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忻,要不要和爸媽去學校看電影”
傍晚時分,爸爸朝在研究彈弓的陳忻喊道,陳忻扯著橡皮筋,扭頭說“要去”
“爸爸,我也想去”
“默兒傷還沒好,過幾天去吧”
“哦”我失落的蹲下身,藉著燈光在口袋上撿著稻穀中摻夾的雜草
2005年,爸媽和別人買了不到一畝的田,後來在爸媽的悉心照料,耕耘下,讓我們有了白花花的米飯可以吃,儘管只夠吃到每年的十月份之後就要摻著玉米做飯吃,我們也很知足。
新的一學期,學校總會在週末晚上放電影,每個週末都會有四面八方的人聚在球場看電影,熱鬧非凡的排場彷彿成了享受生活的一種方式,聽陳忻說電影怎麼怎麼好看,我卻只能呆在家裡對著夜空數星星
有人說這個世上最苦澀最善意的禮物是貧窮,那麼麥琪你可以送我一個禮物嗎?不需要富有,不需要漂亮,我只要你賜我們一家四口幸福安康。媽媽身體不好,腰部疼起來沒完沒了,爸爸的頭疼經常會犯,如果可以把爸媽的疼痛都放在我身上好麼?對於陳忻我要他好好的,一輩子健健康康。
麥琪,我的禮物很貴嗎?
農村的夜晚顯得格外溢靜,偶爾有牛鈴鐺響幾聲,13歲以前我是喜歡黑夜的。
我喜歡趴在凳子上看著月光下聳立在對門的大山,眼球可見的那一片大小的山,真讓我歎服
那時候的松脂價格很不樂觀,可那一棵棵長在懸崖峭壁上的松樹還是成了任人宰割的換錢工具,記得爸爸給我買的一把刮松脂刀是6元錢,他向我遞過來的時候,我沒有拒絕,陳忻吵著嚷著要和我們去山裡,爸爸讓他跟著去了,崎嶇的山路陳忻跑得比什麼都快,還要我跟他比賽誰先跑到山頂,別說跑我連走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頭大汗的跟在他身後,他不時回頭朝我做鬼臉,我只能陰沉著臉任他叫我“蝸牛”
“默兒,抓緊松脂刀,對,這樣用力的推上去,刀切口得降低點,不然松油從後面倒流回去就白費力氣了”爸爸手把手的教我怎樣取松脂,只可惜我力氣太小,松樹太高,有些直接夠不著,爸爸僵硬著臉,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真沒用”
我很想像陳忻般大膽一次,振振有詞的說我無能爲力,但要命的自尊心一次次把來到嗓子的話嚥了回去
沒有做不到的事,只有自甘墮落,不想盡力而爲的人,成功是不會輕易送到那樣的人手裡的,除非TA很幸運,幸運者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機率微乎其乎。這是爸爸的口頭禪之一,就算倒背入流不用心瞭解,它也就是不怎麼動聽的話而已。
爺爺還是一如既往的來家裡找陳忻,沒錯,他只找陳忻,繞過豬圈他會先確定陳忻有沒有在家,如果沒有在家,他就會重返回家
“阿忻,在不在啊?”
“爺爺,我在”陳忻放下碗跑了出去,看到爺爺簍子中的芒果,他高興的活蹦亂跳“爺爺,這是給阿忻吃的嗎?”
“是的,給我的寶貝孫子吃的”爺爺笑了,將簍子送到陳忻手中
“默兒,叫你爺爺一起吃飯”媽媽朝我使了使眼色,我明白過來,我知道媽媽希望爺爺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變,我放下碗筷,跑了出去,爺爺深深的眼眸看得我有些不安,我抓了抓衣角最終鼓起勇氣
“爺爺,媽媽讓你和我們一起吃飯”
“嗯?……不吃了,我回去了,你是姐姐不準和弟弟搶芒果吃,知道嗎?”
“嗯,我不會搶的”
爺爺永遠都是這麼處心積慮的爲陳忻著想,他又怎麼能知道其實我從來沒和陳忻爭過什麼,不用我爭,他總是霸道的摟在懷中佔爲己有。
“默兒,你剛和爺爺說什麼了?”爸爸的臉色陰沉得讓我害怕,我說錯話了嗎?……
“沒……沒什麼呀”
“真是傻子一個,腦袋裝了豆腐渣是不是?連話都不會說”
“她爸,你少說幾句,在吃飯呢……”媽媽插了一句,被爸爸快速打斷了
“少說少說,就是被你慣壞了!”
我憋紅著臉,想了半天都不明白到底哪裡說錯了,手裡的碗慢慢放下,充滿**味的空氣讓我很沒食慾,見我默不做聲的起身,爸媽聽了下來,是吧,只要我走了就不會有爭吵了
“你要去哪裡?”爸爸直勾勾的盯著我的後背,讓我不禁發抖,爸爸說過背對長輩說話是不禮貌的,於是我轉回頭卻不敢直視爸爸的雙眼
“坐下,吃飯,爸爸還不能說你幾句了?耍什麼大小姐脾氣”
“不想吃”
“不想吃也給我吃下去,碗裡這麼多飯倒了多可惜,老師沒教過你們要節約糧食嗎?”
爸爸的話每字每句都擊中了我的心,最後我還是坐下一口一口嚼著飯,誰都不言語,壓抑的氣氛下,每一口飯都那麼難以下嚥
“媽媽,我今天哪裡說錯了?我要怎麼說爸爸纔會滿意”趁爸爸去姑姑家之餘,我倚在門口很不舒服的問媽媽,媽媽看了我一眼,嘆氣著“默兒,在於讓你爸爸滿意,而是說話的方式得改改,媽媽也教不了你,自己得去學,慢慢改變”
“……”
“媽,爺爺今天又給陳忻送吃的了,爲什麼爺爺從不給我吃的”堂哥的聲音傳到我和媽媽的耳中,我們很有默契停下了手裡的活安靜的聽著
“你爺爺就是偏心,以後少去你嬸子家聽到沒?”
“知道了媽,可是爲什麼爺爺要偏心?”
堂哥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是啊,堂哥和陳忻同樣是男孩爲什麼爺爺更疼愛於陳忻呢?
“反正以後別去你嬸子家就好,窮得真丟陳家的臉”
大伯母說話從來都不會轉彎有什麼噴什麼,說這話的時候媽媽生氣的想要罵人,我拉住了她的手“媽媽……”
她頓了頓坐在一旁凳子上,那天我問了很多,媽媽也一五一十的全告訴了我,分家的時候,爺爺家好的鍋碗瓢盆全被大伯母爭過去了,二伯母很通情達理爺爺分什麼就要什麼,分給我家東西的時候,大伯母不服氣,硬把爺爺分的菜刀奪了過去,爺爺很疼爸爸,看到爸媽忍氣吞聲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三個兒子都是都是自己的心頭肉,所以分家後爺爺很多地方都向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