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花信出生後便隨我們回了棲陽宮,當(dāng)日除了百鳥朝賀,麒麟清嘯,前來湊熱鬧的還有辛止。
我前腳抱著花信進(jìn)了東暖閣,辛止後腳就跟了進(jìn)來,被九霄攔了出去,我只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幾句對話,懷中的火鳳便又躁動了起來。
“九霄哥哥,聽說信兒出生了,我前來看看。”辛止軟糯的說道。
九霄:“她剛被火燒了屁股,現(xiàn)在正發(fā)著脾氣呢,稍後幾日再來吧。”
辛止脫口:“我?guī)Я松虾玫膫巵怼?
九霄驀然打斷道:“她怕羞,連我都不讓抱。”
哐啷一聲,半敞的窗戶被花信一翅膀扣緊,這脾氣大的,真隨她爹!
後面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我聽不真切,只是辛止最終也沒進(jìn)來,當(dāng)然九霄也沒回來。
花信依舊處於暴走的狀態(tài),那隻從她出生便突然出現(xiàn)的麒麟在一旁慵懶的舔著爪子,三五不時的擡頭看看她。我問過九霄這隻麒麟的來歷,是花信的孃親留給她的。
我覺得她可能餓了。
遂去花園裡尋了些蟲子來,正欲餵給花信吃,九霄便推門走了進(jìn)來,冷著臉。
見我手中的鉢,臉色更是變了個變:“你這是做什麼?”
我掂量了掂量膽色說:“出生這麼久沒吃東西,想必她也餓了。”
九霄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鉢,又仔細(xì)看了看,瞬間有些怔愣,桃花眸子淡淡的垂了垂:“這麼些年了,你也不知道換個品種?”
“啊?”我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我和他真正認(rèn)識還不到一年呀,這話好像不是對我說的,大概是把我當(dāng)成什麼人了吧。
見我訝異,九霄也沒往下說什麼,伸手在袖裡掏出一串紅彤彤的漿果,果然看上去比那白花花的蟲子有食慾,我都有些餓了,九霄轉(zhuǎn)手遞給我一串,自己又拿出一串來喂花信。
花信直至此時纔對九霄有了些好感,我見她吃得歡脫,也伸手抓起一顆往嘴裡送,味道果然不錯,清甜清甜的帶著點(diǎn)算,脣齒留香,不一會兒便全部祭了五臟廟。
我意猶未盡的舔舔嘴脣,同樣意猶未盡的還有花信。
九霄衝我伸出手來的時候,我囧了,花信囧了,九霄怒了。
眼見九霄要發(fā)火了,我急忙捧過剛剛被他放桌子上的鉢,裡面的蟲子還活著,一蠕一動的爬得歡脫,都是新鮮的,可以拿來充飢,我鄭重的朝九霄點(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此法甚好。
“阿錦”九霄無奈的叫著我的名字。
“九霄,我知錯了,我不該喂她蟲子搶她漿果,我不該吃光你的茶葉蛋,我罪行累累不配被原諒。”我現(xiàn)在端正認(rèn)錯態(tài)度還來不來的及?
九霄嘆了口氣:“阿錦,記得明天給她摘這樣的漿果來。”
太子殿下果然大人大量,我背後腹誹你是我小肚雞腸。
“信兒的百日宴該怎麼過?”九霄突然問起我來。
她纔出生一天,以後還有九十九天呢,操心太早了,當(dāng)然我不敢真這麼說,別忘了我剛還犯了錯呢。
鳳族是上古神族,出世一百日即成人形。
花信的百日宴是九霄親自操辦的,四海八荒的神仙一個都沒缺,比對抗鬼王還有合作精神,這全都是因爲(wèi)不對抗鬼王頂多算是瀆職,不給九霄面子,那純粹是在仙界混膩歪了。
許久不見的天帝老爺子也晃悠出來應(yīng)了個景兒,司命早在前一日便送來了一牀嶄新的雲(yún)錦被,此刻花信已經(jīng)化成了百日嬰兒的形容,正俏生生的被雲(yún)錦被包裹著,我抱著她跟在九霄身後受著諸神衆(zhòng)仙的祝賀,那感覺拘謹(jǐn)是拘謹(jǐn),但是倍兒爽。
我仔細(xì)瞧了瞧那些女仙,都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這樣的班門弄斧不覺得是自取其辱嗎?你再好看也賽不過九霄去啊。
辛止姑娘沒有來,因爲(wèi)她是魔界的人,身份不符。
我從九霄背後伸長了脖子瞅都沒瞧見我?guī)熜郑@廝一向有性格不會沒來吧?
“姐姐,姐姐。”誰叫我?
感覺裙角一墜,我的目光也墜了下去,豌豆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便映入了眼簾。
我驚呼一聲:“豌豆?”
這小子特鄙視的看了我一眼,估計是嫌棄我見他只驚不喜。
我緩了緩聲音道:“你跟十三殿下來的?”
豌豆:“什麼呀?我跟著我父君來的。”
我好了那個奇了:“你不是去給十三殿下做書童去了嗎?”當(dāng)初他是這樣說的沒錯啊,他書童我侍女。只不過我現(xiàn)在陰差陽錯的成了花信的奶孃。
“十三殿下轉(zhuǎn)手把我交給了我父君。”豌豆有些鬱悶的說。
“……”
“你看到我?guī)熜至藛幔俊?
“他如廁去了”九霄百忙之中扭過頭來對我說,豌豆被青丘帝君抱走了,這小子掛著一臉的不甘願。
“……”
我之所以一直跟著九霄,不僅因爲(wèi)懷中抱著花信,更是因爲(wèi)我只要和九霄隔得遠(yuǎn)了些,就被女仙們各種踩腳撞身,這等熱鬧場面九霄簡直就是我的護(hù)身符。
雖然吵鬧,我一直緊跟著九霄,這麼做保險沒誰敢近身。錦被裡的花信今天倒是乖了不少,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東張西望,女肖父相,這小傢伙像極了九霄。
“恭喜太子殿下喜得千金。”一向不著調(diào)的句式終於正常了一回,我伸了伸脖子,果然是我?guī)熜治紫獭?
九霄點(diǎn)點(diǎn)頭回了禮,轉(zhuǎn)身接過花信:“去跟藥君說幾句話吧。”
太子殿下你真是通情達(dá)理,要不怎麼你是太子呢,果然善解人意,我揉著酸脹的胳膊,朝師兄走了過去。
“這就是你謀得好活計?”師兄似笑非笑的睨著我。
“嗯,花花到底回去了沒?”這纔是我的重點(diǎn)。
“你這個沒良心的,師兄我苦凜凜的在這兒戳半天,敢情你沒看到眼裡。”看見沒,又來這一套呢。
“師兄剛剛你不在的時候,我問了你很多遍,現(xiàn)在看到了你我當(dāng)然放心了,你說對吧。”
“敢情你還挺放心東離樂的唄。”
這是哪兒跟哪兒?
“一句話,花花回沒回去?”
噗嗤一聲師兄笑了出來,連連的搖了搖頭道:“他此生可算分明瞭。”
“什麼意思?”
“我是說等他回來我立馬讓他找你。”
這還差不多。
“行了,看你過得不錯我也放心了,快回去了,再不回去九霄太子的頭都快要扭斷了。”
胡說什麼呢,這是!
我轉(zhuǎn)頭看去,殿角一抹大紅色掠過。
那樣的紅?東離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