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摩托車停下,恩尚才發覺自己一直死死摟著崔英道的腰,羞愧和痛苦讓她表情狼狽。
雙手矇住臉:“謝謝你,今天太麻煩了,謝謝?!?
轉身要走,崔英道從後面叫她。
“我說社會關愛人士,你打算去哪兒?”
恩尚回答不出,只是想,也許去蒸汽房。
“你能想到的地方金嘆全能想到,如果想讓他找到你就走吧。”
恩尚的腳步不由自主停住,是的,之前無論她躲藏在哪裡,即便一個人看電影金嘆也會發現,可是……
“真想和他分手就住在這裡,我保證他進不來?!?
英道的笑容壞壞的,恩尚的心又是一陣刺痛,因爲想到了金嘆徘徊的模樣,她咬緊牙關,下一刻被英道攬住了肩膀“來,給你看看這個?!?
酒店前臺存了一副畫,英道彈了彈畫紙:“我畫的,像不像?”
恩尚呆呆盯著那副畫:“就憑這個,他……就進不來了嗎?”
“當然,”英道嗤笑,“因爲他是金嘆,只是金嘆!”
像是一對親密的情侶,脣角漾著甜蜜的笑容。女人圍著貂皮圍巾,灑直的短髮勾勒出清瘦靚麗的容貌。男人的目光只流連在她身上。
“哇哦~”英道微微挑眉,隨著兩人步伐轉了個身,他爸爸的“未婚妻”每次來這裡似乎都能恰好碰上尹室長。這一次是來做什麼呢?
目送旁若無人的兩個走出酒店,再回頭,車恩尚還盯著那副畫像,他敲了敲恩尚的肩膀。
“看你的樣子彷彿不用吃晚飯,不過我正相反?!彼哆^畫像隨手扔給前臺服務員“不要影響我的胃口?!?
被扯進電梯的車恩尚瞥見玻璃上的倒影,羞愧擡手擋住紅腫的眼睛,“英道,很抱歉把你拉進來,我……”
“別這麼叫我,我說過!”瘦削筆直的少年不耐煩偏過頭,投在玻璃上的側影線條英朗。
恩尚挺起脊背“我想我還是走吧!”
下一刻被崔英道握住手腕,“不用說抱歉,因爲這是我的事,和你無關,另外把你的同情憐憫收起來,不管什麼原因,分手後金嘆才用的到那些!”
車恩尚的身體在發抖,他慢慢鬆開她,笑了笑:“希望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當是吃個面,放鬆點?!?
車恩尚被拍了下胳膊,正這時電梯叮咚一聲停住了。
房間豪華奢侈,恩尚有片刻的恍惚,就像初次走入金嘆在美國的豪宅,裡面的一切都遙遠陌生,無論多麼華麗誘人,天生就和她毫無關聯。
可是該死,她又想起了金嘆。
“歡迎光臨宙斯連鎖酒店?!庇⒌拦碜隽藗€請進的動作。
恩尚將自己陷進沙發裡,果然奢侈品是有理由的,身下的舒適程度讓她立刻想閉上眼睛。
“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還要迎接暴風驟雨?!庇⒌雷煅e說著,腳步不動,似乎猶豫了片刻又問“能和我說實話嗎,是不是金南雲會長和你談了……”
“猜錯了,放過我吧……”恩尚矇住臉。
“那換個問題,你和金嘆是真的要分開嗎?畢竟昨天還那麼……親密!”英道咧開嘴,做了個吸氣的動作“讓人起一身雞皮?!?
恩尚沒有回答。
“那麼好吧,別的不敢保證,這家酒店的牀絕對舒服?!?
恩尚放下手,扯出個笑容,“好像我又要說謝謝了?!?
“免了,晚飯會送到房間裡,不想吃的話也沒關係,因爲早餐也很豐盛?!?
英道退後,握住門把手,慢慢關上,合攏。
恩尚舒了口氣,把頭仰靠在沙發背上,剛要閤眼,門忽然又打開了。
“啊,忘了說了,我就在隔壁,只需要用力!”英道做了個砸牆的動作,露出邪氣的笑容。
恩尚不自覺笑了出來,這短暫的開心彷彿充電似的,令她瞬間恢復了一些力氣。
英道默默盯了她一會兒,躬身單手撫胸退後,關門。
隔壁房間裡,崔英道怔怔看著自己的外套,後背中央溼潤了好大一塊,他好像還停留在回來的路上,那緊貼的溫暖,全部意識都被佔據,他希望那條路沒有盡頭。
直到在電梯裡,才察覺後背的潮溼冰冷,瞬間心情落到谷底,像被針刺灼傷,只默默忍受。
原來眼淚也可以有這麼大的殺傷力,那麼金嘆……
心中的堅硬抖顫了一下,摻雜著興奮與擔憂,金嘆也是他的心結,過往的歲月不是那麼容易丟棄,無論表現出來的仇視,還是揮舞到臉頰的拳頭,因爲他們曾經是兩匹脫繮的野馬,結伴狂野的奔馳過青春,有些時候,相伴與相棄會混淆。
露出個嘲諷的笑容,崔英道走到牆壁那裡,輕輕撫摸。
金南雲會長,謝謝你帶給我的驚喜。
次日帝國高中的門口,金嘆立馬橫刀。
劉Rachel走上前“怎麼,才一晚就堅持不住了嗎?”
金嘆表情冷冷“今天我沒心情,你最好有點眼色。”
劉Rache聳聳肩,後面寶娜追上她“呀,劉Rachel,金嘆怎麼了?”
“能怎麼?肯定失戀了。”劉Rache忍不住笑起來,“他和車恩尚怎麼可能!”
她走過去了,燦榮拉住寶娜“昨天車恩尚去你家了嗎?”
寶娜搖頭,小聲說:“昨天金嘆給我打了電話,問恩尚呢?!?
燦榮皺起眉頭“也給我打了,真不知道他們倆個在鬧什麼?”
忽然,不少學生往校門的方向跑去。燦榮和寶娜對視,立刻回身。
從崔英道的摩托車上下來的是車恩尚,正前方,金嘆沐浴在晨起的朝陽中,光線刺目,她微微瞇起眼。
“尹燦榮,麻煩你帶她進去!”英道將摩托車停好。不等燦榮答話,寶娜先衝了過來。
“呀,車恩尚,你昨晚去哪兒了?”
不知是否宙斯酒店的大牀太舒適,恩尚竟然沒有失眠,只是笑容十分勉強。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說什麼呀!”寶娜把她用力一扯,“燦榮啊,我和恩尚先進去了?!?
被她強行拉扯著,恩尚經過離金嘆遠一點的地方。
不出意料,還是被攔住了。金嘆一晚沒睡,眼圈黑青,他看著她的眼神絕望又冷酷:“昨天晚上,你和崔英道在一起?”
恩尚覺得目眩,好容易積攢起來的力氣正快速流淌出去,那個“是”字含在舌尖,無法丟棄。
“爲什麼,爲什麼恩尚?我做錯了什麼嗎?”
“不!”車恩尚用力搖頭,止不住的眼淚再次決堤。金嘆的手勁很大,她腕子痛得快要麻木。
“呀,金嘆放手!有什麼話一定要在這裡說嗎?”寶娜用力拍打金嘆的手臂。可金嘆將她推到一邊,雙手攫住車恩尚的雙肩。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一道陰影覆蓋上來,英道越過寶娜和燦榮,“我也等著呢,車恩尚,爲什麼不告訴他?”
車恩尚閉眼,再睜開,將流淌的淚水逼回眼眶。
“是的金嘆,請不要再問了,往後都不要問了!”
“呀!”像是發怒雄獅的狂吼,被崔英道攫住的手腕猛然翻轉,一拳揮去。
英道抹了一把脣角,退後。
恩尚衝到兩人中間“對不起,全是我的錯,請不要打了!”
“誰說我要和他打架?”英道滿不在乎的笑著,朝燦榮使了個眼色。當然還是寶娜先衝上去。
“恩尚啊,男人的事就不要管了,我們走!”她和燦榮兩個人推搡著車恩尚往校內走,這邊金嘆第二拳又到了。
英道按住腹部倒在地上,笑容卻越發燦爛:“果然不愧是惡童,一點都不生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