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安第一次看到那麼美那麼亮的眼睛, 深深地盯住她的靈魂,動彈不得。
夏衍風還在等著她的答案,明明心裡很急切, 心跳如雷, 但表面卻裝出一副淡然耐心的樣子, 一直看著她, 不掩飾的等。
時間好像過了好久, 久到願安幾乎可以數清他額前的碎髮,但是嘴邊卻像僵硬的蠟像,躲躲閃閃的不能言語。
夏衍風終於還是失去了耐心, 擡起她小巧的下巴,輕輕吐氣,
“你在遲疑什麼?恩?”
粘稠的氣息迷糊了她的視線和思維, 願安只覺得手腳發涼, 知道自己無法再躲閃下去,他今晚一定會要個答案, 於是便嘆了口氣說,
“爲什麼突然要結婚?現在這樣不好嗎?”語氣哀婉也遲疑,引起夏衍風的微微的不悅。
“當然不好,我需要婚姻?!彼凵褡谱频恼f。
“你是需要婚姻,而不是需要我?!鳖姲沧员┳詶壍恼f, 心裡一冷。
“你說什麼?你怎麼總是這麼彆扭?”夏衍風火大的搖動她的肩膀, 表情有些失態。
願安面露痛苦之色, “你知道結婚是一輩子的事, 如果你只是需要婚姻, 不止我一個選擇?!?
“還有,”願安認真的說, “我不知道你爲什麼突然這樣,但是我真的無法接受你的想法,衍風,爲什麼要牽扯到結婚,我們之間不是可以結婚的關係,不是嗎?”
“那我們是什麼關係?”夏衍風疑惑異常,不知道這個可惡的小女人在擔心什麼糾結什麼。
願安偏過頭,“我只是你的女伴,而不是女友?!?
夏衍風突然沒風度的笑了,似乎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
“你笑什麼?”願安感覺有點奇怪,訕訕地問。
夏衍風摸過她的頭,輕言漫語的說,“你一直這樣定義我們的關係?”
願安怔怔點頭,“難道不是嗎?”
夏衍風無奈的嘆了口氣,深呼吸一次,一氣呵成的說,
“你認爲我是處處留香的玩酷公子?還是換女人比換衣服都快的風流男人?你以爲我會把女伴養在自己家裡?還是你選擇以自己不看不聽的懦弱性格來臆想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以爲你在糾纏什麼,結果你竟然這樣定義我對你的心?”夏衍風簡直哭笑不得。
“我不是臆想,以前你明明有妮娜卻還來找我,你要我怎麼定義你對我的態度?”願安也被激怒,語氣變得咄咄逼人。
夏衍風看她通紅的臉頰,終於明白她的舉棋不定和惴惴不安都是因爲妮娜的事,頓時懊悔沒有早點對她說清楚,便神情凝重的沉默下來,定定看了她幾秒,幾乎看到她一直隱忍在心裡的創傷,突然就心痛的窒息。
“妮娜的事,”他嘆了口氣,拉住她的手,“我可以解釋。”
願安低下頭,長久累積的委屈頃刻爆發,剛剛逼回去的眼淚又氾濫,一滴一滴滴在他的手背上。
夏衍風心糾結的很疼,附身抱住她,緩緩說,“你記不記得,你剛來達觀那天就弄丟了公司的年度計劃,結果你只好重新做出一份來?!?
她輕輕點頭。
“其實那次,我早就知道是魏小音刪了你的計劃書,只是因爲她喜歡我,所以她被嫉妒的毒液沾染,竟然想出那種惡毒的方法陷害你?!?
願安震撼的看著他,一臉迷茫。
“那時,你剛剛來到我身邊,我害怕你因爲我而處境危險,所以找了身邊最愚笨虛榮的妮娜來當替死鬼,保護你不再受到傷害。其實我沒有哪怕一秒鐘愛過她,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轟一聲……
願安突然覺得天崩地裂,心裡所有的感覺都像顛倒了一樣,內心深處夏衍風的神情變得模糊起來,不相信他的眼神是深情款款,而不是曖昧撩撥,不相信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
夏衍風看她呆住的可愛神情,不由自主的啄一口她的脣瓣,貼著她的脣說,
“我沒有和她在一起,也沒有愛過她,更沒有,”他頓一頓,繼續好笑的說,“更沒有和她上過牀?!?
願安繼續保持呆掉的神情,夏衍風愛戀的又吻了一抹,
“現在,妮娜的事我已經解釋清楚,而且自從你真正來到我身邊後,我就徹底斷了和她的聯繫,還把她送去了非洲,那次陷害你和劉銘錫的人也是她,我已經爲你報了仇。而且你何時再見過我與其他女人糾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挑動你的情緒,讓你到我的身邊來而已”
“那現在你要不要相信,我從沒有輕視過你,也從來沒有把你當我的情婦或者女伴,而是認定你纔是我真正的女朋友,以及我要娶的那個人。”
夏衍風的話太震撼,願安恍惚的如夢驚醒,又像掉入了另一個更深的夢,反應緩慢的消化他所有的話,半天才擡起頭,滿眼淚水的問,
“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爲什麼要那樣欺負我,爲什麼你不早點說明白?”
夏衍風被她滿臉的淚痕嚇到,只是抱緊她,像安慰小孩一般。
許久他纔開口,“那你爲什麼從來都不問我把你當做什麼?爲什麼不問?是因爲你膽小,你不願相信我,所以我們總是越走越遠?!?
夏衍風的語氣是那麼幽怨,震驚了願安所有關於他的記憶和態度,心裡像流過了一條溫泉水,終於安穩的呼吸,心也落到地面。
夏衍風繼續說,“現在我把心擺在你面前,我沒有原則,也不去計較你是不是愛我,像我愛你一樣,我只是不想再等下去,迫不及待想繞過所有的試探和曖昧,直接到達幸福的對岸,小兔子,我愛你,到此時此刻,我想了千遍萬遍,我是愛你,沒有後路,什麼都沒有,只是簡簡單單一句,”夏衍風擡起她的頭,滿眼的光芒璀璨,深情款款,一字一句的認真說,
“我愛你?!?
願安一下子就留下兩行淚,巨大的幸福涌上來,突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她不能言語的把他的話想了一遍又一遍,狂喜到想要告訴全世界,她幸福了,她真的找到幸福了……
夏衍風鬆了一口氣的看見她綻放了一絲幸福的笑容,狠狠的吻她,直到她發出媚人的□□,隨後他溫柔魅惑的單膝下跪,輕輕的吐氣,
“帛願安,你願意嫁給我嗎?在讀懂了我所有的真心和釋懷後,你願意相信我嗎?”
願安驚覺自己在以爲窮途末路的時刻,卻是幸福轉角的地點。
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絕幸福,於是認真的點頭,這一刻,天地翻轉,眼裡只有他的眼,呼吸的空氣裡都是他身上的氣息,清新厚重,也魅惑迷離,而耳邊是等了一輩子的愛語,這麼美也這兒的不真實。
於是他把早已準備好的戒指套上她的手指,直接撲到她在牀,纏綿的吻住……
結果求婚這夜,他狂野無度,終於索求到身與心真正的臣服和契合,而她卻不知道,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足足八年零六個月,一共3060個日日月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看盡藍田玉暖而生煙,滄海月明,珠玉都泣出了淚。
他等待了太久,太久了……
次日,夏衍風就交代下去,一個月後舉行結婚儀式,各種細節都由專人一絲不茍的設計,他決心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阮華東簡直喜極而泣,心想老大終於修陳正果,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達觀內部消息已經公開,頓時一片譁然,有些花癡小妹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紛紛辭職離去,感嘆這世間極品的男人已經淪陷在帛美人的溫柔鄉里,她們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小林和以柔表現出一副淡定的摸樣,很冷靜的唏噓,“早就知道了,夏夫人非願安莫屬,你們太后知後覺了,沒預見性?。 ?
引來衆人暴打……
相對於達觀內部的憂喜兼半,夏宅裡卻是陰雨漫天,雖然媒體還未曝光,但秦琳和夏淺婉早已知道消息,此刻圍著茶桌,一語不發,似在思考什麼,一副愁雲慘淡的摸樣。
住在七星級總統套房的夏崇雲此刻望著高處的山雲,平靜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怔怔站著,好像想起了好多以前的往事。
願安打電話告訴願柔的時候,早有準備聽見她的驚呼和抱怨,她解釋了好久,幾乎口乾舌燥,可是願柔仍然丟下一句“你說服爸爸後在來說服我!”後,急急躁躁的掛了電話。
願安早知道這條路不會多順利,但她不害怕,他的表白就是她最大的動力。
婚禮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本來一切在夏衍風的保護下秘密進行,誰知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家報紙爆料了一組夏衍風在城東開工儀式上親密的牽著帛願安,並且斥責夏淺婉的照片,有圖有真相,曝光了兩人一直在交往的事實,並且連帶出夏衍風與後母秦琳的不合,以至於翻出夏家十年前的股份爭奪大戰,大爆夏家的家醜。
夏衍風百密一疏,忙著處理這些八卦,願安只是心疼他總是忙個不停,自己卻什麼都幫不上忙。
轉眼就到了婚禮的前夕,夏衍風定製的價值三百萬的婚紗從米蘭空運回來,送往夏宅,賓客名單也準備到位,昂貴的邀請卡片也是精美異常,上面附贈了願安和夏衍風的純白色婚紗照,上面的兩人淺淺微笑,看似無言其實勝過千言萬語。
到了晚上,夏衍風在完成了婚禮的記者招待會後,匆匆趕回夏宅,打開門一眼就看見願安穿著婚紗,美若仙子,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此時願安知道他回來,於是回眸一笑,輕輕說,“漂亮嗎?”然後他就像個十幾歲的傻小子一樣呆住了,第一反應的說,“老婆,你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願安臉紅的轉過臉,萬種甜蜜,全部在心裡爆炸。
於是就十指相扣用盡全力的期待,上帝,就讓我幸福吧,所有的詛咒和災難,都消失掉,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