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初秋,夜晚的風還是有些涼,而車中的氣氛卻比初秋的晚風更冷。願安勉強穩住自己快要掉淚的情緒,隻字未吐,卻一臉疑惑而懇求的看著眼前眼眸赤紅的夏衍風,她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是兩個井水不犯河水的人,他卻在此刻流露出莫名的怒氣,她自問從未招惹他,在工作上也是蜻蜓點水的交情,可是此刻,這個平常近乎一塵不染的自信男子卻這樣看著她。
“夏總,你怎麼了,我不懂。”僵持不下的她還是定了定心緒開口問他。
“帛願安,你別再裝了!”誰知夏衍風更加暴躁的扯痛她如絲的長髮,一臉的怒氣。
“我沒有……”願安終是痛出了眼淚,輕輕吸氣,這次一股憤怒涌上心頭,她裝什麼?她一直都是那麼努力的工作,他還有什麼不滿意……
“你沒有?你在公司裝作一副聖潔不可侵犯的樣子,但是你似乎忘了你曾經在我懷裡被我吻得幾乎暈厥吧?我以前以爲你只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誰知你就真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什麼都不要是嗎?什麼都不在乎是嗎?”夏衍風近乎鄙薄的說,一雙手倒是放鬆了對她臉頰的鉗制。
“我以爲那只是你心血來潮玩的遊戲。”願安無可奈何的垂首,完全理解不了他突然而來的怒氣。
“你以爲那是遊戲?”夏衍風幾乎自嘲的吐出這句話,幾秒間掩下滔天的失態情緒,拉近願安的臉,願安還來不及驚呼就被他深深吻住,不到一會就只好放開舌關讓他長驅直入,心裡既慌張也無奈,她不懂他深海般的的情緒,只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反抗的能力和立場,就當這一切只是遊戲,在夜色的籠罩中,就讓自己迷失方向,尋求暫時的平靜。只要他能膩味掉自己的味道和對她淡淡的好感,一切還來得及。
可是情況似乎開始失控起來,夏衍風的手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衣裙也被拉落,白嫩的肩頭隱沒又顯明,欲遮半遮的惹人漣漪,願安此刻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美態百出,只是急躁也恐懼的推拒他進一步的行動,她可以被他怒斥,被他親吻,被他輕浮和辱罵,也可以被他莫名的情緒狠狠刺傷,陪她玩爛俗卻不知厭倦的曖昧遊戲,因爲他的手裡握著父親的生死,她無力選擇,只求能保全心裡的一方淨土,可是她絕不能把自己交給他,這是她最後的底線了。她只想守護一個完整的自己。可是她的抗拒越強烈,他的征服就越有快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夏衍風嚐到從她眼中不斷流出的眼淚,才恢復了一絲的理智,他擡起頭,看向已經淚流綿綿的願安,她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卻又是那麼的倔強。
“這是夏總想玩的新遊戲嗎?”願安邊笑邊流淚的說,她的聲音聽起來卻那麼的平靜,這種平靜怔住了喘著氣的夏衍風。
“什麼?你把它當做遊戲?”夏衍風翻身壓住願安,直視她的眼睛。
“夏總,如果是遊戲,那你就繼續,如果不是,請你放開我。”願安回答的很安靜,流淚的眼睛卻紅紅的,像一隻委屈的小兔子。
夏衍風突然玩味的笑了,手指細細撫摸願安裸露出的白皙肌膚,低嗅著她美妙的香氣,似乎思考了很久。願安一動不動的任他動作,其實早已緊張的微微顫抖,泛紅的肌膚也起了好多小疙瘩。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不是遊戲,你會怎麼做?”夏衍風高深的說,戀戀不捨的摩擦她的粉頰。
“我會加倍努力……還清欠你的錢……”願安有些小心翼翼的說,誰知夏衍風又被惹怒,拉起她就發狠的抱住。
“別更我扯開話題!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夏總,你到底想要什麼?”願安無可奈何的問,她真的太不懂面前的這個男人了。
“我要的——是你。”夏衍風再次吻住她。許久之後才分開的兩人都氣喘吁吁的呼吸。
夏衍風撿起願安掉落的衣服,幫她穿好,還愛戀的吻吻她光裸的肩頭,最終還是住了手。
直到車裡氣氛轉好一點,願安纔再次說話,言辭間是無比的疲倦。
“你要我,爲什麼呢?”
他要她幹什麼呢?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親吻,爲什麼失控,爲什麼傷害,又爲什麼疼惜。
她不懂,也不問,只能跟著他的腳步,盲目的前行,像愛又不是愛,像恨也不像恨,既非遊戲,也不是承諾,這若即若離,如遠若近的距離到底是什麼呢……
“冷嗎?”夏衍風恢復以前那個淡漠的樣子,把願安摟得更加緊。
願安搖頭,不知他爲何不回答她的問題。
“你想知道爲什麼嗎?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夏衍風嘆著氣,又纏綿的一吻。
“我感覺自己像掉進了黑洞,什麼都看不到。”願安也嘆息。既怨恨也淡薄。
“你總會明白,跟著我就好。”
夏衍風談談出聲,放下願安,打開車門說,
“天晚了,你回去吧。”願安木然下車,轉身想走卻被叫住。
“願安。我警告你,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和劉銘錫單獨在一起。否則下次就不會這麼輕易饒了你。”夏衍風半威脅半玩味的說,
願安無力的嘆了口氣,沒有回頭,快步走了幾步,終於離開他冷澈也迷離的視線。
到了半夜3點,她還是沒有睡意,乾脆坐到窗前仰頭看著清冷的月光。
他說要她,他爲了她和劉銘錫獨處而大發雷霆,他吻過她,擁住她,這一切都是今晚發生的嗎?爲什麼會發展成這樣,以後該怎麼面對他?
願安望著白色月亮,第一次覺得,面對夏衍風,她只有盲從,沒有一點主動權。
算了還是睡吧,不管多絕望,多無奈,明天還是要上班,要爲那筆鉅額債務拼盡全力。
第二天願安出現在達觀的68層,夏衍風奇蹟般的沒有出現,到了午餐時他纔來,願安趕忙把標書拿出來,她昨晚因爲有同事聚會而把標書鎖進保險櫃,現在她拿出來,敲門進去,一眼望見夏衍風心情大好的眼眸,本能的低下頭。
夏衍風按下桌下的中控,門一下子閉緊,願安嚇了一跳。
“過來。“夏衍風說,願安踱步,還是走到了他身邊。
夏衍風的手毫不猶豫的擡高她的臉,近似寵溺的問,“昨晚沒休息好嗎?黑眼圈很嚴重。”
“沒有。”願安還是不習慣在公司和他太接近,往後躲了躲。
“你再躲一下試試。”夏衍風不悅的說,更加過分的摟住她的纖細腰肢。
“夏總,這是在公司。”願安羞燥的躲閃,卻抵不過他的強勢攻勢,很快便只能乖乖待在他的懷裡,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以後不要躲我。”夏衍風幾近霸道的命令。
願安覺得悲苦濃厚無邊,呆了幾秒,想起父親臨別時鬢角的白髮,還是點頭。
“只要你需要,我都會做。不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願安悲切的說,一顆心像淌出血一般。
“除了……”她繼續難堪的開口。
“除了什麼?”夏衍風俯視她躲閃的目光。
“你不能勉強我做那件事。”願安苦澀的說出口,因爲她的身體是她唯一的堅持。
夏衍風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一會微笑,一會陰鬱。看不懂他的情緒。
“願安,不要這樣,這樣的你讓我有罪惡感。”夏衍風嘆了口氣說,
“你不用這樣夏總,你沒有逼我,欠債還債天經地義。”願安幾乎落淚的說。
欠他的就要還,即使和他開始這樣一段不明不白的關係,他是她的上帝,如果忤逆,就會萬劫不復,誰讓他對她有一絲絲的興趣呢,這一切早就註定。
願安交了標書就退出來,不忘整理自己被他弄亂的髮絲,坐回自己的位置,低頭繼續工作。小林感到她低迷的情緒,跑來慰問。
“願安,是不是夏總又罵你了?”
“沒有。”願安笑笑。
“那你看起來心情怎麼這麼差。臉色很不好。”
“昨晚失眠了,所以……”願安回答。
“唉,願安,你說夏總怎麼對你這麼兇,我都很少見他這樣對待秘書。”小林難辦也同情的看著她。
“沒關係,可能是我做的不好。”願安儘量僞裝自然。
“你還做的不好?光華宇那件案子你就是主力,現在亞馬的案子又是你整理,你這麼能幹,夏總怎麼會還不滿足。再說,願安,你別怪我說話直哦,我們都覺得夏總對你怪怪的。你沒有感覺嗎?上次……”小林喋喋不休的說起,願安垂首,只是輕笑出聲。
“小林,你可以去看今天的報紙,今天凌晨,有記者拍到夏總出入妮娜小姐的新別墅。”願安淡淡的說,心裡沒有漣漪,只是自嘲自己卑微不見光的未來。
“啊?不是吧?他們同居了?”小林的嘴巴張得好大。
“對啊,總裁夫人已經塵埃落定。”
願安說完這句,俯首處理手頭的工作,小林唏噓的走開。
願安不斷的告誡自己,其實沒有什麼的,既然債主想要,她有何立場否定,就做他不見光的“全職”秘書,滿足他些許的興趣和逗弄,只要他厭倦,她就能救贖自己,還原一個最最簡單的帛願安,沒有人會知道這段過去的,只是一段可有可無的陪伴而已。
可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場不明不白的關係開始的竟是這樣的蒼茫和慌亂,似乎要糾纏到天荒地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