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200名專案組特遣隊員跨過淥江、挺進聯盟國直轄地區追尋爆頭魔蹤跡的時候,狄海的辭職報告也終於遞到了南湖警局政工處顏處長手上。
如果不是決定辭職,狄海肯定會申請加入特遣隊的,除暴安良本就是他從警的一貫志向,而以他刑警隊十年的工作經歷和散打冠軍的檔案記載,或許會有那麼一絲希望被破格批準的,即便他現在已經不是刑警、更不具備刑警隊長和副隊長這樣的資格條件。
看著這份辭職報告,顏處長頗有些意外,如今警察這職業雖不是高收入的香餑餑,但工資也絕不算低,養家餬口、平常過日子已經足夠了,而且收入穩定、旱澇保收,不像生意人,雖說看上去收入高、賺錢多,但保不定什麼時候投資失敗、虧本破產都有可能,昔日風光一時、腰纏萬貫的富賈鉅商,如今落得傾家蕩產、負債累累的情形並不少見,而且警察多少還掌握一點小權力,如今靠著警察身份開公司做生意、經營賓館、足浴、按摩、茶樓、KTV等公共娛樂場所而賺錢發財的大有人在,就算狄海只是一個最底層的警士,可起碼也比打工仔要強多了,而且顏處長也多少知道一點狄海會武功的事,按照顏處長的思維邏輯,在本地開個武館發財也行,如果本錢不夠,可以和人合夥開嗎,有著這個警察身份做後盾,生意不會很差的,再怎樣也犯不著辭職呀,而且最讓顏處長費解的是,如今的狄海已經36歲即將四十不惑的年齡了,早已過了三十而立、闖蕩江湖、打拼創業的黃金時期,如不是迫不得已,誰也不會捨棄已有的穩定工作而去另謀出路,因爲這個年齡段的人再去重新找工作往往很難,所謂“高不成、低不就”,除非另有機遇,否則創業成功、實現突破的機率很小。
“狄海,你確定好了你要辭職?不會後悔?你可要慎重考慮好呀,這可不是開玩笑,一旦將報告呈報上去批準了,再想回來可就難了。”顏處長緊盯著狄海說道。
“非常感謝顏處長的關心和提醒,我心意已決,充分考慮過了,絕不會後悔的。”經過深思熟慮決定了的事,此時的狄海表現得格外平靜,絲毫不爲顏處長所動。
“既然這樣,那好吧,我會按程序立即呈報各級局領導審批,估計全部程序走完也要一個月左右,這段時間你也不用再負責具體事務了,把自己所有的武器裝備、案卷材料、涉案財物等一切應該移交的物品全都整理清點好,一旦批準文件下達,你就可以辦理交接手續了。”顏處長有些惋惜的說道。畢竟他作爲政工處長,掌管南湖警局所有警察的人事檔案,還是知道這個狄海有些才能的。
“那就有煩顏處長了,狄海告辭。”言畢,狄海行了一個標準的舉手禮,旋即轉身快步離去。
楚省巴州大地。這裡是聯盟國直轄省“楚省”地區,而巴州更是楚省的省城。楚省作爲聯盟國十大經濟強省之一,資源豐富、地產富饒,經濟繁榮,自古便有“天富之國”的美稱,如今這裡的人們生活水平早就達到小康標準,而巴州作爲楚省的省會城市,更是得天獨厚,已經發展成爲享譽世界的國際大都市。
這裡不僅生活富裕,而且人傑地靈,山川秀麗,美不勝收,是難得的旅遊勝地,自古就有“少不入巴、老不出巴”之說,就是形容這裡的生活富裕和安逸,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此時的巴州卻因爲一人的來到,撕破了往日的平靜,掀起了漫天的腥風血雨。
“哈哈,老子終於又回來了。”一踏上巴州這塊富饒的土地,爆頭魔就像喝了雞血一樣,興奮異常,他貪婪的呼吸著這塊土地上的新鮮空氣,好似久別重逢的情人一般,激動得酣暢淋漓、忘情的呼喊。
爆頭魔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何一到巴州大地便表現得如此亢奮呢?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爆頭魔的身世始終是個謎,就連警方至今也沒搞清楚他的真實身份。
其實,爆頭魔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楚省人士,而且他的出身跟狄海竟然有很多相似之處,同樣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山村,同樣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是個孤兒,只不過爆頭魔的身世比起狄海來還要更加的悽慘和可憐。
爆頭魔竟然是私生子,他一出生就無父無母,是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就被人遺棄在這個山村裡,村民們發現他時他已經奄奄一息,並且還患有多種疾病,好在這裡的人們生活比較富裕,村裡面已經有了自己的養老院、衛生院和落難救助所,在送衛生院及時治療後,終於保住了一條小命,村民們便把他轉交給落難救助所進行撫養,一名大學畢業的工作人員爲他取名叫“獨孤世遺”,只因他是被遺棄的孤兒,平時大家習慣稱呼他爲“世遺”。
就這樣,世遺便開始在這個村落裡漸漸長大。不知是遺傳基因的問題還是別的原因,世遺從小就頑劣調皮,加上救助所雖然管他吃、管他穿,但相對於那些父母健全的健康家庭來說,還是疏於管教,所以在和村裡其他小孩一起玩耍的過程中,經常和別人生意見,打架鬥毆,弄得雞飛狗跳,而他偏偏體格健壯、天生神力,較同齡小孩超出一大截,往往一個人能打翻兩、三個小孩,常常打得別人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給救助所闖了不知多少禍,爲此,工作人員沒少責罰他,村民們也漸漸的由同情他變得不再喜歡他、甚至討厭他,從那時起,他的眼睛裡就時不時的開始射出兇狠仇恨的眼光,而且隨著年齡的長大,他漸漸懂得了自己和別人的不同,自己沒有父母,而別人有,自己只能住在救助所,而別人有自己的家,自己每餐只能吃救助所標配的兩菜一湯,僅僅溫飽而已,而別人可以每頓大魚大肉、山珍海味的盡情享受著。
有一次他端著飯碗出來吃,看到同樣端著飯碗、邊吃邊聊的村裡其他小孩,他們的飯碗裡可都是大塊大塊的雞鴨魚肉,比起自己碗裡那一丁點肉末絲不知好到哪裡去了,看著看著,他的口水流出來了,緊跟著,眼淚也流出來了,那一刻,他心裡發下誓願,有機會一定也要象他們一樣,大塊吃魚、大塊吃肉,甚至比他們吃得還要好。
不僅如此,他還漸漸體會到了被人不屑和歧視的滋味,習慣了被人嘲笑、諷刺、挖苦甚至辱罵,他被人罵得最多的是“小雜種”、“流浪狗”,當然,嘲笑他、辱罵他的小孩肯定會遭到他的一頓暴打,但隨即他也會被趕來的小孩家裡人更猛烈的一頓報復式的狠揍,這還不算,帶著傷痕累累回到救助所的他,還要承受工作人員的再一次責罰,因爲惹禍太多,到後來,救助所工作人員乾脆把他關起來,不讓他出去玩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仇恨的種子在他的心裡便徹底的種下了,他無時不刻夢想著從這個山村、從這個救助所逃出去。
救了他一條命、並且吃穿供養著他的山村和救助所,不但沒有成爲他感激涕零、知恩圖報的所在,反而成爲了他敵視和仇恨的目標,那一年他才6歲。
6歲的小孩已經到了讀書的年齡了,因此救助所所長和村長一商量,決定將世遺送到本村小學去讀書,當然,一切費用都由救助所承擔,不過,在正式報名上學之前,必須擁有合法的戶籍身份,也就是聯盟國的戶口,本來對於正常人來說,這個不應成爲問題,孩子一出生,父母便會帶著孩子和出生證明到當地警務站申請登記戶口,可是世遺卻不同於常人,他是被遺棄的私生子,一出生便無父無母,連名字都是救助所起的,自然就沒能及時登記戶口,而且世遺登記戶口的手續要比常人要複雜難辦得多,不僅村裡要出具證明,還要到民政部門登記備案,申請批準爲本村領養人口,之後纔到本地警務站登記戶口,而警務站同樣要到村裡進行調查,要找當時發現世遺的村民談話做筆錄,還要提取小孩的指紋、DNA成分進行比對,以確認世遺這個孩子是遭人遺棄、而不是被人販子拐賣、拐帶而來的,這樣各種手續齊備後才能辦理戶口登記。
由於手續過於複雜,村裡和救助所也就把這事給耽誤下來了,不過,現在既然已經到了讀書的年齡了,手續再複雜也得把戶口給辦了,否則,沒有戶口根本就註冊不了學籍,沒有學籍就進不了學校讀書。
正因爲此,村長特地委派專人帶世遺這孩子先行前往鎮上民政所登記備案,可是千算萬算,村裡人誰都沒有料到,獨孤世遺這個熊孩子早就起了逃跑之心,他忍受不了村裡人對他的歧視,他渴望外面世界的精彩,他夢想著大塊吃魚、大塊吃肉,平時救助所工作人員看管他很嚴,而且就算溜出救助所但想要跑出這個村子卻很難,因爲這個村子裡的村民沒人不認識他,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把他拎回來,不過,現在機會來了。
當村裡工作人員帶著世遺來到鎮上時,他找了個藉口說要上廁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工作人員還以爲他走失了、或是被人拐跑了,趕緊到鎮上警務站報了案,到處找也沒找著,最後警務站只好以失蹤人口登記作罷,搞得村長和救助所的工作人員都唏噓了好一陣子,畢竟養了他6年、看著他漸漸長大了,再怎麼也有感情。
至此之後,獨孤世遺便開始了他的浪蕩生涯,而因爲沒有上戶口,他也就成了聯盟國境內的黑市人口,在聯盟國戶籍管理檔案中,根本找不著獨孤世遺這號人物,指紋庫和DNA數據庫則就更沒有他的個人信息了,這就爲後來警察破案帶來了很大的難度,因爲即便在案發現場提取到了他的指紋和DNA成分,也無法進行比對,使得警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確認他的身份,加上他身懷多種絕技,又懂得不少反偵查的手段,致使這個殺人惡魔橫行“大東平”長達十年之久,直到狄海的出現,才最終終結了他的無敵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