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瑤公主對她的琴藝果然很滿意,一連三天都傳召了她。
有了姜雪羽的琴音,更有秦錚陪在一邊玩投壺,這幾日公主都未鬧著出去玩,沒再耍脾氣不用膳,腳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
不過姜雪羽卻越發的病重了,公主的寢殿皆是由大理石鋪就,現在剛過三月,光是站在裡面都覺得冷,更何況她還一連跪了三天。
第三天的時候,她彈完了琴,從寢殿內邁步走出,頭腦昏昏沉沉,連腳步都有些虛軟,剛走了幾步,就覺得眼花胸悶,踉蹌了一下,扶著旁邊的柱子休息。
這時,秦錚從寢殿內出來,闊步趕上她:“雪羽……”
他走到跟前,從懷中拿出一隻玉佩,笑容燦爛:“這是公主賞賜給你的東西,謝你這幾日彈琴給她解悶。”
姜雪羽原本的欣喜瞬間湮滅下來,她的眼波微動,目光清淡的看向秦錚:“不用了,你去回稟公主這是雪羽應該做的,不敢討要賞賜。”
秦錚拉起她的手,將玉佩塞進她的手心:“既然她給了你,你好好收著就是了,不然以公主的性子,恐怕也不依。”
姜雪羽點點頭,將玉佩緊握在手心,緩緩低首:“那……請你代我多謝公主了。”
秦錚見她不再推辭,長眉舒展笑著道:“好,那我回去了,你也小心一點。”
長廊中,姜雪羽目送著秦錚的身影走遠,眼前還恍惚閃過他燦爛的笑容,她的長眉微微的蹙著,彷彿遮掩了太多的悲傷和痛苦,下一刻就要傾毀崩塌,再也站不起來。
她捂了捂心口,極力壓抑著情緒,淚水卻斷線一般的溼了臉頰,她嘔了一下,脣角隱約流露出血色,姜雪羽強撐著轉過了身,一路虛脫的走到了神廟。
此刻,她的神思已經混沌,眼前一片模糊,迷濛之間覺得自己走到了某處安靜祥和之地,她不知道這是那裡,只是憑著感覺漫無目的的走著。
“噗——”
姜雪羽踉蹌了一步,撲倒在神樹下的石桌上,再也支撐不住的吐了一口鮮血。那枚公主賞賜的玉佩,如象牙般皎白,不過現今沾染上她的血跡,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將心中的積血吐出之後,姜雪羽的神思清明瞭許多,她怔怔的坐在石桌旁,無力淺淡的喘息著,一雙美麗的眼眸中已不見絲毫生氣,像是窮途末路,即將枯死的花兒。
想起這幾日的種種,她苦澀的輕笑著,眼淚止不住的傾落了下來。臉色蒼白如紙,脣瓣乾裂,襯著血跡悽然慘烈。
良久之後,她長長的嘆了口氣,抱著古琴站了起來,手指扶著桌沿,艱難的移動著腳步,眼前的景象模糊連成一片。
她疲憊的合上雙目,無知無覺的朝一邊昏了過去,然而下一刻,卻倒在了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裡。
神樹上,藍色的光點瞬間乍起,升騰在半空中,猶若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光點越來越多,遊走的速度亦是越來越快,幾乎將整棵樹都掩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