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房山。夜,漆黑如墨,暗無星光;風,秋深蕭瑟,乍冷還寒。景點入口處,山門緊閉,院牆高聳,只是這一切的屏障,對於武藝高強、身懷絕技的狄海來說,不啻於形同虛設、如入無人之境。
人影一閃,狄海縱身落入院牆之內,竟然輕如貍貓,一絲聲響也無。形意拳中“鷹翻”和“猴相”兩式,本就是以絕頂輕功爲基礎而創造的奇招妙式,門派中的高手自然無一不是擅使輕功的行家。幾個起縱飛落,狄海如同一隻老鷹,向著山林深處遁去,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迷魂凼入口前。帳篷林立,篝火熊熊。冷風帶著自己的神犬突擊隊和部分特警在這安營紮寨,守株待兔、把守著這個重要通道。不爲別的,就爲了防止爆頭魔的回逃,至於迷魂凼的出口在哪裡,至今都沒有人準確探明,因爲還沒有人能夠安全的走出去過,而且也幾乎沒有人認爲爆頭魔就能從另外的出口逃出去,因此,冷風只要把守住迷魂凼的入口就行了,這一決定,不僅僅是巴州警方指揮調度組全體成員的集體意見,同時也與警方高科技中心分析、研判的結果不謀而合。
“已經整整五天了,爆頭魔如果還沒有逃出去的話,應該死得也差不多了。”冷風並沒有呆在帳篷裡,這些天他總喜歡長時間和輪班值守的隊員守在入口處,眼神總是一眨不眨的釘在那兒,如同雕塑一般。不是不相信值守的隊員,而是他太想親眼看到爆頭魔從迷魂凼裡原路逃回的那種狼狽絕望和引頸受戮、束手就擒的場面,他永遠也忘不了特遣隊金志成犧牲的模樣、和樸天啓痛不欲生的景象。
“隊長,外面風冷,您還是回帳篷休息吧,您放心,有我們和雪原狼犬在,爆頭魔跑不掉。”一名隊員心痛的說。
作爲指揮官,這些天來他最辛苦,值守的時間甚至比普通隊員還要更長,大家都看在眼裡,這樣身先士卒的指揮官向來最能得到部屬的擁護和愛戴。
“你們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們,我只是不甘心,到現在爲止還沒能親手宰了這狗日的,如果他死在迷魂凼裡,那還真是便宜了他。”沒能幹掉爆頭魔,冷風心中無法釋懷。
何止是冷風,幾乎所有的神犬突擊隊員都有這樣一種心有不甘的同感。這支戰無不勝、戰功卓著的精英隊伍,在這次抓捕爆頭魔的戰鬥中,雖然成功擊傷了爆頭魔,甚至打得爆頭魔抱頭鼠竄、不敢正面交鋒,但同樣付出了犧牲5條雪原狼犬的慘痛代價,並且還讓他逃進了迷魂凼,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神犬突擊隊的追捕行動算是失敗了,這如何能讓心高氣傲的隊員們心甘?
“再堅持五天,我們就要撤了,越到後面我們越要打起精神、分外小心,提防爆頭魔突然逃竄回來,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那就是我們絕佳的立功機會到了,千萬不可錯過了。”冷風對身邊的隊員們千叮嚀萬囑咐。
按照巴州警方指揮調度組的安排,10天是最後的期限,因爲根據掌握的資料,進入迷魂凼裡的人絕沒有超過5天還活著的,爆頭魔武功高強異於常人,指揮調度組特地將留守時間延長了一倍,這已經是把爆頭魔作爲超人的標準來對待了,這一點,任何人都毋庸置疑,冷風也不例外。
“是,隊長,您放一萬個心,回不來,算便宜了他,他要膽敢回得來,便是俺兄弟們飯碗裡的菜,保證囫圇吞了他沒商量,嘿嘿......”隊員們紛紛拍著胸脯、信心滿滿的笑道。
“好!但千萬不可大意,尤其要小心他手裡還有槍和少量的子彈,可不能再受任何損失了,一經發現,立即消滅,死的爆頭魔照樣立功受獎,我可警告你們啊,沒有我的批準,你們誰也不能搶著當烈士,記住沒有?”冷風話語中有調笑成分,但也未嘗不是嚴肅認真。
“是,隊長!”隊員們一片響亮的回答。
原始森林中,一條黑影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極速行進著,看架勢,卻正是朝著迷魂凼的方向,不過,這條黑影速度雖快,但時不時走走停停,觀看著手裡拿著的一樣的東西。黑影正是趕往迷魂凼方向的狄海。狄海從未到過瓦房山,更不熟悉原始森林和迷魂凼,因此,要想不耽誤行程儘快進入迷魂凼,必須藉助定位尋找工具,這些狄海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還在秦省西京短暫停留時,狄海抽空去了一個地方,他去了一個手機地下交易市場。所謂的地下交易市場也就是不正規的“黑市場”,那裡的手機有很多來路不正,有假冒的、僞劣的,有撿來的、騙來的,甚至還有偷來的、搶來的,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狄海找到一個猥瑣的老頭,憑他的眼光,一眼就瞧出這老頭不是啥好鳥,不過,狄海此時還正需要這種人。狄海甩給他一張千元大鈔,只說了一句話,“給我來一臺過得去的、帶號碼的、馬上就能使用的手機。”一千元,是平常黑手機的3倍的價錢。老頭眼睛一亮,二話沒說立即翻出一臺8成新、還挺不錯的手機遞給狄海,狄海著重試了試定位查找功能,感覺不賴,成交走人。
原始森林狄海不時停下來,就是觀看手裡的手機,通過手機的定位功能,查找和辨識迷魂凼的方向。由於地處原始森林,手機信號不太通暢、時有時無,因此使得狄海走走停停,頗費了一些時間和精力,不過,卻漸漸的越來越接近了迷魂凼,直到遠遠看到了前面神犬突擊隊燃起的篝火。
狄海通過報紙新聞,已經判斷出神犬突擊隊必定還駐守在這裡,對於神犬突擊隊能夠擊傷爆頭魔、並且還能緊緊咬住爆頭魔不放,偏偏自身隊員還無一傷亡,狄海不難猜出這支隊伍強大的戰鬥力,在狄海的心中,已經爲這支隊伍打上了這樣的烙印:這是至今爲止,唯一讓爆頭魔吃癟、讓爆頭魔心生恐懼的精英戰隊。
狄海比誰都清楚,在此之前,還沒有聽說過有哪隻警隊曾經讓爆頭魔受過傷,鮮卓加盟國警方更是如此,與爆頭魔周旋十幾年,自己損兵折將卻仍未能傷得爆頭魔一絲一毫。
不過,狄海很惋惜,這支強大的精英戰隊,如今不但是爆頭魔的死敵,也同樣是他狄海的對手,狄海從來就沒有奢望過,巴州警方只抓捕爆頭魔而會單單放過他,作爲通緝犯,他已經別無選擇的成爲了與爆頭魔同一陣營的人,而遭到全聯盟國警方的追捕,而偏偏這兩個通緝犯不但不是同仇敵愾的戰友,反而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大敵。
“這真是一個可笑的悲劇。”狄海有些悽然。雖然這一切讓狄海倍感淒涼,但他並不覺得後悔。
“神犬突擊隊的警犬太厲害了,我暫時還不能靠得太近,免得早早被發現了,只能慢慢迂迴過去,再見機行事。”稍作思索,狄海有了自己的打算,沒有直接衝向迷魂凼,而是選擇向距離神犬突擊隊左側大約60米左右的一片樹林潛去。
“以我的內力和輕功修爲,如果沒有警犬妨礙的話,藉著夜色作掩護,衝過這60米距離進入迷魂凼並不難,這些警察未必能發現得了我,就算髮現了在未判明情況之前也絕不敢擅自開槍,只要猶豫遲疑得三、二秒鐘,迷魂凼的入口便可被我甩在身後了。”狄海看著前面不遠處迷魂凼高聳的界碑,不斷測算著距離和速度。
“可惜,這些警犬似乎非常的厲害,不但嗅覺靈敏能提前發現我,而且啓動奔跑速度極快,在我還沒能衝進入口之前就極有可能被截住,只要我停頓那麼幾秒鐘無法擺脫警犬的糾纏,警察便會圍上來,指揮官也有足夠的時間判明情況下達射擊的命令,這樣我的行動便會徹底失敗。”狄海搖了搖頭,爲這些警犬很有些傷腦筋。
“汪,汪汪汪......”前面不遠處突然傳來激烈的犬吠聲,先是隻有一條狗叫,之後竟然引發了一連串的狗叫聲。
“怎麼回事?難道是發現了爆頭魔?抑或是發現了我?”狄海大吃一驚,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讓狄海無法再平靜下來。
神犬突擊隊營地。冷風帶著一幫隊員狐疑的將目光轉向左側的樹林。剛剛一條狼犬突然朝著這片樹林狂叫起來,引起其他狼犬的連鎖反應。這條狼犬名叫“黑雪”,在警犬考覈項目中是嗅覺最靈敏的一隻。隊員們都嘀咕著,大凡狼犬有此反應,絕對是發現了目標,這個目標有可能是生人,也有可能是極具威脅的猛獸。
“隊長,在這原始森林裡最有可能出現的是猛獸呀,普通人哪敢來?而且是夜裡。”說話的是副隊長秦剛,一個說話甕聲甕氣、自以爲是的年輕人。
“猛獸?你看看我們這裡的熊熊篝火,你有見過不怕火、衝著火來的猛獸嗎?”冷風用手指了指身後一堆堆燒得正旺的篝火,毫不遲疑的說道。
“你說的是人?可是......”秦剛怎麼也想不明白,在這樣的惡劣環境、這樣的漆黑夜晚還會有人來,除非是個神經病。
“你不用奇怪,如果真是他的話那就對了,因爲他不是普通人,可以說,他是和爆頭魔一樣具有超凡本領的人。”說到這裡,冷風雙目如炬、熠熠生輝,似乎滿含著期待。
“狄海?你說的是狄海?你要不說我還真差點把他忘了,案情通報上確實說過他極有可能潛來巴州找爆頭魔報仇,只是我沒想過他能順利到達這裡,各地警方難道都是飯桶嗎?抓不了爆頭魔竟然也抓不到他?”秦剛一拍腦袋,恍然大悟起來。
“各地警方是飯桶?看你這話說的,你就一定認爲狄海比不了爆頭魔?哼哼,看樣子爆頭魔在你心中地位蠻高嗎。”冷風冷冷一笑,顯然對秦剛的話有些不滿。秦剛這個副隊長完全是靠裙帶關係爬上來的,不僅冷風有些瞧他不上,就連普通隊員都不太服他管。
“額,不,不是...我不是這意思...隊長...”秦剛知道說錯了話,急得結結巴巴起來,很尷尬的樣子。
“好了,我也是隨性而說,沒別的意思,你也不要太在意。”冷風搖了搖頭,也不想太難爲他。
“對了,我得糾正你一句話,狄海不是極有可能來巴州,而是已經來到了巴州,一個小時前,我接到指揮調度組的電話,在巴州已經發現了狄海停留的痕跡,我想,如果預計不出錯的話,此時狄海正在前面樹林裡看著我們呢。”冷風平靜的說道,看不出任何表情。
“那,那我們怎麼辦?是進入樹林搜捕他,還是在這裡等著他來自投羅網?”秦剛這回學乖了,再不敢胡言亂語、自作主張。
“全體隊員注意了,現在我宣佈命令:第一,所有隊員牽好自己的警犬,沒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動,更不得進入樹林搜索。第二,我們的任務是,把住迷魂凼的入口,嚴防爆頭魔回逃,發現爆頭魔,不用請示,立即消滅,絕不允許爆頭魔在我們手上逃脫。”冷風極力提高嗓門,大聲宣佈。這個命令即是回答了秦剛的提問,同時也是告知全體隊員任務的重點和注意事項,腦袋瓜子靈的隊員一點就透,不用冷風細說就已明白了其中含義。
“大家聽清楚了沒有,還有不明白的嗎?”冷風再次強調。
“隊長,要是狄海出現了怎麼辦?”秦剛還是不太明白冷風發布的這兩條命令,他覺得冷風似乎遺漏了狄海的事沒交代清楚。
“在我的眼裡,敵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爆頭魔!”冷風盯著秦剛,一字一板的說道。
“那要是狄海朝我們開槍呢?”秦剛仍然不依不饒,打破沙鍋問到底。
“你認爲狄海會率先朝我們開槍嗎?”冷風斜著眼睛瞪了秦剛一眼。
“如果狄海還認爲自己曾經是一名警察,如果狄海還把我們當成是他弟弟狄濤的兄弟,如果狄海還有良知,我想他絕對不會朝我們開槍,除非......”冷風再次瞅了秦剛一眼,看得秦剛心裡直發毛。
“除非你秦剛率先朝他開槍。”說完後,冷風再不理會秦剛,大步朝入口走去。
“秦副隊長,我看你想多了,聽咱們隊長的準沒錯,哦,忘記告訴你了,我和狄濤曾經同過事,要我對他哥下毒手,我可狠不下這顆心,你要抓他你去吧,那一百萬賞金給你一個人好了,嘻嘻......”一名隊員調侃著秦剛,健步如飛的跑回去了,更多的隊員則是對他嗤之以鼻,根本不願搭理他,緊跟冷風腳步而去。
“哼,冷風,你敢放縱通緝犯,等這次回去後看我不把你告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看你這隊長還怎麼當,正好,撤了你這隊長讓我來補這個缺,嘿嘿,這可不怪我,是你自找的。”想著想著,秦剛心裡樂了起來。
“不好,天竟然微微發亮了,不能再等了,如果不趁夜黑趕緊衝進去,等黎明天亮就根本沒機會了。”狄海心裡不免焦急起來。不過,剛剛狄海在林子裡偷窺,看見冷風帶著一大隊人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觀望,憑感覺他知道自己的行蹤極有可能暴露了,奇怪的是對方並沒有追蹤過來,反而在那裡集合隊伍喊話。作爲內功高手,狄海本就耳聰目明,聽力超出常人許多,加上喊話的指揮官嗓門高、聲音大,狄海竟然聽清楚了不少內容。
“那個指揮官似乎對自己沒有敵意,不過,就算他對自己下手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再大的風險也得闖,只要他們做得不是太過分,自己絕不朝他們開一槍,就因他們都是狄濤的戰友。”
不及多想,狄海默運內功,全身內力佈滿周身,不僅於此,在狄海的體表30公分範圍內,竟然發出層層金色的光暈,護住狄海周身,這是狄海自突破化意境界以來,修煉出的至強的護體真罡,可以起到刀槍不入的超強防護作用。
爲了以防萬一,狄海不惜動用自己焙煉多年的護體真氣,來防範狼狗的撕咬和襲擊,甚至於對於槍彈的穿透力也有一定的阻擋、消耗作用,這些金色光暈,已經非常接近實質化了,如果此時有人觸摸上去的話,定會有厚重如實體的感覺,要不是狄海突破時日尚短,還來不及鞏固境界,這些金色的光暈會更加的厚實如盾,不管多強的攻擊力,也能抵擋二、三,不至於丟掉性命。
爲了能夠突破神犬突擊隊的守衛而順利進入迷魂凼,狄海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雖然種種跡象表明,神犬突擊隊對他並無惡意,但在不明緣由的前提下,狄海絕不會過多寄希望於表面現象,即使護體真氣非常珍貴,珍貴到消耗之後短時間內難以彌補,直接影響到與爆頭魔的生死決戰,但狄海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目的只有一個,衝進迷魂凼,殺向爆頭魔。
嗖,嗖,嗖......狄海兩腿如風,身如鷹隼,同時施展形意拳中“鷹翻”和“猴相”兩式輕功身法,如同離弦之箭,射向迷魂凼的入口。
神犬突擊隊營地。對於狄海的異動,突擊隊員們初始並無任何發覺,這源於狄海輕功的超絕,哪怕極其細微的聲響也都被風聲及樹葉飄落的聲音遮過,加上夜色的掩護,身形掠過之處,如同鬼魅一般,僅僅留下殘影,不特別留神注意的話,根本無從察覺。
一眨眼的功夫,狄海便極速臨近了營地,如果沒有警犬,也就四、五秒的時間,一掠而過,直衝迷魂凼入口,然而,訓練有素的雪原狼犬其實早就發覺了狄海,只是牽繩牢牢的掌控在隊員手中,掙脫不得,當狼犬急得狂吠亂叫提醒主人的時候,這個時間,狄海已經開始掠過營地,只離入口十幾米之遠了。
“汪,汪汪汪......”聽見急促的犬吠聲,入口處的冷風及值守的隊員們,側身朝急馳而來的黑影看去,然而卻沒有一人衝上去,相反,所有的突擊隊員都牢牢的將警犬的牽繩抓在自己的手中,拖曳著自己的狼犬不讓它撲上前。不止是因爲冷風的命令,還有他們自己心中的一桿秤,一桿稱著與狄濤多年戰友情的秤。
“兄弟,我冷風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祝你手刃頑兇,達成所願。”望著即將衝進入口、一閃即逝的黑影,冷風心裡默默的念道。
察覺到了異常,黑影在激射進入口之前,突然急停了一下,在回頭一望的瞬間,一飛而入。
“狄海謝了,此情,來生再報!”聲震如雷,從入口處滾滾傳出。
迷魂凼裡,一飛而入的狄海急衝了十幾米遠,才堪堪止住勢頭,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寂靜,寂靜得有些可怕,與入口外相比,連鳥叫的聲音都少了很多。因爲長時間沒有生人進入,這裡的氣氛只有兩個字能形容,“詭異”。
“嗯?腳印?”在周邊泥濘的土地上,狄海發現了一些腳印。
“哼哼,這一定是爆頭魔留下的。”刑偵專業畢業的狄海,一眼就能通過腳印的長短大小,大致判斷出主人的身高體重,這跟爆頭魔的體型特徵基本相符,不僅如此,狄海甚至還能判斷出爆頭魔肯定傷未痊癒,且內力消耗極大,否則,以一個內力充沛、輕功上乘的武林高手來說,不可能留下這麼明顯的腳印,即便是潮溼的泥濘之地。
“哼哼,趁你傷,要你命!爆頭魔,受死吧,俺狄海來了!”狄海心裡狂吼一聲,循著一路的腳印,追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