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功勳隊醫秦鷂的精心治療下,狄海三人的傷勢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但恢復了清醒,而且能夠正常的飲食起居了,只是還不能夠發功練武。
螞蟥神針的靈性被藥物消磨殆盡,基本成了死物,而一個月後,在秦鷂和肖強兩大內功大師的通力合作下,三枚神針相繼從狄海等人的體內心脈,死穴等要害部位,被逼至肛門處排泄而出,至此,治療工作大功告成,剩餘的善後事宜也就是狄海等人的靜養恢復而已。秦鷂又開了幾幅安神靜養、強身健體的調劑藥之後便離開了,繼續自己的北原大陸之旅,當然,臨行前,秦鷂可沒忘記把肖強剩下的最後一箱清酒帶走了。
“這老小子也沒白來呀,哈哈......”這是司馬等秦鷂走遠後,擠眉弄眼衝肖強說的一句調皮話,總之大家的心情都是不錯的。
深夜凌晨1點,新生武館內,夜深人靜,鴉雀無聲,按照作息時間,學員和教練此時早已入睡,然而後院肖強的居所,卻還微微透著一絲亮光。
房間裡,肖強已經換上了一套黑色夜行勁服,黑衣黑褲黑襪黑鞋,還戴上了一副黑頭套,這副行頭一看就知道是特製的,尤其是這副頭套,將整個頭顱包裹起來,僅僅露出兩隻眼睛、一對鼻孔和一張嘴巴,乍一看還真有點嚇人。
這是肖強服役特種部隊時,夜間執行特別任務的專用服裝,而且還不是每個特戰士兵都有,僅限於特種部隊裡面的精英戰隊“夜鷹突擊隊”成員才配發,當年肖強便是這支夜鷹突擊隊的隊長,多次完成對敵人的夜間斬首、刺探情報、搗毀重要設施等特別任務,成爲大星辰合衆國士兵的噩夢。
“想不到今天還有機會再次穿上它?!毙娚钋榈膿崦艘幌乱路木o身袖口,一股豪情壯志油然而生。
“史三忠,是該跟你清算的時候了,哼哼,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我是病貓呢?!毙娨宦暲湫?,拉開門,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月黑殺人夜,今天陰天,漆黑不見月,正好?!毙娻哉Z。
“嗖”的一聲,翻牆而出,院內已不見肖強蹤影。
揚威武館內,同樣寂靜無聲。比起新生武館來,揚威武館面積要大很多,幾乎是新生的兩倍,裝潢擺設也要氣派很多,不愧是曾經的星級武館,雖說現在已經不是,但仍然可以映射出它昔日的繁華和富麗堂皇。
高高的院牆對於身懷絕技的肖強來說,簡直如履平地,壁虎功是特戰隊員的必修課,爬樓翻牆家常便飯,況且旁邊還有不少低矮的亭臺樓榭,更有助於借力蹬爬翻越,一搭一蹭,幾個鵲起鵲落,肖強已經出現在了揚威武館的東廂長廊裡。
史三忠的居室位於揚威武館的東廂房,偌大個東廂房有七、八間屋子,本來是武館的館長、總教練、副總教練等一干高層及隨行的秘書、僕從人員的居所,但現在卻成了史三忠一人的天地。
館長祈少雄常年呆在皇宮娛樂城裡,幾乎不到武館來,甚至於武館很多人都還不知道館長是祈少雄,只有史三忠以及武館的財務主管才知道法人代表是祈少雄,當然,還有一個比較特殊的人物也知道武館的實際掌控者就是聲名赫赫的祈大老闆,這個人物就是昔日武館的副總教練、來自夢芭加盟國的跆拳道高手樸熙成,不過,隨著樸熙成的憤而離職,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就又少了一個,而本來還有個樸熙成作伴的東廂房,如今真的就只剩下史三忠孤家寡人一個了,因爲自樸熙成之後,武館就再也沒有聘請新的副總教練了,也不知祈大老闆是怎麼考慮的。
史三忠更是獨來獨往慣了,根本就不需要秘書及僕從人員跟隨,反倒是破例騰出一間房給了徒弟金澤住,便於經常指點金澤練功,同時也讓金澤好好服侍自己、替自己打理一些瑣碎雜務,可謂是一舉兩得,可憐那金澤戰戰兢兢、伴君如伴虎一般,陪著這喜怒無常的黑道煞星生活了一年有餘,真是有苦說不出。不過還好,武館大比金澤的一敗,終於讓金澤脫離了苦海,至今金澤還躺在醫院裡裝出一副重傷未愈的樣子不肯回來,因爲一旦回來結局可想而知,不死也要變成殘廢,如此一來,整個東廂房就只剩下史三忠一人了。
揹著雙手,肖強靜靜的佇立在東廂房的草坪中,此時的肖強已經不需要刻意去隱匿身形了,因爲他已經察覺到整個東廂房裡除了史三忠外,別無他人,這與事先內線打探到的情報完全一致。
形意拳內功達到意境後,肖強甚至不需要用眼睛看、耳朵聽,就能很快探明周邊的情況,因爲只要是活的物體、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都逃不過肖強氣機的鎖定,方圓50米內、哪怕是一隻蚊子、一隻蒼蠅,甚至是一隻最微不足道的小螞蟻,都在肖強的掌控之中。
方圓50米內,這意味著肖強不僅僅對東廂房、即便是對整個揚威武館的動靜都瞭如指掌。或許有人會問,內功練至極深處,真的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功能嗎?回答只有四個字:“千真萬確”。因爲內功本身就是通過人體內和人體外氣體的不斷交換、循環、加工提煉,達到去蕪存菁、鍛造錘鍊自身肌肉骨骼、五臟六腑、乃至精氣神魂的一門神奇功夫,所以,凡習練內功者,必常常打坐靜養、呼吸吐納,正所謂“採蒼穹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最終實現奪天地之造化的神奇功效。
而內功有成之人,不僅僅耳聰目明,嗅覺靈敏,相對於普通人來說,更多了一項探查物體的特異功能,那就是氣機的鎖定。根本不需要眼睛看、耳朵聽,單憑氣機就能鎖定一定範圍內的活體目標,因爲只要是活的物體,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也不管動物體積的大小,都是要呼吸喘氣的,都會產生氣流的波動,而每個人、每個動物呼吸的頻率都是不同的,氣流產生的波動、振動的頻率也是不一致的,而氣機就是根據這些不同來區分和鎖定不同的目標,而作爲內功大成者的肖強,意境絕對是一個比普通內功大成者更要可怕十倍的超強境界,否則,傳承數千年的形意門也不會僅僅只有寥寥十幾人才達到這個境界,因此,肖強氣機鎖定的範圍更廣,鎖定的目標更多、更細,連小小的螞蟻都逃不過。
這還是肖強意境纔剛剛突破不久、並未來得及鞏固,要是再過個三、五年,估計肖強氣機鎖定的範圍絕對在百米之外,甚至更遠,而鎖定目標之細估計會接近微生物領域,這纔是真正恐怖的境界。
而肖強自突破意境以來,對形意門最神秘、最神奇、幾近傳說中的至高境界“失意”,似乎有了某種模糊的感應,這種感應並不是說肖強已經觸摸到了邊緣,傳說中的至高境界的邊緣豈是這麼容易就觸摸到的?形意門史上可是沒有記載有人達到過這種境界,可見這種境界的遙不可及。
肖強的感應,是大致明白這種境界的含義,那就是將自己畢生苦練的巔峰“意境”全部散去,這種散去不是強行自毀散功,而是修煉到極致後、水到渠成的自然散去,就像空氣一樣,飄散在大自然中,與天地日月、山水花木、所有的萬事萬物、整個大自然融爲一體,可以說這種意境不再屬於自己,所以對自己來說是“失意”,但這種意境卻又無處不在,與天地萬物結合在一起,屬於整個大自然,這意味著大自然中處處留有自己的烙印,大自然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大自然,這不就是武林傳說中的“天人合一”的境界嗎,這就是肖強的明悟。
肖強甚至還明悟出,那個境界的氣機可以鎖定萬事萬物,無論是動、植物還是微生物,甚至是所有的元素物體、有形和無形的物體,至於鎖定範圍有多大,這個肖強倒是估摸不出,不過,肖強不知道的是,他的這種明悟竟然無限接近了事實真相。
“東廂房左邊數起第四間,這傢伙竟然也沒有睡,還在打坐練功,哼哼,此人要不是心術不正的話,倒也不失爲一條好漢,可惜了一身好功夫?!毙娡锵Я艘环?。
本來對於勤於武學的人,肖強一向都很欣賞、並樂於結交,但也僅限於同道中人,對於象史三忠這樣的心腸歹毒的黑道中人,自然不在此列,正所謂道不同不相與謀,更何況此人還是差點害死狄海等人的兇手,肖強更不能將其放過,免得今後再禍害他人,只是對即將再次失去一位不可多得的武林高手難免有些傷感,畢竟練武練到這種程度實屬難得,尤其是對於當今武術人才日漸凋零、武術傳承日漸沒落、武學之道日薄西山的非常時期,更覺得有稍許落寞和蒼涼的感覺。
在肖強牢牢鎖定史三忠的時候,史三忠卻一點也沒有發覺肖強的存在。本來以史三忠的內功修爲,其氣機也基本上能夠將進入東廂房範圍內的人和稍大一點的動物鎖定,但肖強的內功已入化境,高出史三忠何止一籌,但凡功力高的必能鎖定功力低的,而功力低的卻不一定能鎖定功力高的,而如果一方功力高過另一方太多,則要鎖定對方更是難上加難,幾乎不可能,因爲越是功力高強的內家高手,其斂氣的功夫越高,尤其到了內功大成境界,其一呼一吸間,幾乎古井無波,沒有什麼波動,除非是同等境界的高手,否則根本無法鎖定,而肖強的境界更在內功大成境界之上,已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能鎖定肖強的人,整個聯盟國不敢說沒有,但在定州市肯定沒有,這也是爲什麼史三忠發覺不了肖強的原因。
“唉,還是無法突破陰煞功第九重?!睂S镁毠Ψ垦e,史三忠滿臉的汗水,十分懊惱的嘆了口氣,收工停止了運氣打坐。
陰煞功第八重境界,史三忠早在5年前就已達到,但在突破第九重境界時,卻屢次鎩羽而歸。
“第九重境界果然很難突破,宗門史冊裡早有記載,有幾個八重境界巔峰的傳人在強行突破時,甚至出現了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悲劇,可是我明明感覺到瓶頸有了不少的鬆動,理應衝關成功呀,難道真象史冊裡記載的那樣,光功力達到臨界點還不行,更重要的還是要心境達到,可是我如今的心境......唉”史三忠再次嘆了口氣。
“要不是前不久武館大比奪星之戰中,自己這方敗於新生武館,導致迷宮計劃胎死腹中而遭到祈老闆的重責,自己的心境也就不會因此受到影響而變得如此糟糕,否則,或許就已衝關成功了?!睂兑粋€月前結束不久的武館晉級大賽,史三忠一直耿耿於懷,奪星之戰揚威武館失去星級不要說,最重要的是這一敗讓組織遭受到嚴重損失,輸掉了幾百個億的龐大資金,好在另一場爭霸之戰在師兄的親自主持下,最終四星級的金鵬武館出奇制勝,擊敗了享譽多年的巨無霸式的無敵存在,五星級青龍武館。
此戰讓組織狠賺了600多個億的資金,抵銷了奪星之戰輸掉的外,還賺了將近100個億的資金,不過,一個如此龐大的組織,花費如此多的人力財力物力,精心策劃運營瞭如此之久、本來準備大撈一筆的這樣一個周密計劃,竟然最後只小賺了100個億,這個計劃實際上已經失敗了。
收到這個消息後,組織高層十分震怒,按照組織規定,本要嚴懲史三忠,但最後還是神通廣大的祈老闆祈少雄將其力保下來,力保的理由據說有兩個,其中一個是說史三忠多年來忠心耿耿、也曾立下不少汗馬功勞,此次雖說有重大失誤,但畢竟組織並未出現虧損,建議從輕處分,留待此人日後立功贖罪等等,這些是史三忠後來通過別的途徑打探到的,畢竟史三忠在這個組織裡也有很多年了,多少也建立了一些人脈關係,自己也有一定的地位,並不是普通馬仔可以比的,一般的消息都能打探到,但祈大老闆力保的第二個理由則無論如何史三忠也打探不到,很明顯這個理由只有最高層的少數幾個人才知道,屬於絕密消息,並未在組織召開的重要骨幹會議上宣佈。
不過,很多年後,在這個組織東窗事發、被聯盟國廉政公署查抄時,在該組織的檔案庫裡,發現了一份絕密的會議紀要,裡面便記載了史三忠因迷宮計劃失敗而遭到問責的事實,詳細列舉了該組織董事會主要成員、中北部地區主要負責人祈少雄呈報的對其從輕發落的兩點意見,其中一條意見便是史三忠沒有打探到的,上面寫道,史三忠此人武藝高強、罕逢敵手,且桀驁不馴,如組織不能網開一面,對其強制執行刑罰,則此人必將反抗,而組織派往行刑之人武功能否勝之、倘若發生衝突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而一旦行刑失敗,則會給組織帶來更爲嚴重的後果,望組織慎重考慮,以從輕發落爲宜。
這份文件充分表明,該組織高層曾經對史三忠起了殺心,只是因爲其武功太高,組織內沒有能夠有把握殺得了他的殺手,纔不得不採納祈少雄的意見,予以從輕發落。
即便如此,這份從輕發落也是不輕的,足足讓史三忠心痛、懊惱了一個月,因爲祈少雄取消了史三忠在皇宮娛樂城的股份,並且撤銷了其執行總裁的職務來作爲對他的處分,這意味著史三忠十幾年的鞍前馬後、辛苦打拼掙來的榮華富貴全都變成了空,一切又得從頭開始。
好在祈少雄還念及舊情,仍然保留了他揚威武館總教練的職務,並且連副總教練的位置也始終空著,也就是說在揚威武館,仍然是他史三忠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再說他史三忠也不是不懂得規矩的人,當年他自己也曾經是黑道首領,自然明白國有國法、幫有幫規的道理,犯了錯理應受到懲罰,他史三忠對此也無話可說,只是確實感覺到有些委屈,因爲自己已經盡了全力,連宗門世代傳承的鎮宗之寶“螞蟥神針”也付之一炬,仍然落得如此下場,自然十分的沮喪。
而且他還有些擔心,組織對他的處分會變本加厲,明裡一套暗裡一套,因爲以他混跡黑道多年的經驗,這樣的處分確實算輕的,如此重大失誤,就算斷胳膊斷腿甚至挖掉眼睛都不奇怪,雖說自己跟隨祈少雄多年,祈少雄或許會顧念舊情網開一面,但祈少雄也並非該組織的最高領袖,有些事情他也不一定做得了主,而且他還探知,即便是無所不能的祈大老闆,在該組織裡也有反對勢力,借這件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連帶祈少雄也一起進行了彈劾。
據說祈少雄也遭到問責,不過,高層的問責屬於絕密消息,不是他史三忠能夠探查到的,但事態的嚴重更加劇了他的疑慮,祈少雄能否真正保住他還是兩說,也正因爲有這些擔心,史三忠才更加迫切急著突破陰煞掌第九重,因爲他明白,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最可靠的保障,只是他沒有想到,突破九重大關竟然真的和心境有很大關聯,自己目前心情差到了極點,影響到心境不但沒有絲毫進展,反倒有些退步了,這還如何衝破九重大關?
“新生武館,哼哼,我史三忠沒有好日子過,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螞蟥神針絕不會白白浪費,你們那三個寶貝徒弟即便僥倖不死,至少也變成了廢人,沒有了這三人,我看你們的星級又能保得了多久,明年,這塊星牌還不是照舊回到我揚威武館來?!笔啡乙魂嚴湫Γ只謴土送詹豢梢皇馈㈥幎竞輩柕膬瓷駩荷钒隳樱伤f萬沒有想到,他的命中剋星、新生武館館長肖強,已經站在屋子外足足有一根菸的功夫了,只是來人武功高得出奇,史三忠根本發現不了。
“嗯,我怎麼莫名的有些心神不寧、右眼皮跳個不停?”屋內的史三忠突然心驚肉跳起來。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史三忠雖然不信迷信,但武林中人很重視第六感覺,這一點史三忠也不例外,莫名的心神不寧,這種感覺絕不是好兆頭。
“啪”,一枚小石子破窗而入,擊在史三忠身後的牆壁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不好,有敵襲!”心裡暗自一驚,史三忠揚掌打滅了屋內的電燈。
“哼哼,定是組織派人來了,難道還嫌對我的處分不夠?非要置我史某人於死地?既如此,可就不要怪我史某人不客氣了?!笔啡乙魂嚴湫?,在黑暗中連續變換了幾次位置,將身形蟄伏下來,此時,他的氣機已經發現了屋外草坪裡的肖強。
肖強暗運內勁激發一枚石子,是有意引史三忠出來,屋內動手難免礙手礙腳,但也因此造成了氣流的振動,打破了空氣呼吸的平衡,被發現也就在所難免了。
自視甚高、目中無人的黑道梟雄史三忠,是絕不甘心做縮頭烏龜的,所以幾秒鐘的寂靜後,門突然開了,一道黑影如箭矢一般,射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