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海拉徹底死亡,冥界儀式被秩序之劍斬斷,地下庇護所位面的麻煩告一段落。
海拉的出現(xiàn),爲此行增加了一點小危險,但也因爲她的出現(xiàn),讓地表淨化儀式提前步入正軌。
按照賀雲之前的計劃,通過地表淨化發(fā)生器淨化地表,不僅需要消耗海量的信仰之力,想要淨化整個地表,更是要集合所有地底倖存者,用數(shù)十年時間才能完成。
但是現(xiàn)在,在秩序之劍的修復下,不僅省下大量信仰之力,還將時間大幅度縮短。
更重要的是,揮出秩序之劍的艾琳,完美符合了永光教派中的教義。
她真的拯救了這個死去的世界,也真會帶領信徒們重返地表。
只需要將秘密研究所內發(fā)生的事傳出去,永光教派將成爲所有地底人共同的信仰,它甚至會成爲往後世界上唯一的宗教。
別說是普通信徒,就連賀毅,此刻看向艾琳的目光都充滿尊敬。
眼見事情順利解決,吳常便打算帶幾人返回地下庇護所,爲明天前往理界做準備。
可他從共鳴實驗室出來,看到賀雲意志附身的無人機,落在研究部中心的環(huán)形操作檯上,正試圖將她的意識侵入操作檯的電腦內。
“你在幹什麼?”吳常疑惑道。
賀雲說道:“我想要這座建築,我能看出這座建築,是由多個文明的科技混合組合而成,具有極高價值。”
“我想將我的意識接入這裡的服務器,但它裡面存在一種奇怪的力量,如同一層特殊的防火牆,阻止著我的意識進入。”
吳常之前的注意力全放在死亡之種和海拉的怨念上,忘記了這座秘密研究所本身的價值。
無論在海拉的怨念,還是在赫拉克勒斯的怨念中,他都看到過這座研究所運行起來的模樣。
拋開光明社殘酷高壓的管理,和養(yǎng)蠱式透支生命的高強度訓練,單看研究所內部的訓練系統(tǒng),比起緋紅庭院能提供的服務好得簡直太多。
簡單來說,這裡就是一間多領域全功能練功房。
這裡將訓練細分,無論是身體素質、戰(zhàn)鬥技藝、冷熱兵器使用、能力訓練,乃至神性覺醒和感悟,都有配套的訓練室和訓練系統(tǒng)。
比如激活冥界儀式的共鳴實驗室,吳常將來覺醒真實神性的時候便能用上,順著光明社成熟科學的方案修行,絕對事半功倍。
賀雲說的沒錯,如果能發(fā)揮秘密研究所的作用,它的價值不亞於一個私人位面。
只不過秘密研究所作爲光明社的核心造物之一,不可能被賀雲輕鬆侵入。
他記得在聖歌公司時,曾看到有一名光明社成員的神性與電腦相關,阻擋賀雲的防火牆,應該便是那傢伙設下的。
這種時候,就需要問問萬能的全知水晶了。
等待片刻之後,全知水晶告訴吳常,賀雲之所以無法接管秘密研究所,其原因便在於研究所還處於“聯(lián)網”狀態(tài)。
光明社建立在荒界的秘密研究所,本質上是一件極爲龐大的S級道具,它們不像道具一樣,擁有明確的所屬權限,但秘密研究所的設計者,在整套研究所繫統(tǒng)中擁有頂格的管理權限。
吳常將地下庇護所副本變爲私人副本,只是阻止光明社進入位面,並不能斷開死亡神殿研究所和其餘研究所之間的聯(lián)繫。
也就是說,沒有這套研究所繫統(tǒng)搭建者的允許,其他人都無法使用秘密研究所。
如果試圖強行佔有,則會引發(fā)秘密研究所的自毀模式。
除非兩種情況,一是用更高級的科技向神性之力,強行破解這套系統(tǒng)。
比如賀雲什麼時候能凝結神性,成爲下位神明,靠著機械之心說不定就能繞開管理系統(tǒng)。
另外一種,便是嘗試切斷死亡神殿研究所和外界的聯(lián)繫,讓死亡神殿研究所進入離線狀態(tài)。
與外界斷開連接,無法形成一個整體,單獨的研究所很難抵禦賀雲機械之心的侵蝕。
賀雲的提升速度雖快,但她想要凝聚神性,一時半會也難以做到,方案一要等的時間太久,吳常有些等不及。
至於方案二,看上去很困難,實際一點也不簡單。
這種情況,相當於有一位神明將投影降臨在中間層的位面,吳常要去掐斷神明本體和投影之間的關係一樣。
針對方案二,全知水晶無法給出合理可行的方案,但它告訴吳常,他可以試試,運氣好的話,他說不定能辦到。
吳常聽後一臉問號,什麼叫運氣好能夠辦到,這種事能靠運氣嗎?
他覺得有些不靠譜,確認道:“具體該如何嘗試?”
全知水晶的回答十分簡短。“肘它。”
嘶。
吳常吸了口氣,來到環(huán)形操作檯的中樞,心中一陣嘀咕,難道他的曼巴鐵肘,已經強到能對非生命體起作用了?
他對賀雲操控的無人機說道:
“在我的世界,當發(fā)現(xiàn)某件東西使用出現(xiàn)問題時,有一個萬能維修小妙招。”
賀雲好奇道:“什麼小妙招?”
她的意識體已經進入現(xiàn)實位面有一段時間,由於同屬科技位面,她掌握現(xiàn)實的知識很快,她怎麼不記得有值得注意的小妙招。
吳常聳了聳肩,說道:“使勁敲一敲就好了。”
賀雲:“啊?”
賀雲現(xiàn)在操控著無人機,無法表現(xiàn)出表情,但從聲音中就能聽出她的慌亂。
環(huán)形操作檯上的儀器都是高科技設備,極爲嬌貴,能在海拉屠殺工作人員時沒被打壞,她已經謝天謝地,吳常使勁敲一敲,沒問題都敲出問題了。
沒等她出聲阻止,吳常已經一肘砸在中樞控制檯上。
“曼!”
他也不是真莽,他按照全知水晶所說出了肘,但肘上沒有用真力。
可就在他手肘要接觸到儀器的瞬間,他的領主級空間魔法告訴他,這片區(qū)域的空間有所變化。
地下庇護所位面正在隨著他這一肘封閉,彷彿要與外界完全隔絕。
在彼此之間聯(lián)繫即將切斷的時候,他通過靈感,看到中樞控制檯上延伸出一根線,穿透空間,通往虛空。
那根線便是它聯(lián)通其他研究所的“網線”。
好巧不巧,正在封閉的位面空間,剛好把這根線擠到吳常手肘將要碰到的地方。
手肘與絲線接觸,在他瀆神者加持的曼巴鐵肘下,絲線瞬間繃斷。
他做完這一切,賀雲的聲音才發(fā)出:“別!”
吳常撇了撇嘴,收回手肘,指著環(huán)形控制檯說道:
“你現(xiàn)在再試試?”
賀雲對此並不抱希望,但吳常既然說了,她便順手試了試。
這一試不要緊,半分鐘後,她的意識還真進入了環(huán)形控制檯,接管了整座秘密研究所。
原本用來觀測地下空間海拉情況的大屏幕,此刻浮現(xiàn)出賀雲的面孔,她驚訝地看向吳常,問道:
“居然真的有效?!”
這一刻,賀雲感覺自己對機械和科技的理解都進行了重塑,無論怎麼看,吳常剛纔都只是敲擊了一下。
她看不懂發(fā)生了什麼,但她大受震撼。
“這種敲擊有什麼訣竅嗎?”
吳常不置可否道:“訣竅大概是運氣吧。”
他此刻已經明白了剛纔發(fā)生的事,但他很難用一兩句和賀雲解釋清楚,只能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兩人慢慢解釋。
剛纔在他敲擊之下,位面空間開始封閉收縮,將秘密研究所與外界相連的網線暴露出來,原因並非曼巴鐵肘,而是他的氣運。
氣運值的增加,在他的屬性面板上沒有具體體現(xiàn),對於這種屬性如何使用,深淵遊戲也沒有相應說明。
但自從他獲得地下庇護所位面100點氣運後,他對於位面的感知,下意識親切起來。
地表的一切,包括眼下所處的秘密研究所,對於他來說十分陌生,可他卻覺得格外熟悉,彷彿他素未謀面的第二故鄉(xiāng)。
他的靈感告訴他,這種熟悉之感並非錯覺,而是地下庇護所對他表現(xiàn)出的善意,彷彿世界在主動適應著他的存在。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在獲得足夠的氣運之前,哪怕地下庇護所位面是他的私人位面,他每次進來也都是客人。
就像他只是一個租客,臨時掌管著一座房子進出大門的鑰匙,並且能在租期內任意使用房屋,但這座房屋終究不屬於他。
現(xiàn)在則不同,他似乎成爲了這片位面的主人,他無論在位面內進行任何事,都將得到位面的偏愛,變得格外順利。
剛纔發(fā)生的一切,便是氣運之力帶來的結果。
他現(xiàn)在擁有的氣運之力,距離位面之子相差甚遠,只能算被位面鍾愛,即便如此,都能做到這種地步。
所謂的氣運之力,似乎比他想象中效果更強
可惜他令地表重返生機,主要獲得的是本位面氣運之力,常駐氣運增加的並不多。
賀雲的意識進入中樞控制檯,她通過尋找內部的實驗日誌,以及對秘密研究所內的各訓練室進行操控,大致瞭解了這座研究所的功能。
除了吳常在海拉怨念中見過的一系列功能,秘密研究所內部,還有一項特殊功能。
那便是可以通過消耗神力和腐朽銀幣,減慢所有訓練室內的時間流,現(xiàn)實世界與訓練室的最大時間流速比可達1:100。
原本吳常還爲進入的副本都變成現(xiàn)世之柱,缺少用來修行的副本而煩惱,秘密研究所的出現(xiàn),徹底解決了他這一困擾。
送死亡神性,送大怨念,最後還送上一座多功能練功房。
這麼客氣,都給他整不好意思了。
理界,光明社總部。
代號網絡之神的博納斯,剛檢查完與世界副本相連的通道,返回光明社總部。
他的外表是一名禿頂大頭中年男性,他的頭顱大小異於常人,頭圍至少大出三四圈。
與發(fā)達的大腦相反,他的身體佝僂乾瘦,似乎因爲長期缺乏運動,已經開始退化,只能坐在一張浮空輪椅上進行移動。
光從外表來看,他似乎和其他怪人沒什麼區(qū)別,可如果仔細觀察,能發(fā)現(xiàn)他這副軀體並非真正血肉,而是由無數(shù)細小光點和線段連接而成。
他的整具肉體,就是一張巨大的網絡。
博納斯在光明社之中,算是一個異類,和其他成員不同,他體內的空想神性,完全是他虛構而出,並沒有現(xiàn)實中對應的神話作爲參照。
他在非現(xiàn)代背景的位面中,戰(zhàn)力會極爲弱小,甚至可以說所有正式成員中最弱的一個,但是在科技背景的副本中,毫不誇張的說,他在光明社中的實力能排到前三。
不過相比於戰(zhàn)鬥,博納斯更喜歡建造、研究和收集情報。
並不只有電子設備之間組成的聯(lián)繫才叫網絡,所有相關聯(lián)的人和物之間,都擁有網絡。
光明社中所有設備的佈置和建造都有他參與,包括空想神性和秘密研究所,以及光明社影響荒界的破界儀式。
每一處佈置,都是他製造網絡的一個節(jié)點,不斷爲他獲取著他想要的情報。
此刻,他乘坐著浮空輪椅,回到他爲自己打造的專屬道具「信息魔方」之中,準備進行他每天最喜歡的環(huán)節(jié)。
偷窺,不對,監(jiān)控所有與光明社相關的位面。
咚咚咚。
敲門聲從外面響起,博納斯皺起眉頭,他並不喜歡有人來打攪他的歡樂時光。
整座光明社總部,除了各正式成員的臥室以外,所有地方都有他的“眼睛”。
開門之前他已經看到,站在房門外的是墨丘利。
他揮手打開門,將對方放了進來。
博納斯問道:“有什麼事?”
墨丘利保持著笑意,沒有因爲博納斯的語氣不滿。
深淵遊戲,信息爲王,掌控足夠的信息,便相當於掌控了一切。
博納斯的戰(zhàn)力起伏嚴重,但他在光明社中的地位一點不低,讓人們只能忍耐他的壞脾氣,以及偷窺的怪癖。
墨丘利說道:“世界副本即將開始,由於世界副本過於臃腫,和荒界的常規(guī)聯(lián)繫已經斷開,老大讓我找你,看看撒下去那些種子還有幾個活著。”
博納斯見是歡喜交代的正事,不敢怠慢,當即在他面前,調出四幅畫面,前三幅畫面內,都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影,唯獨第四個畫面一片漆黑。
“除了前往調查和平的白癡,其他種子都活得很好。”
墨丘利口中的種子,便是指光明社投放到荒界的四枚空想神性。
他們選擇的人選很刁鑽,即便白狼撞上吳常,暴露了身份,在四大組織的大搜查之下,另外三人仍未暴露。
想到這裡,博納斯忍不住說道:
“和平不過如此,你們就是太過謹慎,被他嚇出了陰影。”
“和平說到底也只是個玩家,他實力再強,也只是一個人。在世界規(guī)模的變動下,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他又能做到什麼呢?”
墨丘利保持微笑,沒有辯解。
博納斯也只是沒有參與其中,才能事不關己的說風涼話,真碰上和平,他就知道那傢伙有多棘手了。
“既然沒有問題,那我就走了。”
墨丘利剛要離開,一旁說得意猶未盡的博納斯,突然臉色急變。
“不好!”
墨丘利邁出一半的腳又收了回來,問道:“發(fā)生什麼了?”
博納斯說道:“有人闖進了秘密研究所,還在試圖奪取我的操控權限,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
“咦,竟然是死亡神殿,正好你一起來看看。”
聽到死亡神殿,墨丘利瞬間來了興致。
如果是平時,有人敢在他面前提死亡神殿這四個字,他高低得找機會報復回來,偷走對方一兩件道具,或是騙他籤幾份合同。
死亡神殿,是他永遠的污點,在他面前提這四個字,相當於明著打他的臉。
自從被畫匠和海拉聯(lián)合擺了一道,讓他在光明社衆(zhòng)人面前丟盡了臉,死亡神殿就成了他的敏感點,一碰就應激。
唯獨今天,他聽到這四個字沒有當場翻臉。
他皺了皺鼻子,鼻尖一陣幻痛。
他沒記錯的話,死亡神殿所在的位面,已經被和平搶走,變爲了私人位面。
理論上,只有和平能夠進入死亡神殿,不用想也知道,想要奪取博納斯權限的傢伙,一定與和平有關。
只要有生人進入死亡神殿,海拉和卡姆絕對會發(fā)瘋,能有閒暇搶奪死亡神殿,說明和平已經幹掉或封印了海拉。
博納斯剛纔不是叫得歡嗎,他想要看看,和平能不能讓這個偷窺大頭也吃一次癟。
博納斯的凝重只持續(xù)了幾秒,便面露不屑地說:
“就這點本事,也配搶奪我的操控權限?”
墨丘利不動聲色地問道:“對方沒能得逞?”
博納斯不滿道:“當然,我看到她了,一個沒升格到理界的土著,她要是能把我的權限搶走,我就……”
墨丘利見博納斯突然卡殼,便問道:“你就什麼?”
沒等博納斯迴應,便看到他驚人的大頭上,鼻子位置突然凹陷進去一個大坑,凹痕極像手肘的模樣。
博納斯後半句話沒說完,整個人便後仰的飛出浮空輪椅,鼻血在空中噴灑出一道弧線。
看著博納斯趴在地上踉蹌起身的模樣,墨丘利瞬間舒服了,平時那麼能叫,你被肘你也噴鼻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