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雲宮的日子,很是平靜和祥和,這讓秦覆昔一顆躁動的心慢慢放鬆下來,雖然天氣越來越冷,但是,她依舊留戀這裡。
唯一知道秦覆昔在這裡的,便只有湛炎溟和離洛寒了。
所以,夙沙她們不知道秦覆昔在這裡,因爲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會像個長舌婦一樣去告訴他們。
只有秦覆昔一個人的日子,很靜,很靜。
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看著紅彤彤的夕陽,泡上一壺熱茶,這是秦覆昔最喜歡的消遣方式。
此時銀塵光著腳跑來跑去,“覆昔姐姐,我師兄們在那邊堆雪人,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笑得陽光燦爛。
“你自己去玩吧,我練劍練得比較累,只想坐一會兒。”秦覆昔笑著說道。
銀塵抓了抓腦袋,“好吧,那銀塵去了,晚些來給姐姐送飯。”說罷,他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開心,從來沒有不開心的時候。
院子裡,又只剩秦覆昔一人,身邊的炭爐上放著水壺,此時,水已經開了,秦覆昔又衝了一壺茶。
太陽還在,天上卻已經漂起了青雪,雪花在靠近秦覆昔的時候,自然就化了。
她身邊有暖爐,所以,雪花基本上是近不了她的。
“一個人坐著不悶嗎?”離洛寒走了過來,笑著看她,眼中帶著幾分寵溺。
不過秦覆昔知道他的眼神,那是一種憐憫,一種歉意,但是她不需要。
“不勞王爺費心了。”秦覆昔喝了一口茶,與平時一樣的傲然,只是,此時她的眼中卻帶了幾分滄桑。
“陪你坐一下吧,不然我也無趣。”離洛寒說著,便坐到了秦覆昔對面,自己倒了一杯茶。
誰要他陪?秦覆昔見他很自得其樂,也並不多說話了,細細的品著茶水,上午練功,下午品茶,日子過的很不錯。
夕陽照在兩個人的臉上,把頭髮都染黃了似的。
“我已經很久沒回去了,但是,不放心你。”離洛寒十分認真的說道。
他的意思很簡單,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但是想回去,也沒辦法回去,因爲他要是回去了,就沒有人能照顧她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走。
懷著這樣的心態,他一直在這裡住著。
“如果你不願在這,可以離開,我雖然身子不濟,但手腳沒斷,生活還是能自理的。”秦覆昔淡然的說道。
雖然語氣淡淡的,但是那話還是挺沖人的。
沒辦法,孩子的失去已經讓秦覆昔跟離洛寒徹底成了仇人,那分外眼紅的樣子,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只是離洛寒也不生氣,而且依舊十分坦然的坐在那裡,似乎秦覆昔並不是與他說話一樣,“你應該回房了,身體初愈,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他關心。
能讓這樣一個冷漠的人如此關心,秦覆昔應該是榮幸的,但是,誰又知道,她寧願離洛寒冷漠,只要能換回她的孩子就好。
無意中,她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離洛寒看到了,眼中劃過一絲傷痛,“對不起。”
微微擡起頭,秦覆昔看著他閃爍的目光,“你說什麼?”
“對不起,是我的錯。”離洛寒說道。
此時秦覆昔見他的目光虔誠,看著她時確實是帶著歉意的,只是,再多的道歉都換不回來孩子。
“現在對錯都已經無所謂了,我的身體受到了重創,差點就死了,孩子也沒了,你說一萬句對不起,能彌補嗎?”秦覆昔回想起那一日的黑暗,就覺得恐怖。
多虧夙沙一直在她身邊守護著,才能讓她覺得心安一些。
聞言離洛寒擺弄著手中的茶杯,緊抿著脣,“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只是秦覆昔懶得再和他說話,站起來轉身回了房間。
只剩下離洛寒一直在那坐著,呆呆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過了一會兒,等天暗下來了,他才離開。
不知道爲什麼,秦覆昔一點都不願意出門,只願意在這西雲山中的院子裡呆著,似乎只要出了西雲山,她就會想起自己的孩子一樣。
別人不知道,但她自己卻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的,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走些遠路都,更別說再要一個孩子了。
不過,這次,秦覆昔的心真的被傷了,很痛很痛。
夜裡,秦覆昔去了西雲山古樓,雙頭犬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秦覆昔了,待看到她的時候,已經開始的晃起尾巴了,了一地的落雪。
隨即秦覆昔飛上雙頭犬的身上,摸了摸它的頭,“很久不見了,看來你過得挺好,又胖了一些。”
看到它脖子上拴著個箱子,秦覆昔便打開來,竟然是一摞摞的信封,不看信裡面,就看那信封上,這龍飛鳳舞的字跡就是離洛寒的。
每一封都是焚凰親啓,每一封都在訴說著自己的思念。
看了那些信,秦覆昔才知道,原來,離洛寒那個位置就是給焚凰留著的。
他在信中,說明了自己已經結婚,可是,他的心中卻只有焚凰。
之所以都是側室,是因爲正室是給焚凰留著呢!兩個人從並肩作戰開始,就產生了濃烈的友誼,而焚凰行蹤飄渺不定,讓他很是抓狂。
不過秦覆昔也知道,離洛寒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她,只是,無從下手。
進到古樓,秦覆昔坐到一側,拿了古老的竹簡翻看,這裡的東西都是世間沒有的,對她很有用。
現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調理好自己的身體,這樣才能報仇雪恨。
忽聽有笛聲在外面響起。
雙頭犬做出了攻擊的動作,防備的看著周圍。
秦覆昔卻看到,在月光下的樹影上,有一個人單腿而立,手中拿著笛子。
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雙頭犬並沒有攻擊,雖然依舊在守護著古樓,但是對那個人似乎有點害怕。
此時秦覆昔待在古樓裡,卻也能感到那人身上的蕭殺之氣和血腥味。
在這西雲山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出現,難道西雲真人不管的嗎?
雖然秦覆昔有些疑惑,卻並沒有動作。
一直那麼看著那個人,直到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人也沒了蹤影,在睡夢中,她一直聽到那悠揚的笛聲,想來,他也是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