玉微笑著看她。
夏藍渾身發抖,是被他氣的,眼神凌厲地瞪向他,“你到底把我變成了什麼怪物?你的心臟給了我,是不是?”
她能感覺到那些渴望全是心臟在控制她,她沒辦法違背。
那絕不是她的心臟!
“沒錯,阿藍,我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夏藍的心猛地一沉,“你什麼意思?”
連玉如撫摸小狗般摸了摸她的頭,低聲笑道:“意思就是,你和我都是魔,而我們共用一顆心臟,成了這世上最親密的人?!鳖D了頓,又笑,“阿藍,有沒有很開心?”
夏藍不可置信地看他,“不……不會的!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你是擔心龍宮嗎?我已經將那傻子送過去了,你可以安心和我在一起。”
夏藍後退幾步,諷刺地一笑,“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你,我寧願和你一起死?!?
連玉眸光陰冷地看向她,冷笑,“是嗎?可也要看你有沒有死的權力!”
夏藍幻出一把匕首,卻還未刺向心口,那匕首便飛了出去,釘在牆上。
她又想咬舌自盡,卻發現自己控制不了身體。
她想撞牆,但身體卻無法向前移動。
夏藍終於放棄自殺,他能控制她的身體。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
“因爲,我想成爲六界之主?!?
夏藍笑了出來,譏諷地看他一眼,“你志向
可真遠大!”
連玉不在意她嘲笑,“若沒有溫逸,你以爲我們魔族會統治不了六界嗎?只要他死了,這天下便是我們的?!?
夏藍厭惡他那狂妄的語氣,皺了皺眉,“什麼我們?即便入魔,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連玉輕笑,“那可不是你說了算?!?
“師父一定會有辦法對付你,這顆心臟也一定可以取出的?!毕乃{堅信沒有師父辦不到的事情。
連玉神色微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沉重,“你說得對,他會有辦法。”
連玉說完,又露出一個溫柔如水的笑容。
夏藍腦中立刻拉響了警報,這變態笑得越溫柔,想出的主意就越是壞。
真笨,她提師父幹嘛?這不是提醒連玉要做好防範嗎?
眸中閃過懊惱之色。
“如果……你成了我的人,還會有臉去找你那心愛的師父嗎?”
連玉很喜歡看她那副驚慌的表情,彷彿她弱小得只能被他掌握在手心,無論怎麼逃,都逃不掉。
夏藍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明明想要抗拒,卻……不知羞恥地抱住了他,看見他臉上似笑非笑的嘲諷,她本想罵他,但說出口的話卻是,“師兄,我這麼愛你,你愛不愛我呢?”
聲音帶著絲軟媚,她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這廝到底變態到什麼地步了?
連玉卻彷彿聽得很滿意,看她的眼神柔得令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師父啊——你在哪裡?
手下的肌膚柔膩白皙,他欣賞著不著衣物的少女身體,看她驚恐的眼神,害怕嗎?他忽然有一種報復的快意。
那個高傲出塵的他,如果看見他捧在手心的徒弟此刻的場景,會不會氣得要殺掉他?可惜,他竟看不到。
從來未曾有過女人的連玉,第一次發現女人所能帶來的奇妙快感,食髓知味,整整一天全都在牀上度過。
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她只感覺到無盡的痛苦伴隨著心中酸楚的悲涼蔓延至全身每個角落。
師父……你在哪?
暮色時分,昏黃的夕陽淡淡透進屋中。
連玉披衣下牀,看了眼地上破碎的衣衫,低聲說了句,“我出去一會兒?!?
木屋被設了結界,門砰然關上。
其實,即便他現在不關門,她也逃不掉啊。
被子下的身體輕微地顫抖著,咬住的脣瓣血跡斑斑,眼神望著前方,空茫無焦點。
夜幕降臨,屋中漆黑一片。
連玉回來點亮燭火,手中是幾隻已經烤好的野兔,他放在桌上,看見牀上靜默得彷彿木偶的少女,微微蹙眉,便溫柔地扶起她,“阿藍,吃東西了?!?
夏藍看了他一眼,目光裡是滿滿的憎惡,他竟然還能如此雲淡風輕地和她說話。
連玉將野兔放入她眼底,含笑看著她。
那種強烈的渴望再次襲來,不……她絕對不要吃他給的東西。
理智仍存在,但她手仍是不受控制地抓起了野兔,一口咬下,機械地咀嚼,她吃不出什麼味道,只感覺難受得眼睛發澀,一滴滴滾燙的淚珠滴落在連玉的手上。
連玉只是微笑著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