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天堂之門

夜歌酒吧是會員邀請制，必須有熟客邀請或引薦，才能擁有會員資格。

會員資格卡得很嚴，但對於管理局而言，想要繞過邀請並沒有太大難度。

當初爲了調查夜歌夜總會，趙炎等人通過冒名頂替、找熟人邀請，甚至直接修改後臺數據增加會員等方式，弄來了十幾張空白的會員卡。

這些會員卡完全合法，不會被查出任何問題。

吳常從趙炎手中拿過一張會員卡，記憶著會員卡上的信息，隨口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咱們管理局受的氣似乎有點多，邪神信徒和畫匠是死敵，這些也就算了，怎麼湯仁泉這種臭魚爛蝦都能讓咱們吃癟?！?

趙炎自嘲道：“可不敢說人家是臭魚爛蝦，要是沒有深淵遊戲，人家可是人上人，咱們仰著頭都看不到影子那種?！?

吳常聳了聳肩，“問題在於，現在有深淵遊戲?！?

趙炎嘆了口氣，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咱們是秩序派，想要維護某種秩序，自身先要做到遵守秩序，否則一切都是空談?？勺袷刂刃?，準定會被人鑽空子。”

“如果望海市是進化派的地盤，湯仁泉他們絕對不敢這麼有恃無恐，進化派可不管證據，也不管秩序，只要他們的人出問題，就一定要有人付出代價。”

吳常撇了撇嘴，“我似乎能夠理解，爲什麼進化派更受歡迎了。”

趙炎：“聽上去很爽，很解氣對吧，早個三五年，在我沒碰到大姐他們的時候，讓我再選一次，我應該也會加入進化派那邊?！?

“但隨著時間推移，我發現和那些天才，那些組織嫡系培養的傢伙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我並不是主角，甚至不是主角身邊亮眼的配角?！?

“認同進化派那一套，也許會爽一時，但真到後面，我只會成爲上面那些人進化的養分?！?

吳常說道：“因爲前兩天的侵蝕副本，牛鬼蛇神都一起跳了出來，我有預感，夜歌酒吧裡的東西，這次會露出狐貍尾巴?！?

趙炎點頭道：“他們一定沒想到，我們這麼記仇?！?

吳常翻了個白眼，那是你能記仇，他可從來不記仇的，有仇他都是當場就報了。

趙炎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兩粒藥丸，分給吳常一粒。

「道具名稱：變身藥丸」

「道具類型：消耗品」

「道具等級：F」

「道具說明：小幅度暫時變化身體形態。」

“哪來的？”吳常疑惑道。

趙炎很自然地說道：“這玩意分局有人能做，之前潛入時多申請了一點，這是用剩下來的。”

吳常皺起眉頭，那麼久之前做任務剩的消耗品，現在還有的剩，你確定是多申請了一點？

不過轉念一想，攻略侵蝕副本的時候，他可是截留了兩瓶能量活化藥水，劍星都沒和他要，兩瓶能量活化藥水的價值，怕不是能頂上百顆變身藥丸了。

這麼一想，瞬間就合理了起來。

服用變身藥丸，兩人的身高和胖瘦都有一定變化，即便是熟人，也很難認出他們。

兩人用趙炎準備的會員卡，很輕鬆便進入到夜歌內部。

剛進入夜歌，吳常便感到頭腦一沉，似乎有什麼在壓制他的靈感，約束著他對周圍的感知。

若非他的靈感已經超過了100，恐怕真要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

他看向趙炎，卻發現趙炎沒有感到任何異樣，足以看出夜歌佈置者的高明，一般靈感低下的玩家，甚至都感覺不出自己已經受到了影響。

他不是說趙炎的靈感低下，而是指所有潛入過夜歌的管理局成員，都靈感低下。

但凡有一個靈感達到八九十，便能瞬間察覺到異常。

夜歌酒吧的本體在地下，通往地下的樓梯十分漫長，一路下到地下四層的深度，纔看到酒吧的大門。

進入酒吧，酒吧內部和其他酒吧沒有太大區別，吧檯、舞池、演出臺、樂隊和DJ，就是老幾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內部多了不少好孩子不能看的環節。

穿行場中服務生，穿著大膽裸露的皮衣，踩著超過十釐米的高跟皮靴，頭上戴著怪異的動物皮套，端著托盤穿行在場中。

平時看視頻時，出現露背裝時，經常有彈幕會刷，衣服穿反了。

但在這裡，露背裝真是反著穿的，服務生們一個個富有且慷慨，還通過金屬和寶石飾品，點綴著她們巨大的財富。

很明顯，場子裡的服務員都是經過嚴格訓練，走路的姿態，服務時的用詞和語調，傳遞酒水的每個動作，都在挑動著人們的荷爾蒙。

儘管她們頭上戴著馬、狗、貓、兔子等完全籠罩著腦袋的黑色皮套，仍能讓人浮想聯翩。

別人不知道，反正吳常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年輕立正了。

他明知故問的向趙炎問道：“不是，這合法嗎？”

趙炎作爲老同志，也經不住這種考驗，帶著吳常坐到吧檯角落，眼睛目不斜視地盯著玻璃杯，說道：

“廢話，肯定不合法?！?

吳常問道：“那怎麼沒人管管？”

趙炎斜了他一眼，“咱們管理局又不管這個，再者說，就算藉著這個名頭把這裡封了，也牽連不到湯仁泉，到時他找個咱們視線外的地方，再偷偷開一家酒吧，咱們還得費力去調查?！?

“你意見這麼大，倒是別看啊。”

吳常冷哼一聲，義正辭嚴道：“我不看，日後怎麼批判這種行爲？實踐出真知，沒有體驗，就沒有發言權?！?

趙炎：“你TM的，說的還真有道理，那我也看?！?

嗡~

隨著舞臺上的表演結束，場中燈光一暗，吳常耳中傳來一陣刺耳的嗡鳴聲。

這裡佈置的神秘學儀式發力了。

他看向周圍，發現包括趙炎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受控制地看向舞臺，連眼睛都顧不得上眨。

嗡鳴持續了三四秒，隨著耳鳴消失，場中燈光打開，幾名穿著酷似血漿片中變態殺人犯的壯漢，出現在舞臺之上。

樂隊的主唱，戴著宜福市奇蹟委員會員工同款的人偶面具，穿著鉚釘夾克，敞開的夾克露出精壯的胸肌和八塊腹肌，手中拿著電鋸模樣的電吉他。

“飛行家！”

“飛行家！”

“飛行家！”

舞池中的人羣高聲呼喚著樂隊的名字，爲了烘托氣氛，舞臺周圍噴出熾烈的火焰。

飛行家？這名字有點不搭，吳常還以爲哥幾個叫屠夫或者重刑犯呢。

他一巴掌拍醒身邊跟著高呼的趙炎，問道：“你怎麼也跟著喊起來了？”

趙炎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我喊什麼了？”

吳常拿出手機，裡面放映著趙炎高喊飛行家的場面。

趙炎面色急變，“這裡果然有問題，我這就申請支援！”

“等等?！眳浅０醋≮w炎，說道：“來都來了，先看看對方到底要幹什麼，咱們再搖人也不晚?！?

趙炎感覺有理，他收回手機，話題一轉，問道：“對了，既然所有人都受到了影響，爲什麼你沒事？”

吳常嘶了吸了一口氣，劍星也是、趙炎也是，這羣管理局的傢伙，一個個對敵人那麼遲鈍，怎麼心思都往自己人身上擱。

你要是就會問這個，我還不如讓你跟著周圍的人一起犯病。

“你忘了嗎，我有社交恐懼癥?！?

趙炎驚訝道：“社交恐懼癥還能躲開羣體性機能，等有機會我也學一個。一會兒我要是再被影響，你就弄醒我，實在不行就給我兩拳，務必讓我清醒過來?！?

吳常點頭記下。

演出很快開始，伴隨著一陣密集且激烈的電吉他solo，樂隊主唱用金屬嗓吼道：

“今晚，我們將載著你們扶搖直上，飛躍天堂之門！”

自從神秘學儀式開啓之後，酒吧中的人羣就成了復讀機，只會重複飛行家三個字。

吳常心裡吐槽的功夫，身邊的趙炎又跟著喊了起來，他反手一巴掌將趙炎抽醒。

“?。俊壁w炎茫然地看向吳常。

“你又被影響了?！?

“哦?！?

吳常問道：“這個力道可以嗎？”

“可以，懵逼不傷腦，恰到好處。”趙炎揉了揉臉，暗道這小子好大的手勁。

“命運航班正在啓航！”

伴隨著主唱開嗓，吳常眼前一怔，感覺整個地下空間都活了過來。

周圍的一切，變得柔軟而扭曲，彷彿置身於某種巨大生物的體內。

「當前位於神秘學污染區域，污染程度：重，可以開始進行現實錨定?！?

吳?？粗矍皬棾龅奶崾?，擔心他開始錨定，會影響這羣人的計劃，便沒有貿然動手，先在一旁觀望。

“飛飛飛，飛躍末日的海浪！”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身邊趙炎一嗓子差點給他耳膜震破。

好傢伙，跟著唱起來了，這裡的神秘學儀式真夠霸道，能操控著所有人進行同樣的行動。

換言之，如果他不跟著行動，那將顯得極爲扎眼，一下便會被看出破綻。

他趁著主唱的目光巡視過來時，跟著趙炎一起哼唱，主唱視線一過，便反手抽了趙炎兩個嘴巴，嘴裡小聲唸叨著：

“教官，醒醒。”

趙炎剛有所恢復，突然身體一震，又開始跟唱起來。

吳常左右開弓又抽了幾下，抽到趙炎兩頰發腫，也沒能喚醒趙炎。

看來物理方法已經行不通了。

他思考了片刻，打算放棄趙炎，就讓他被控制著吧，有他在扯著嗓子喊，還能吸引周圍人的注意力，幫他打掩護。

他躲到角落，將靈感發散到最大，努力感知著地下發生的一切。

恍惚間，他看到了空氣中開始出現彩色的色塊，這些色塊隨著歌聲扭動，在空中拼湊著什麼。

他看到這些色塊的同時，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渴求著這些色塊，它們應當就是神秘學帶來的污染。

他身邊不遠，便存在一團深黑色的色塊，他伸手觸摸色塊，看到色塊沒入他體內，沿著某種方式，與他的肉體融合。

或許是一想到神秘學，他就想起凡者之毒，一想起凡者之毒，他就想起眼睛。

他驅使著這些力量進入頭部，率先與眼睛相融合。

融合的過程很快，卻也很痛苦，融合過程中，他的眼睛彷彿被刺穿了上百次，疼痛結束後，再睜開眼，他不依靠靈感，就能用肉眼看到空氣中的神秘學能量。

這就是秘法騎士嗎，令神秘學污染肉體，並藉此直接驅動神秘學能量。

足夠簡單粗暴。

他神秘學污染過，或者說秘法騎士化的眼睛，不僅能看到神秘學能量，還能隱約看到空氣中神秘學儀式構成的線。

神秘學儀式的線如同蛛網一般，將整座酒吧覆蓋，所有進入酒吧者都是獵物，而捕獵者，便是舞臺中央的樂隊。

趁著沒人注意他的機會，他開始不斷吸收遊離的神秘學能量，並融入自身。

很快，他的整個頭部都經過了神秘學污染的同化，五感大幅度增強。

但這種加強，並未引來增加屬性的實質性提升，只能說可以接觸到神秘學能量，對於真正掌控神秘學還差得遠。

在收集神秘學污染的同時，他也將自己的一部分能量，注入到這片空間，與這裡的現實空間錨定。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秘法騎士團團徽的圖案，出現在這片空間之中，而催動神秘學儀式的人，卻並未發覺。

「你已成功在現實世界完成一處錨定點，當前區域已被錨定，請更換區域?！?

錨定成功提示出現的同時，舞臺上的演奏也達到了高潮。

伴隨著主唱彷彿要撕裂聲帶般的嘶吼，吳常通過靈感和秘法化的雙眼，看到一座巨大的石門出現在舞臺上。

石門周圍漂浮著白雲，門後閃爍著燦爛的金光，彷彿主唱之前提到過的天堂之門。

在主唱的高音中，天堂之門緩緩打開，無數實質性的光芒灑下，落在場中衆人頭頂，衆人發出野獸一般的呼喊，開始羣魔亂舞似的扭動著。

但是當吳常凝聚意志，仔細觀察時，光芒的濾鏡消散，他看到落在人羣中的哪是什麼光芒，分明是細小的血肉寄生物。

他本想出手製止，可剛要出手，卻看到在光芒照耀下，彷彿歡迎新同伴的加入，舞池中人羣的臉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細小觸手。

這些細小觸手從光芒中接到它們的新同伴，將它安置在宿主身上，然後這些小觸手跟著音樂的節奏開始晃動起來。

遊走在人羣之中，穿著大膽的服務生們，血肉觸手更是從頭套的縫隙中伸出，自發解開拉鍊，露出她們臉上粗長的觸手羣，他們受到的污染，遠比其他人更加嚴重。

整個夜歌酒吧，除了吳常和趙炎外，其他人臉上最少也長著二三十根血肉觸手。

吳常爲了不讓趙炎中招，只能裝作太過興奮，反手一記重拳，將趙炎打到吧檯下方，光芒無法照射的地方。

飛行員樂隊的音樂，對於這些觸手而言，如同最強效的違禁品。

人們彼此靠近，臉貼在一起，讓彼此臉上的觸手交織，觸手纏繞起來，他們的肉體也隨之纏在一起。

觸手是不分性別的，這導致舞池中擠在一起的人羣，誰和誰纏全靠隨機。

即便是見過不少狠活的吳常，眼前的場面也看得他直齜牙。

這要是錄下來放出去，別管看得人掉不掉SAN，來夜歌玩的人，指定SAN值要清空。

更讓人不寒而慄的是，誰能想到，就在管理局眼皮底下，望海市竟然能隱藏著這麼多被神秘學污染的怪物。

管理局存在尚且如此，如果管理局不在，或者管理局的統治力不如現在，那望海市，或者整個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

這些沒有能力，或者像趙炎這樣有能力但不多的人，又會變成什麼樣？

看著羣魔亂舞的舞池，吳常開始理解秩序派了。

就在這時，舞臺上的高音結束，虛擬的光門消失，演出到了第二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