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狄海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是武飛將他送來的。狄海竟然喝成了個酒精中毒,不得不送到醫院來急救。
“唉,還不如醉死算了,這樣反倒清淨,少了諸多煩惱。”狄海突然生出了厭世的感覺,這讓他自己都大吃一驚,這原本不是他的性格。
聽說狄海病了,清灣警務站不少同事跑來看望他、安慰他,仍然一如既往叫他“狄監督員”,在他們的心目中,狄海仍然是他們的好領導,雖然他們中的不少人已經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真相。
狄海到市局申訴的事市局政治部早已通報給了南湖警局政工處,政工處也及時將情況通報給了清灣警務站主要領導,因此這消息也就迅速傳開了。不過,對於大多數清灣警務站的警察和協警來說,不管上頭認不認可狄海這個領導,他們是鐵了心認可的,不爲別的,就因爲這三年他們是同過甘苦、共過患難的兄弟,除非上頭連這個監督員的虛職也給剝奪掉。
兄弟們的這份情誼,多少讓狄海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可是,面對這幫苦難的警務站的兄弟們,狄海更多的還是無語,因爲自己的悲哀又何嘗不是這幫兄弟們的悲哀呢?送走了兄弟們,狄海陷入了沉思。
“還是師傅他老人家說的對呀,我在定州警界是絕對沒啥作爲的。唉,其實,我又何嘗不自知呢,只是我還抱有那麼一絲幻想,我還有張大伯一家的心願未了啊。”狄海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不過,現在看來,這種幻想應該徹底破滅了,張大伯一家對我的恩情只能來生再報了,是時候離開這個既讓我愛又讓我恨的地方了。”至此,狄海終於打定主意,決定辭職離開警界,離開他曾經無比熱愛、爲之奮鬥了十幾年、傾注了最美好青春年華的警察隊伍,離開定州這片生他養他、卻又令他愛恨交集、傷心失望的土地。
至於離開後去哪裡,狄海也有了打算,師傅肖強幾次三番要他到加波市去,幫襯他打理武館和特戰預備隊員培訓學校。
這些年,肖強的事業在加波市發展得紅紅火火、如日中天,不僅僅武館生意順風順水、成立了規模宏大的集團公司,而且還創辦了多家特戰預備隊員培訓學校,直接向加波市特種警衛部隊輸送兵源,甚至到後來,聯盟國特戰部隊司令部也派員前來與肖強聯繫,請求肖強爲部隊代爲培訓特戰隊員,肖強欣然允諾,本來肖強此舉就是準備爲國出力。
爲此,加波市**給予了肖強最優惠的政策創辦實業,很多項目都直接免稅。不僅如此,肖強的特戰老兵救助基金會總部也設在了該市,並且規模發展越來越大,全聯盟國各主要省份城市、各加盟國首府都設立了基金分會,這給聯盟國中央**和各地市**財政支出、安置特戰老兵方面提供了強大的支援、解決了很多**難以解決的遺留問題,爲了表彰肖強的突出貢獻,加波市總督(加盟國**首腦不叫總統,而叫總督)李光明授予肖強“榮譽市民”光榮稱號,並以高票當選爲加波市議會議員。
如果說昔日的祈少雄在定州市是頓一頓腳就地動山搖的鐵腕人物,那麼如今的肖強在加波市的影響力絕不亞於當年祈少雄在定州市的影響。正因爲家大業大、人手不夠,所以肖強幾次三番催促自己的愛徒狄海前去幫他,而且,曾經的大師兄祝良,如今可真正成爲了狄海的大師兄,就在前不久,肖強終於將老實肯幹、且一直忠心耿耿、任勞任怨、陪護在自己身邊的祝良正式收歸門下,祝良成爲了繼狄海之後肖強的第二個形意門親傳弟子,不過,考慮到祝良原先記名弟子的身份以及祝良的年齡長於狄海,肖強決定確立祝良爲本門的大弟子,而狄海爲二弟子,不過,就算肖強不分出長幼次序,狄海也會尊稱祝良爲大師兄的,因爲狄海本就十分尊敬和喜愛自己的這位大師兄。
雖然確定了要辭職,但狄海手頭上還有一些瑣碎雜務要處理完,他可不想因爲自己的撂挑子走人,而苦了累了警務站其他的兄弟,既然是自己承擔的事,就必須負責到底,這樣即便走了也心安理得、不留遺憾,更不會被人指手畫腳、指著脊樑骨罵。
“嗯,估計處理完手上的事情還得一個月,得抓緊時間啦,既然去意已定,儘早離開是最好的,對了,我得先去一封信給師傅,告訴他我的打算,也讓他好有個心理準備,免得總讓他老人家掛牽。”對於師傅肖強,狄海只有深深的愧疚,離開師傅十幾年,狄海只到加波看過師傅三次,只因工作太忙了,平時只是電話和書信聯繫,雖然書信這種古老的聯繫方式早已過時,如今的人大多喜歡電話和短信,但不知爲何,狄海和師傅肖強都不約而同的喜歡這種方式,或許書信更能表達一個人的思想和感情吧。
“馬上就要見到師父和大師兄了,還有司馬教練、世傑師兄。”一想到這些,狄海不由得熱淚盈眶,不過,這一次卻是喜淚。
當狄海正著手打點、開始離開前的準備時,不曾想一場大的風暴卻不期而至,陰影迅速籠罩著包括定州在內的周邊數個城市,使得這一大片地區的百姓談虎色變、惶恐不安。
赫省省城沙市,市金融中心斯里卡卡投資銀行,這裡仍然像往常一樣,來來往往存錢、取錢、辦理各種銀行業務的人絡繹不絕,熱鬧非凡,大廳裡一名五十來歲的老保安踱著方步、悠閒自在的來來回回巡視著,還不時打著哈欠,說是巡視還不如說是溜達打發時間,因爲他的雙眼充滿了血絲、黯淡無神,一看就是晚上熬夜打麻將、吃喝嫖賭的那類人。
這些年太平日子過久了,人都變得懶散起來,一上班就想著下班,盯著鐘錶看時間,老保安是銀行行長的遠方親戚,靠著這關係謀了個好差事,上班就是在大廳裡踱方步鍛鍊身體,累了就坐一坐喝點茶吹吹空調,工資還不低,他感覺挺不錯的,偶爾有點小糾紛、小吵鬧就立馬報警911,自然有警察來處理,也不需要自己勞神,自己在旁邊看著就是。
銀行門口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漢子,1米8的中等個,很結實也很普通,如今的生活水平提高了,1米8已經成爲了這個城市成年男子的平均身高,像這種普通的身材跑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沒有絲毫起眼、能夠引起別人注意的地方。不過,如果脫去他的長袖襯衫,你會大吃一驚,你會發現他很多與衆不同的地方。
一身的鍵子肉象小老鼠般高高凸起,黝黑髮亮、孔武有力,如果你再仔細一點,可以看出這種肌肉絕不是健美教練靠激素加營養練出來的小鮮肉,而是長期在艱苦的環境中摸爬滾打、飽經風吹雨淋、日曬冰凍而鍛造出來的、具有超強的硬度和韌性、甚至能夠經受刀削斧砍、槍挑劍刺也無損多少的銅肌鐵膚,因爲這些古銅色的肌膚上無不留下了斑斑痕跡和磨出的老繭,這絕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
這人還有些古怪的地方就是戴了一個大大的鴨舌帽,長長的帽檐遮擋住了大半個臉,這還不算,眼睛上還架了一幅寬大的墨鏡,這讓他的整張臉都被籠蓋起來,不過,雖說有點古怪,但如今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很多明星出行也都喜歡戴個帽子、墨鏡、口罩什麼的,生怕被狗仔隊認出糾纏不清,還有不少年輕人也學著明星趕時髦,把這些個帽子、墨鏡、口罩啥的所有行當全都配齊,全副武裝裝備起來,挺拽挺酷B的模樣,就差少個經紀人陪著。正因爲此,這人的一身打扮也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手裡拿著一大疊沙市晚報在不停的叫賣,身上還斜挎了一個揹包,應該是裝報紙用的,但又似乎不像。這人從外觀來看顯然是賣報紙的,不過稍稍留點心便會發現,此人每每利用與進進出出銀行辦業務的顧客搭訕賣報紙的機會,偷瞄銀行裡面的情況,尤其是VIP貴賓窗口。不過這些異常情況那名老保安是根本注意不到的,他正哈欠連天的想打瞌睡來著。
老張是一家建築公司的出納,今天公司老闆叫他來銀行取錢給工人發工資。工地上從昨天開始就聚集了不少工人,等著老闆發拖欠了半年之久的工資,並揚言今天再不發就罷工,並把設備拖走抵債。老闆無奈之下趕緊叫老張先到銀行取現金50萬應急,於是老張便熟門熟路來到了這家經常辦業務的斯里卡卡投資銀行,老張做夢都沒料到,這一來卻成了永訣。
“要沙市晚報嗎,一份一元錢。”門口賣報紙的壯漢向背著一個大包的老張搭訕著。
老張一幅很急的樣子,根本無暇回話,只是手擺了擺,表明了拒絕的意思,之後徑直走進了銀行,直奔VIP櫃檯。還好,此時VIP貴賓櫃檯無人,老張很快便取到了50萬現金,一一裝進了大包,然而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在門口,正有一雙罪惡的眼睛射出了虎狼一般的陰險狠毒的目光。
老張匆忙的走出了銀行大門,來到了不遠處自己停車的地方,拉開車門正準備上車,冷不丁突然感覺到後腦勺上頂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冰涼冰涼的,令人魂飛魄喪、心膽俱寒。
“不好,有人搶劫。”老張立馬意識到危險,剛想回頭一看究竟,耳邊只聽得“呯”的一聲,老張便再沒有知覺了。
銀行旁邊不遠就有一條小路,極其隱蔽又四通八達,賣報紙的壯漢此時手中早已沒了報紙,抓起老張遺留下的大包,鵲起鵲落,幾個飛縱,便消失在了路人的視野之中,把個旁邊看在眼裡的一名環衛老工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大約十分鐘後,淒厲的警笛聲才嘶鳴著從遠方響起,自遠而盡、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