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賢珠老師按住額角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崔英道鼻青臉腫,金嘆神情頹喪。
“因爲身份實在不好意思稱你們爲混蛋,不過還是把當時情況寫一下吧?!?
不得不說心中有一絲好奇,爲什麼被稱爲校園一霸的崔英道這一次竟沒有還手。
金嘆丟下筆“不用寫了,我接受處罰?!?
崔英道笑了笑,“我也沒什麼可說的?!彼^頭衝金嘆擠了擠眼“誰讓我憐憫惡童的小心靈受到了傷害!”
金嘆猛然將筆擲到地上,崔英道笑得更開心了,剛癒合的脣角又滲出血絲。
全賢珠敲桌子“如果再有身體上的衝突會升級到刑事案件。都老實些吧!”
出了門頭依舊很疼,她敲著額角,忽然發現高大身影正逆著光線走近。
心裡泛過絲絲酸楚,努力扯出個笑容,“你來了呀。”
那人頓了頓,看不清楚臉上表情,只聽見充滿磁性的男音。
“金嘆能讓我見一下嗎?”
在哥哥面前,金嘆更加頹喪,他努力撐著不讓肩膀垂得太低。
金元注視他:“別告訴我你現在又添了一個愛好,攻擊不還手的人?!?
金嘆低著頭,一言不發。
金元冷笑:“或許我該感激韓琦愛,生出你這樣的渣滓可以直接出局,省了往後多少麻煩?!?
他推開金嘆走進教室。
崔英道揚起裹著紗布的手像招財貓那樣揮了揮。
金元面無表情“請律師不會比私了省事,區別在於你父親不會知道?!?
英道聳肩“我有說過要起訴嗎?”他踹開椅子搭上金元的肩膀“哥哥,其實這個面子是我一直在給你留著。”
中午午餐時分食堂裡安靜了不少,大家盛好飯很自覺的繞開正中那桌。
經過時都默默不語。
崔英道左手拿著勺子,坐在他常坐的座位上,小口吃著。
兩個追隨者走了過來,正要放下盤子,崔英道頭也不擡。
“滾開?!?
恩尚後進來的,先小心觀察了一下,沒有找到金嘆的身影,心中嘆了口氣,接著看見崔英道很悽慘的獨坐用餐。
她盛好了飯,走過去輕輕放好托盤,正要坐下。
“你去別處吃吧?!庇⒌酪琅f不擡頭。
恩尚猶豫了片刻,端起托盤“是想說聲對不起……”
“不用說這種話。”英道擡起頭,他右邊臉頰上有很大一塊擦傷,嘴脣有些腫“是因爲我現在不能對你笑?!?
恩尚皺著眉笑起來,他向她擺頭示意,卻在她走過去的時候輕輕拉住手腕。
“放學一起走,不要忘了。”
恩尚挑了靠近窗戶的位置,遠處體育館外的草坪上,金嘆正在辛勤修剪。
看著那遙遠的人影,她抽了下鼻子,食不甘味吃完了午飯。
金元約賢珠一起吃午飯被拒絕了。
“比起一起吃飯,我更不願意被拍到?!?
賢珠站在窗邊,頭偏著,淺灰色絨衣泛出柔和的光暈。那光輝既溫暖又耀眼,令金元眩暈,他急忙垂下頭。
“前兩天的事很抱歉,沒想到父親會那麼做。”
“沒什麼可抱歉的,這種話不要說,尤其是在我面前,如果沒有會長的援助我沒有今天,還自不量力勾引你的話,那會是什麼人?!?
金元皺起眉,終究沉默了下來,良久,賢珠舒口氣,拿起桌上教案,“太遲了用餐對胃不好,我們該說再見了?!?
“等等我好嗎,”金元上前一步,攔住去路“給我一些時間,也許……結局會不一樣?!?
賢珠沒有答話,半晌她笑了笑,繞過金元走過去。
放學時間,金嘆在門外攔住恩尚。
“我們談談?!?
還是在露臺上,夕陽初輝,光線暗淡,校門口人羣緩緩往外涌動。
金嘆看著恩尚,“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嗎?”
恩尚點頭。
金嘆也點頭“明白了,看來弱者是沒有談判權的?!?
他笑著扶扶下巴:“今天被哥哥罵了,再這樣下去不光女人保不住,飯碗也會砸了,恩尚,永遠別告訴我這麼做的理由是爲了我?!?
車恩尚沐浴在夕陽中,無語,樣子柔弱又無助。
金嘆猛然掉開頭“從今天開始我不會爲難你了,不過希望你遠離崔英道,你也許不知道,英道父親崔代表的惡劣程度和手段,都遠遠勝過金會長?!?
他開始慢慢後退,“如果可以的話想請你給我一些時間,也許幾年。還有恩尚,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的?!?
車恩尚很久才從露臺上下來,眼睛紅腫著,臉上全是淚痕。
這會兒暮色已經深了,校園中空蕩蕩的。她機械的邁著步子,直到步出校門,也沒看見樹下靠著摩托等待的英道。
“車恩尚,改天我陪你去配付眼鏡吧。”
恩尚停下步子,抹了把眼睛,低著頭轉回身。
英道左手捏著一塊橡皮膏,“拜託!”
恩尚接過來,看著他裹著厚厚紗布的右手,又看向他左手,英道挑眉“是臉……”
故意拉長聲音側過頭。
恩尚看見一塊紅腫橫亙在顴骨上,他的嘴脣也還腫著,她輕輕吸了口氣,有點愧疚的小心翼翼展開橡皮膏貼好。
回過神兒來英道正看著她,距離很近,可以察覺彼此的呼吸。
恩尚臉熱,急忙退後,英道拍拍後座“上來。”
恩尚沒有動,“今天我不去你那裡了,想回家看看媽媽。”
英道一副瞭然的神情“和金嘆談過了,達成了協議?看來這小子還不算太笨。不過……”
他看著恩尚“我怎麼辦,這個樣子連摩托也快沒法騎了,更不要說換藥,我可不想弄得人盡皆知?!?
完敗的恩尚和英道回到酒店,上電梯前幫他拉好風帽遮擋。
晚餐英道叫了披薩,然後理所應當的指著刀叉“我中午都沒有吃飽,看來你只有餵我?!?
“崔英道!”恩尚發覺自己落入圈套,用力將書包丟在沙發上。
“我這個樣子你就忍心?”英道一臉痞笑,“車恩尚,河還沒過去就想著拆橋了啊.”
恩尚先把披薩切成小塊,崔英道同學四仰八叉靠在沙發上。
“洋蔥要挑出來,我不吃的?!?
“橄欖也不要,那顏色看著就沒胃口。”
“蝦不要整個的,整個的就揀出來?!?
“崔英道!”恩尚攥著叉子,忍無可忍“想用鼻子吃的話就接著說!”
英道識相的閉嘴,下一刻仰靠在沙發上,大張開嘴。
恩尚將披薩丟進去,終究看在腫著的嘴脣份上上不敢太用力。
英道用力咀嚼,還不忘地主之誼“你也吃吧,涼了不好吃了?!?
恩尚把下一塊放進去,再一塊,直到英道的嘴撐成風箱,他用鼻子發出吭哧聲,表示抗議。
示意恩尚把果汁遞來,恩尚端起果汁自己喝了。
英道咳嗽起來,一面用力捶打胸口,恩尚不上當,扭過頭。
電話鈴響了,英道鼓著嘴起來接。
看見來電號碼,他臉上的笑容漸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