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願安終於把所有手頭的工作做完,頭昏腦脹的去請半天假,可能是昨晚在海邊吹了太長時間的海風, 又一夜沒睡, 她沒有懸念的感冒了。阮華東倒是很好說話, 二話沒說的批了她的假, 還讓她好好休息。
願安出了達觀大門, 迎面遇到夏衍風從工地回來,身邊是剛進達觀就做總裁助理的黃穎,兩人正在談論什麼, 夏衍風看見願安後也沒說什麼,繼續談論案子, 黃穎對她點點頭當做招呼, 願安微笑的站開, 在夏衍風走過的時候輕輕的說了句“夏總好。”表情語氣無可挑剔的禮貌有禮,好像他們兩人一直沒有任何交集一樣的疏離。夏衍風停下幾秒, 轉頭看著她低頭順眉的樣子,嘴脣輕輕抿起,臉上寒光四起。可是願安沒有看到他的眼光,只是靜等他離開,保持微笑。旁邊的黃穎暗自打量這從不說話但總是很曖昧的兩人, 隔岸觀火的沒有再說話, 她心裡想, 果然如外界所傳, 夏衍風和這位帛家小姐確實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等夏衍風冷著一張臉回到總裁室後, 阮華東把保險櫃裡的資料交給他,夏衍風什麼也沒說, 翻著看了幾頁,嘲笑的說,“這樣的人我都不屑於把他當對手?!?
“劉家畢竟財力不夠雄厚,一個城東的案子就套住了他所有的資金,他幾乎把全部家當投進去了?!?
“所以這次算是連根拔起了?!毕难茱L笑的高深莫測。
阮華東思量半天,還是開口問了一句,“衍風,你這次真的決定連根拔起嗎?”
夏衍風轉頭看了他一眼,用意不明的笑了,“怎麼,你心軟了?”
“不是,只是這樣做對達觀也沒什麼好處,城東地皮是你故意讓給劉銘錫,爲的就是拖住他的資金,解除他對你的威脅,可是現在,你這樣做,似乎沒什麼理由,難免有點私人恩怨在裡面……”
“私人恩怨又如何?!毕难茱L直接打斷他,擺手讓他先出去,阮華東嘆了口氣出去,夏衍風拿起電話打給李輝,冷冷的說,
“明天股市一開盤立刻行動,我要買斷所有帛願柔的股份。”
“所有?”李輝吃驚的說,
“沒錯,劉銘錫所有的資金都投到城東地皮,現在她和華宇合作,無異於自尋死路,便於我們一招致命?!?
“可是,你的目標到底是帛願柔還是劉銘錫?”李輝汗顏的問,
夏衍風笑了一抹,淡淡說,“我喜歡一石二鳥,”
“那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是你打擊的目標?”
Www◆ тт kan◆ ℃o
“李總何必計較這麼多,你只要知道劉家倒下,最大的受益人是你。”夏衍風優雅開口,
李輝心領神會,靜了幾秒,最後說,“夏總,我畢竟是明傑的大伯,希望你能給他們留條活路?!?
夏衍風啪的一聲掛了電話,微微笑起。
留條活路?呵,在商海里哪有什麼活路,誰又會給誰活路……
願安在家矇頭大睡了一下午,醒來時天色已經晚了,打開手機有幾條劉銘錫的短信,全是關心滿滿的問候,願安心裡一暖,第一次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和他一輩子這樣舒服的相處下去,什麼都不想,很簡單的很安心的走下去多好。正準備給劉銘錫打個電話,一個未知來電就響起,願安迷惑的接起,夏衍風低沉的聲音便響起。
“聽說你生病了?”
“恩?!鳖姲惨苫蟮幕卮?,自從那次完全的決裂,她和他便全無交集,她調到阮華東辦公室,都很少看見他,即使偶爾見面也是他怒目相對,現在怎麼突然關心起她來?
“嚴重嗎?”夏衍風的聲音依然聽不出情緒來。
“沒事,只是感冒而已。”願安小心翼翼的回答。
夏衍風靜下幾秒,有些苦澀的開口,“我在你家門外,開門?!鳖姲不艁y的拿起手機看,現在是凌晨一點,這麼晚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怎麼,我有這麼可怕嗎?”夏衍風苦笑一抹,語氣很差。
願安糾結了幾秒,終還是出去開門,一眼就望見他落寞的眼睛,黑漆漆的像鑽石一樣鎖住她所有感官。
“你怎麼會來?”她故作自然的問,夏衍風走進屋來,環視四周後終於坐下來,才說,
“老闆來探望自己生病的員工,需要什麼理由嗎?”
願安望著他無比自然的解釋,心裡不免補上一句,也沒聽過有老闆半夜一點來探望員工的。然後自己就笑出聲。夏衍風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臉上還是冷冷的。
“你要喝什麼?”願安無視他的眼光,到廚房拿出水杯倒水,夏衍風自顧自得打開電視,看見桌上有很多碟片,隨便拿起一張,竟是那最經典的《亂世佳人》,他眼神又深了一層,直接放進DVD,等願安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反客爲主的閒適呆在沙發,絲毫沒有拘束感。
“喝水吧?!?
“恩。”夏衍風自然的拿起水杯,眼睛盯著電視,沒有再說話。願安有些頭大了,他這麼晚來就爲了看電影嗎?怎麼好像他纔是這房子的主人一樣,自己變得這麼拘束不安。
“那個……夏總,這麼晚了,你不休息嗎?”快點回去休息吧……
“怎麼,你邀請我住在這裡嗎?”夏衍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玩味的說。
“不是不是,只是你已經看望過我了,也該回去了,現在太晚了。”願安硬著頭皮說。
“我來,只是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毕难茱L終於正眼看她,氣氛一下子又變得冷下來。
“什麼機會?"願安不解,心裡生出很多不安。
“你不需要知道,只是我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到我身邊來?”夏衍風定定的看著她。
“我以爲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願安一陣心驚,不知道他怎麼又提起這些事情,他們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難道是他剛剛和妮娜分手,寂寞難耐的又想起她?想著想著,她又心痛起來。
夏衍風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目不轉睛的望著她,期待她的回答。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願安心裡生出莫名的怒火,看著他那張永遠高深莫測的眼眸,終於站起,忽視心理升起的濃烈不安感,什麼都沒說,只是搖搖頭,表情堅決,似根本不願多說什麼。
這樣的反應激起了夏衍風一直強壓著的怒火,他的眼神急速收緊,忽的站起,擡起願安的下巴,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你會爲今晚的拒絕付出代價,記住,我給過你很多機會,既然你不珍惜,我又何苦心軟,我保證不到三天,你會哭著求著呆在我身邊?!?
夏衍風絕塵而去,沒有回頭看一眼,重重的關上門,似終於下定決心,冷酷的連個溫暖的背影都不給她。
願安呆立在客廳裡,無法想象剛纔發生什麼,一切都太迷惑,太迅速,快的讓她無法反應……
什麼最後一次機會,什麼三天,他到底要幹什麼?爲什麼不放過她?
願安癱軟在地,被濃重的恐懼包裹,悲傷似無盡頭,她以爲她已經破繭而出,卻無奈自己仍是局中物。
到了第二天,天氣陰沉,飄著小雨。願安被願柔的電話驚起,剛剛接起就聽到她慘痛慌亂的哭聲。
“願安,怎麼辦?李輝突然撤了他所有的投資,帛家的股份被人惡意操控,被瘋狂收購,我們根本沒有資金穩定大局,怎麼辦怎麼辦?”
願安緊張的出了一層薄汗,努力穩住情緒,纔開口,“姐姐,你不要著急,總會有辦法,我馬上趕來你不要急?!?
“願安,你快來,我撐不住局面了,對了,你手上不是還有三成的股份嗎?快拿給我救急吧!”願柔大聲說。
願安的心已經徹底冷下來,過了好久,她纔在願柔著急的催促中絕望的說,
“對不起姐,我的帛氏股份已經被夏衍風拿去了……”
願柔的電話從手中掉下,兩姐妹陷入久久的迷茫和恐懼裡,似沒有生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