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嵐峰山腳,一場捆綁遊戲正在進行中……
“你快放了我!我可是南海公主!”
“那又怎樣?我在這殺了你有誰知道?”
“你……你……救命啊——”
叫聲如閃電劃破雲(yún)霄,飛鳥扇動翅膀飛遠。
夏藍用盡全力地呼救,整座山幾乎都回蕩著她的聲音,她嗓子幹得發(fā)疼,奈何手腳都被捆住,只好叫卿華,“給我一杯水喝。”
卿華遞給她竹筒,看她喝了一口後,才道:“小仙女,你叫得太賣力了,歇會兒吧!”
“那怎麼行,他還沒出現(xiàn)。”
卿華聞言有些苦惱地看她,“可你那聲音太石破天驚了,我耳朵發(fā)疼。”
夏藍自己也有些口乾耳鳴的癥狀,照她那音調(diào)來看,師父早該聽見了,可他卻未出現(xiàn),是不是因爲他看出她並沒有真正的危險?
夏藍想了想,道:“要不,你假裝輕薄我,這樣他該會出來的。”
卿華瞇了瞇漂亮的桃花眼,“你和他到底什麼關(guān)係?”
關(guān)係啊……師徒?戀人?都不合適,不過,在外人面前,她可以撒謊嘛!
“他暗戀我。”
“他暗戀你?”
“沒錯。”
卿華看她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忍不住大笑出聲,彷彿聽到了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小仙女,你真是太可愛了!”
師父暗戀她,這是笑話嗎?
夏藍沉下臉,“別笑了,做正事。”
卿華暗想,輕薄女人,這個也算正事嗎?如果算,那爲何父王老說他不務正業(yè),流連花叢?
“喂——你手往哪裡放!”夏藍咬牙迸出一句話。
卿華垂首看了眼伸入她衣襟裡的手,嗯,剛摸到肚兜,他勾起一抹輕佻的笑容,“是你叫我輕薄你的。”
好吧!是她的錯!這不是光明正大地送上門讓他輕薄嗎?
夏藍深吸一口氣,“你把手拿出去。”
卿華桃花眼閃爍著笑意,“不要,做戲要逼真。”
他怎麼不說直接假戲真做啊!夏藍咬牙道:“你別亂動,我教你。”
我……教……你……卿華怔了幾秒,這事兒需要一個女人,看來還是個處的女人教嗎?
沒理會他的想法,夏藍開始下命令,“脫掉我的衣衫,留下肚兜褻褲就行了。”
“你確定?”卿華訝異地看她。
在衣著保守的古代,在夫君面前才能只穿褻衣,但她不在乎,現(xiàn)代的思想仍然對她有影響。
“我想,這樣他應該會出現(xiàn)的。”
實際上,卿華剛解開她腰間的絲帶,便有人出現(xiàn)了。
一個藍衣少年,面目俊朗溫潤,脣角含著親切柔和的微笑,眼眸彎起,如天上一輪彎月,散發(fā)著溫暖動人的光芒。
連玉!果然是他!這是少年的連玉。
夏藍看著他,作出驚恐模樣,“兄臺,救命啊——”
少年溫柔地一笑,嗓音如山澗潺潺流水,“二公主,師父說,演戲也莫丟了南海皇族的面子。”
夏藍,“……”她這樣很丟臉嗎?話說,師父怎會知道這些?難道
……他在附近看著嗎?這個想法,好驚悚!真丟臉了。
卿華,“……”神君已經(jīng)有一個徒弟了,怎麼辦?他還有希望嗎?
連玉看見兩人神色各異,輕柔一笑,“師父讓我?guī)晌蝗ヒ娝!?
少年的連玉看起來是個溫柔的人啊,他現(xiàn)在是不是裝的呢?跟在連玉身後,夏藍看著他的背影,深思。
師父明知道他日後會作惡,卻依然收他爲徒,是因爲命數(shù)已定,他才順其自然吧,可若現(xiàn)在殺了連玉,是不是日後的一切都會發(fā)生改變呢?
夏藍突然想起,連慕送她來時,說過不能改變?nèi)魏问拢浴瓪⑺仓皇窍胂攵蚜恕?
連玉頓住腳步,轉(zhuǎn)身,笑容溫柔,“二公主,請你進去。”
竹林幽幽,風聲細細。
夏藍終於明白剛穿越來時,連玉爲何告訴她這裡是禁地了,想必就是因爲這裡封印著九天虛界的入口。
卿華也想跟去,卻被連玉給攔住了。
竹葉青青,白衣少年長身玉立,淡淡的如雪衣衫被微風掀起,發(fā)如墨,眉如畫,眼眸清冽空遠似一泓碧水,平靜無波。
仙姿翩然,出塵得如夢似幻,讓人懷疑六界怎會有如此絕代風華,冷然如雪的少年。
一心想要找到他的夏藍,卻遲遲不敢上前了。
他這樣太像是那個睥睨六界,傲視四海的神君師父,她怕自己又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所謂他的愛,不過水中月,霧中花,她膽怯了。
但心底仍抱有一絲希望,是景燁給她的希望,擁有記憶的他,卻對她無條件寵溺包容,令她無法釋懷,無法忘記,他不會一點都不曾喜歡她吧?
她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躊躇不前。
“你,打算在那裡站多久?”一雙似雪般冷漠高貴的眼眸看向她,深邃無邊,又彷彿空無一物。
對上那樣寒冷的眼眸,她的心如落入了深淵,漸漸下沉,她暗自握拳,絕對不能就這樣退縮,沒確定他真正的心意之前就放棄是懦弱的做法!
她凝視他,紅脣扯出一個故作自然的微笑,“溫師兄,恭喜啊!你成功歷劫了呢!”
溫逸淡淡道:“你的功勞最大,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她哪裡有什麼功勞啊!不過就是命令司主給他歷劫的機會而已,之後,她添了許多麻煩,她可還記得他黑著臉警告她不許再跟去的情形,不過,最後那一世,他反而主動讓她跟去,而且他那一世對她還那樣好,所以……說放棄還太早了,她眼神閃著點點光芒,“溫師兄別說笑了,我盡添亂,哪裡有什麼功勞?”
“我不想欠人情,你若有事記得找我。”
如果忽略掉前面那半句話,夏藍絕對會認爲他是在關(guān)心她,此刻定會滿心歡喜地點頭,但整句話合起來,她很沮喪,這擺明了是要和她撇清關(guān)係的節(jié)奏啊!
夏藍微微皺起眉頭,水眸哀怨地看他。
溫逸表情淡然,伸出手,長袖如水波盪漾,一道淺淡的白光便沒人夏藍體內(nèi),“結(jié)界對你已無阻礙,不要再亂來。”
他這樣是給了她通行令啊!原來那結(jié)界不是爲了擋她的,心中輕鬆許多,她笑道:“師兄放心。
”
溫逸點點頭,似乎要走,夏藍忽然想起件事兒,阻住他的腳步,“溫師兄,你收了連玉當徒弟,要小心他做壞事。”
提起連玉,溫逸眸中竟有一絲暖意浮現(xiàn),連帶著看她的眼神都有種春風吹拂的感覺,“他不會的。”
夏藍驚叫,“不會?溫師兄,你沒忘記我說的吧?他日後可是會入魔的啊!”
溫逸微微蹙眉,沉吟道:“日後的事也不一定就是定局,他現(xiàn)在是個好孩子。”
“好什麼!該趁早殺了他!”本就對那個總是掛著溫柔笑容的變態(tài)師兄感到厭惡,看溫逸這般維護他,她心中氣憤,便口不擇言了。
溫逸眸中的暖意盡褪,似雪的眸子看著她,一字字道:“你沒資格傷害他。”
“你爲什麼如此護著他?我沒資格嗎?南海龍宮就是毀在他的手中!”
“南海龍宮已經(jīng)在復原中,況且,現(xiàn)在的連玉,是個好孩子。”
連玉的僞裝技術(shù)可真是高超,連師父都能被他騙過去,她纔不信他是好人,他現(xiàn)在的笑容那般親切溫柔,和日後完全一樣,可心卻毒如蛇蠍,夏藍不再和溫逸爭論,她決定親手揭開連玉的虛僞面具。
夏藍和卿華都在千嵐峰住了下來。
連玉走路會摔跤,看書會發(fā)現(xiàn)內(nèi)容變成空白,坐板凳會突然滑倒,總之,一切的黴運都落到了他身上,而這黴運的賜予者大家都明白是誰,夏藍以爲連玉會生氣,會發(fā)怒,可他依然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對她依舊親切溫和。
卿華看不過去,問她,“小仙女,連玉哪裡得罪你了?”
夏藍笑道:“因爲我看他不順眼啊!”
卿華看出她在敷衍他,也不深究,他心思都放在如何拜師的問題上了,哪裡顧得上其他。
終於有一天,溫柔的少年破天荒地發(fā)怒了。
書房裡,連玉怔怔的看著一堆灰燼,竟似要落下淚來。
夏藍倒是第一次見他這樣表情,急於激怒他,便道:“不就是一副畫嗎?至於這般傷心?難道那是你的心上人?”
話音剛落,便有一雙泛紅的眼眸死死盯著她,猶如要噴出火來。
“爲什麼?爲什麼要毀了這幅畫?”
由於怎樣捉弄他,他都不生氣,保持謙謙風度,她便注意觀察,發(fā)現(xiàn)他格外珍視一副美人圖,便假裝不小心燒了它。
他在生氣,他終於忍不住露出兇惡的一面了,夏藍心中得意,笑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你——”連玉似乎在極力壓抑著即將崩潰的情緒,瞪了她半晌,一聲不響地御劍飛走。
夏藍有些挫敗,他氣成這樣,居然都沒傷害她,她又一想,他那麼聰明的人,該是會暗地下手。
卿華一直在邊上看著,此刻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原來你也不過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頑劣公主。”
她哪裡無理取鬧了,夏藍想反駁,卿華卻徑自離去。
連玉陷害她偷崑崙鏡,害她成爲亡魂,害她成爲龍小珊,又逼得她回到了龍小珊的過去,還殺了龍宮的親人,現(xiàn)在師父又被他的表象所欺騙,她不過是想解開他惡毒的真面目而已,有什麼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