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間襲來一股熱流,陳忻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口水流到了我的脖頸,到底是什麼樣的病癥讓陳忻變成這副模樣,前額貼在我的耳邊,猶如一團火焰,擔心歸擔心,路還是得趕的
路,不管多長,只要堅持就一定能到達,快與慢取決於對事情的態度。
醫生美美的伸了個懶腰,看得出是剛醒不久,打著哈欠洗了臉之後爲陳忻把著脈,陳忻似乎清醒了些,病魔雖纏身,卻還是禮貌的對醫生笑了笑,他不用笑的,就算死氣沉沉的坐在那裡,醫生也會體諒他的,醫生對陳忻的印象不錯在加上他苦澀而虔誠的笑容更讓醫生喜愛有加,診斷的這段時間,他都瞇著眼睛看著陳忻,一副“這孩子不錯”的表情
陳忻的痘痘並沒有什麼大礙,水痘,每個孩子都會有的“病”,至於我有沒有長過痘痘,那似乎不重要,當下要做的就是按照醫生的囑咐去山裡採藥給陳忻熬藥喝,草藥都找齊全了,就差了(銀珠),水紅色的粉末,看似不起眼卻是這道藥的主藥(引子),爸媽搖了瑤頭,表示沒有,我撒腿跑去了大伯母家,大伯母很絕,話剛說完,沒有半點考慮便說沒有
“伯母,你就借我一點吧,一點點就好”將近哀求的語氣也換不回她的回頭,失落的回到家,昏昏欲睡的陳忻頭上水痘更多了,爸站在門口,似乎意識到這結果“沒借到?”
“嗯……”
爸爸筆挺的鼻子吸了一下,滄桑的眼中流露出一種猜不透的堅定,以前他總教育我和陳忻,不要恨別人,不要和別人作對,爭強好勝的生活愈讓人不安,他培育了我們卻說服不了做一家之主的尊嚴,他是不喜歡大伯母德性的,特別是明明幫得上卻不幫,作爲一家人,這怎麼說得過去,爸爸寒心,即便不說,我看得出來
“爸,要怎麼辦?別的家裡有沒有呢”
“我想想辦法,你先熬藥吧,我去你姑姑家問問”
堂姐飛快的從門口閃過,木凳上多了一樣東西,正是陳忻需要的藥引,爸爸拿起包在紙中的銀珠,微微細語“你姐姐通情達理,不像你伯母呢……哎…你伯母的心怎麼就……”
“爸,人心難測,看淡點”
“哎……爸爸老了”
“……”
我不會安慰人,最簡單的迴應都不會,爸爸除了失望別無選擇,有這麼個過分平庸的女兒是他的不幸,嘆氣,微風吹過,白髮無情的跑了出來,又過了一冬,時間真快……
房子建好了,兩層樓房,潔白無暇的牆壁,冰涼的地板,稍微刺鼻的油漆味,一塵不染的感覺真好。
一塵不染……
苦日子總算熬出頭了,搬東西進新房那天,爸爸請親朋好友狠狠吃了一頓,調侃聲中,我聽到了羨慕嫉妒,爸爸笑得合不上嘴,也不客氣,實誠的說“都是借錢建下來的,多虧了大家的支持和幫助,纔有了遮風避雨的房子,真是感激不盡啊”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能爲你們做的只是出點力氣,哪說得上感激呢,都是你們自身有本事啊”旁人連連贊同,爸爸啞然失笑,添著茶水,大聲道“客套話就不要說太多了,大家吃,儘量吃!”
我笑了,有什麼能比這更好。
“陳忻,那個女人讓我交給你的信”
這個月,隔壁女孩找了陳忻7次,每次都在我好奇的目光下坦然離開,剛開始我不太在意,我深信陳忻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畢竟他的成績一直很不錯,可幾次下來我變得敏感起來
“動情,很好,這就是我要的結果”他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將看好的信紙移向火苗,動作輕浮得像個紈絝子弟
“你談戀愛了?”
他挑起眉頭看我,手指一鬆,信紙完全落入火裡,拉了拉衣領,不打算理我
“我告訴爸媽”
我只是想嚇嚇他而已,他站起身叫住我“喂!陳默,你確定要說嗎?”
“我可不喜歡開玩笑”
“誒!……你……姐~不要告訴爸媽啦”
陳忻叫我姐多半是有求於我,正常不過的稱呼卻是我的軟肋,每當他喏喏開口,我的軟肋就似乎被無形的雙手抽走,處於變聲期的陳忻成熟了許多,撒起嬌甜蜜得讓人眩暈
“看在你叫我姐的份上我可以不告訴爸媽,但你得跟我說你和什麼樣的女孩談戀愛,姐姐幫你瞅瞅”
“一個……不漂亮,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女生”
什麼?我帥氣,風度翩翩的弟??!你這眼光……到底看上人傢什麼了?
“看樣子你還挺了解她的啊”我皮笑肉不笑的說著,對陳忻的選媳觀很是輕蔑,請原諒,我對他描述的女生很不感興趣
“必須瞭解的”
“你還小,別玩太過火”語重心長的奉勸陳忻,引火**這個詞我還是學過的。
“陳默,你越來越像媽了,總是絮絮叨叨,會煩”他不耐煩的撇了我一眼,我的苦口婆心純屬多餘……
“是是是,我管不了,翅膀硬了,能飛了”
“誰都可以譏諷我,就你陳默不可以!”
“我沒有譏諷你,只是有些人阿把姐姐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真是的!”
陳忻的一舉一動都那麼可疑,又怎能怪我疑心重呢?終於忍不住問了隔壁的女孩關於陳忻一些事,聽完之後我許久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陳忻說的女生是許瑋欣,不漂亮,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呵……說得很對,陳忻在替我報仇,這比較幽默,基於感情應該叫報復吧,難怪他無所事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