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鑄就不朽
吳常看著手裡的鑰匙，臉上浮現出不解。
不是，哥們，有了它我還需要你嗎？
怎麼還擱這兒發佈上任務了，直到現在你都沒明白自己什麼身份，什麼處境嗎？
埃貝特看出了吳常臉上的疑惑，問：“還有什麼問題嗎？有的話說快點，我有點累了。”
吳常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問題了，您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重新激活了「行瘟」和「降祟」。
埃貝特剛覺得身體有所好轉，誰知病魔又捲土重來，甚至比之前更爲強烈，當即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吳常撇了撇嘴，轉過身去，臉上佈滿了慌張。
他奔跑到房門口，衝著外面大喊：“護士！護士！埃貝特教授不行了！”
十分鐘後，病魔成功戰勝了埃貝特教授。
這位奧格瑞王國神學界和歷史學界的宗師級學者，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座荒島的簡陋病房內。
爲什麼吳常可以確定埃貝特死得不明不白？
因爲這位意志和靈感異於常人的老教授，死後留下了一團血色遺言。
遺言並沒有附著在他身上，而是附著在遞給他的燈塔鑰匙上。
值得一提的是，血色遺言的顏色不是普通的大紅色，而是深紅色。
吳常衝著身邊的小護士說：“世事無常，你說是嗎。”
小護士點了點頭，她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吳常嘆息道：“他是一位值得我尊敬的長輩，他的逝去，讓我十分傷心，所以，我需要一點安慰。”
小護士臉上一紅，像剛纔一樣，給了吳常一個擁抱。
“您真是白衣天使。”
再次感受過少女的單純後，吳常從鎮醫院離開，哼哼著音樂，向著海邊的燈塔走去。
海邊的燈塔高約十四米，一共有五層。
燈塔是傑梅因伯爵剛到布里弗島時建立的，主要爲往來商船指明方向。
後續布里弗港口成型，不再需要燈塔作爲指引，燈塔頂層便封鎖起來，交給埃貝特教授管理，用作研究星象。
燈塔的管理人，主要工作是維護燈塔的正常使用，包括燈塔內外設施的維護保養，並不實際操作燈塔。
吳常來到岸邊時，看到疾風正跟著老燈塔管理員，清除著塔外堆積的鳥類糞便。
劍星已經把吳常成爲鎮議員的經過，告訴了其他協助者，還附上了吳常對於善惡值的猜測。
正因如此，疾風此刻工作得格外認真，都沒有發現已經靠近的吳常。
他不求也能成爲議員，只求善惡值能高一點，避免被鎮民襲擊就好。
作爲鎮議員，吳常看到疾風努力工作十分欣慰，於是打算讓他休息一會兒。
他戴上照影人面，召喚出了霧妖，小聲說：“讓他們睡一會兒。”
一個浪頭打來，海浪砸在燈塔邊的懸崖上，炸出漫天水霧。
霧妖裹挾著水霧，化作一陣寒風，將疾風和燈塔管理員籠罩。
在十五級霧妖的能力下，兩人毫無抵抗之力，腦袋一歪便陷入幻境，睡了過去。
吳常招手將霧妖收回，隨後光明正大地走入燈塔。
他順著燈塔內的臺階一路向上，燈塔上配置的明明是普通木門，卻在他靠近時自動打開，迎接他的到來。
燈塔的最頂層是一間觀星室，裡面放著一架大型望遠鏡，四周散落著埃貝特的手稿，裡面記錄著天體運行的軌跡，以及他對星象凌亂的解讀。
這些手稿看上去花裡胡哨，很像是那麼回事，但實際都是假象，只是爲了應付某些不速之客。
吳常取出埃貝特給他的鑰匙，閉上眼睛，順著靈感的指引，將鑰匙插入繪製在牆壁上的星圖。
隨著鑰匙插入，燈塔頂層傳來機械齒輪運轉的咔咔聲。
從觀星一側的落地窗向外看，能看到燈塔頂層在旋轉著。
燈塔頂層旋轉一百八十度，在機械停止運動的明顯頓挫之後，燈塔再度安靜下來。
向外看去，落地窗正對著的大晴天，已經變爲了一片深邃的星空。
他已經進入了屬於燈塔的裡世界。
從燈塔頂層走下，可以看到裡世界的燈塔內，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鍊金裝置和神秘學儀式道具。
整座燈塔，如同一間巨大的鍊金工坊。
燈塔一層中心，立著一塊巨大的黑曜石板，上面刻著一張複雜的人體圖。
人體圖精確到每根血管、每塊肌肉，單看這幅圖紙，一定以爲是副本位面中最先進的解剖學教材。
人體圖旁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備註，上面標註著每塊區域的每塊部位，需要用什麼材料來打造。
仔細看過纔會發現，這並不是一張解剖圖，而是一張組裝圖紙。
人體，不，是神體的組裝圖。
換作其他玩家，一定會驚訝於眼前的發現，但已經看過埃貝特怨念的吳常，早就對眼前的情景有了心理準備。
他望著巨大的黑耀石板，目光卻回到了埃貝特的怨念中。
埃貝特的怨念極深，那不是瀕死時的怨念，而是貫穿他一生，傾注了他全部的怨念。
……
辦公室中，一名穿著教授長袍的老年男性，將手中厚厚的手稿直接扔進壁爐，憤怒地說：
“可笑，神明是高高在上，生而爲神的至高存在，以人力探究神明的領域，這是對神明的褻瀆。埃貝特，你做出如此瀆神之事，對得起你的信仰嗎？你比那羣海盜更應該被絞死！”
“滾吧，奧格瑞第一大學，不需要你這樣的敗類。”
……
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士踹開穀倉的大門，將一名瘦弱的中年男人從中拖拽出來，如同拖一條死狗。
帶頭的騎士踩在男人臉上，指著穀倉中堆滿的骸骨、石板和各種造型奇特的古董，大喊道：
“把這處瀆神之地給我燒了！然後把這個該死的瀆神者捆起來，送去異端審判所！”
……
地牢內，冰冷的地板上，穿著黑袍的大主教深夜獨自到訪，他對著地上滿身傷痕，奄奄一息的中年人說：
“我看了你的論文，很有意思，我可以給你個機會，要不要試試？”
第二天，一名腦袋蒙著麻袋的異端，被人吊死在了教堂前。
隔天，一羣重刑犯越獄逃脫，在城中大肆殺戮，死傷者不下數百人。巧的是，與中年男人認識的朋友、同事、熟人，包括舉報男人的鄰居，以及抓捕他的騎士團長，都死在了這一場人禍中。
一個月後，吉爾曼大主教親自帶著一名教會學者來到奧格瑞第一大學，任命其爲神學和考古學教授。
……
奧格瑞聖光大教堂地下，一名小女孩在複雜的儀器包裹下睜開了眼，她不哭不鬧，笑著看向遠處的男人。
男人下意識朝她揮了揮手，臉上露出多年未見的笑意。
但在他身後，吉爾曼大主教看著儀式終端的金色水晶，臉色陰沉。
“我們失敗了，靈魂果然生來帶著原罪，哪怕是人造的靈魂也一樣。這個殘次品只能作爲聖痕的容器，無法發揮出聖痕的能力。”
怨念中男人第一次開口，“那她要怎麼辦。”
吉爾曼大主教冷聲說：“分解，回收。”
……
聖光大教堂中，男人一邊教身邊的小女孩知識，一邊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小女孩做完作業跑了過來，問：“教授，你在做什麼？”
男人笑得有些尷尬，“教授也有自己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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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的身體大了一圈，看上去有三四歲大小，她躺在儀器中央，滿臉新奇地看著周圍。
“教授，一覺醒來，我真的可以看見大聖母嗎？”
教授點點頭。
儀式外，吉爾曼大主教面目嚴肅：“此事事關你我的前途，務必將聖痕拆除。”
隨著儀式的開始，睡夢中的小女孩發出痛苦的呻吟，男人面露不忍，趁著吉爾曼不注意，調整了某處儀式的細節。
五分鐘後，金色水晶炸裂，儀式失敗。
男人頹廢地說：“聖痕已經融入了她的原罪之中，強行拆解可能導致聖痕的破損。”
吉爾曼大主教露出失望之色，他搖了搖頭，語氣卻略帶解脫：“那隻能想辦法廢物利用了。”
……
國王宴會上，教會新發現的聖女，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
她生來就受神明眷顧，雖然只有八歲，但她的笑容，卻足以感染最兇惡的惡徒，出現僅一年，便受到王國上下所有人的愛戴。
即便是教宗，論影響力也遠不及她。
男人坐在宴會廳角落，遠遠看著衆人中央的聖女，落寞地掏出筆記本，在上面寫寫畫畫。
一個眼神銳利如鷹的貴族坐到男人身邊，語氣平淡地說：“我知道你的研究，也知道你還沒有放棄，王都已經不適合你了，要不要來我的領地試試？”
……
伯爵莊園，望著散落一地的人偶，男人搖了搖頭。
“思路對了，但島上的神恩太弱，無法當作真正神明的核心。”
傑梅因伯爵走到男人身後，緩緩說道：“所以，我們需要聖痕，對嗎？”
男人望著滿地破碎的人偶，沉默了很久，聲音沙啞地說：“對。”
傑梅因伯爵露出笑容，“教會的傳教船隊，正好會經過這座島，聖痕的事我會解決。”
……
伯爵莊園主屋頂樓，傑梅因伯爵和男人站在一起，他們背後，一具沒有面孔的修女人偶，正從鍊金裝置中站了起來。
傑梅因望著大教堂燃起的火光，以及布里弗上空凝聚的七處虛影，他爲自己和男人倒滿了紅酒。
“七原罪散出，聖痕剝離，儀式就此開始，敬你我即將鑄成的不朽。”
呼地一聲，四周陷入黑暗，怨念中的景象結束。
吳常睜開眼睛，埃貝特的血色遺言浮現在他眼前。
【破壞傑梅因伯爵莊園的儀式，徹底解放聖女艾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