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惡臭的範圍和效果不斷擴大，僅剩排名玩家神之舌、吳常的本體和真我還保持著不受影響。

看著被掛上虛弱狀態的秘法騎士團衆人，吳常開始發愁，思考要不要把衆人運到灰教堂貧民窟，用神國來驅散衆人的身上的虛弱。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神之舌有了動作。

一直站在原地，彷彿在感知什麼的他，像是做好了某種準備，伸手向空中一捏，將一股彩色的根源之力憑空抓了出來。

他看著手中那團閃爍彩色光芒，散發出濃烈臭氣的彩色根源之力，臉上露出悲壯之色，擰著眉將它塞進了嘴裡。

嘔！

神之舌擁有美食根源之力，他遊戲中的名字，也表現出了他對自己味覺的自信。

當擁有神之舌的人，吃下那團臭氣聚合物一樣的根源之力，不亞於將重度潔癖扔進希爾斯河裡。

神之舌一邊乾嘔，一邊踉蹌著來到餐桌前，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各種帶有超凡之力的原料，開始互相搭配。

他的手速極快，只用了十幾秒，便將超過二十種超凡物品，先後使用超過十種不同的方式混合在一起，混合成一杯金色液體。

隨後他將液體按照人數分成相應份數，喂衆人喝了下去。

喝下神之舌配製的“雞尾酒藥劑”，無論是位面原住民還是深淵遊戲玩家，臉上的痛苦之色都有所緩解。

神之舌還爲吳常本體和真我各預留的一杯，倒是沒有留下他自己的份額。

那團代表大惡臭的根源之力，似乎只能讓神之舌感到噁心，並不會對他產生影響。

吳常眉頭微挑，想起一個神話故事，神農嘗百草。

難怪之前冷山猜測神之舌的根源之力與吃和消化相關，神之舌眼下所做的，就像副本攻略版的神農嘗百草。

他的根源能力，讓他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免疫負面效果，甚至可以將負面效果化作食物，直接吃下，消化，並且解析。

神之舌在操作的時候，吳常取出全知水晶，對神之舌的動作進行了全程解析。

畢竟神之舌做出來的東西，是要給在場所有人喝的，萬一他吃大惡臭的根源之力中了毒，做出些要命的東西，豈不是一波將秘法騎士團團滅了。

根據全知水晶解析，神之舌剛纔調製金色液體的能力，並非某種戰鬥的能力，而是副職業廚師和藥劑師的職業技能，而且這兩種副職業，神之舌都提升到了宗師級。

兩種宗師級副職業，配合他消化和解析負面狀態的能力，讓他作爲團隊輔助擁有奇效。

根源之力等級的大惡臭，他只用幾十種不算珍貴的超凡物品便能解除，這種手段，讓吳常重新審視起排名玩家的實力。

要知道，神之舌可是獨狼玩家，是成名後才靠著明星玩家的流量變現，逐漸創建了屬於他和幾名同伴的小勢力。

相比於排名玩家中的其他人，神之舌的底蘊即便不是最差，也只有中下或者中等。

像是冷山和幻影這種四大組織頭部的排名玩家，底蘊絕對超過神之舌不止一籌。

如果比純粹的戰鬥力或者攻略副本，吳常也許不會輸給他們，但他們進入深淵遊戲的時間太久，如果對他們有所輕視，說不定會吃個大虧。

吳常收回思緒，他用真我走向還在乾嘔的神之舌，問道：

“你還好嗎？”

神之舌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

“不用管我，我過一陣就能緩過來?！?

吳常點頭說道：“你剛纔使用的超凡物品，都是你自己的珍藏吧。你消耗了多少，一會兒列個單子，我幫你報銷。”

神之舌愣了一下，自從進入深淵遊戲，大大小小經歷過上百個副本，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消耗的道具能找位面原住民報銷。

他消耗的東西，相比於排名玩家不算珍貴，但補充起來也要小幾千腐朽銀幣，能報銷自然是好事。

“多謝?！彼騾浅５劳曛x，便一邊忍著乾嘔，一邊抄錄起消耗的物品。

真我和神之舌交談的時候，吳常本體則找上了雷文頓。

他看向腿腳發軟的雷文頓，問道：“對於剛纔發生的事，你做何感想？”

雷文頓從懷裡掏出菸斗，惡狠狠猛吸兩口，說道：

“等這次的麻煩解決完，我必須申請去新世界待上一段時間。”

作爲一名偵探，他一向認爲頭腦勝於蠻力，但這有一個前提，那便是雙方實力差距不能太過懸殊。

比如上一次跟蒸汽議會對決，他只需動動腦子，就能輕鬆破壞對方的陰謀，除了最後那場碾壓式圍剿，其他時候他甚至都沒出過手。

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蒸汽議會甚至不用和他見面，只需要搞出來一場大惡臭，就能讓他失去戰鬥能力。

這種差距，是他無法接受的。

吳常在新世界待了五年，就能脫胎換骨，位於大惡臭之中完全不受影響。

以他的聰明才智，去新世界即便不能達到吳常的高度，達到一半也行啊。

吳常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說道：

“很期待你將來在新世界的冒險，不過在此之前，你需要檢查一下咱們做出的佈置?！?

大惡臭發生之前，吳常和雷文頓擔心蒸汽議會大動作的目標是斯蒂蘭重要部門，比如首相府邸和斯蒂蘭宮，雷文頓便在去亨利家的路上，沿途佈置了預警魔法。

如果蒸汽議會襲擊幾個重要地點，他便能第一時間收到通知。

雷文頓感應片刻，臉上露出疑惑之色，說道：

“幾處預警魔法都沒有觸發，他們似乎只是引起了這場惡臭，並沒有進一步行動，暫時不必擔心。”

吳常緩緩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這場大惡臭的原因，是因爲製造超凡蒸汽炸藥的機器全力運轉，超大規模生產蒸汽炸藥所導致的，你還會說暫時不必擔心嗎？”

雷文頓聽後整個心臟停頓一拍，他嘴裡的菸斗沒含住，直接掉了下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

吳常從容道：“當然是靈感?！?

他能知道，當然是靠著全知水晶。

完全無信息的預知，全知水晶無法做到，可現在全知水晶見過蒸汽炸藥，見過國王徽章解讀出的隱藏信息，甚至還知道盧卡推斷出的蒸汽炸藥配方。

這種情況下，全知水晶想要知道大惡臭的來源，簡直再輕鬆不過。

雷文頓沉默片刻，撿起地上的菸斗，掏出手帕擦掉上面的灰塵，重新叼回嘴裡，說道：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那種數量的蒸汽炸藥，恐怕夠把整個白舍大街都炸成深坑?！?

吳常說道：“不至於?！?

雷文頓疑惑道：“只製造那麼少的蒸汽炸藥，就能產生那麼這麼大規模的異常？”

吳常解釋道：“我是說他們生產的蒸汽炸藥，威力不至於那麼小，那些炸藥如果引爆，不是把白舍大街炸成深坑，它起碼能把四分之一個格里姆蘭炸平?！?

雷文頓一時語塞，他嘴角微微抽搐，鼓了幾下掌。

“那可真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比起抓蒸汽議會，咱們似乎該去挑一塊合適的墓地?！?

吳常說道：“或者說，我們趕在他們完成佈置前，找到製造蒸汽炸藥的工廠，搶先阻止他們的陰謀。”

雷文頓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問道：

“你的靈感連生產炸藥工廠的位置都告訴你了？”

吳常撇了撇嘴，“當然沒有，你把靈感當成了什麼?！?

雷文頓抿起嘴巴，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吳常要不是他的上司，他高低得罵上兩句街。

全格里姆蘭，或者說全斯蒂蘭，吳常是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吳常看向從亨利家中搬回的物品，說道：“或許亨利被毀掉的報紙中，隱藏著炸藥工廠的線索?！?

“你現在需要做的，便是發揮你的人脈，弄到全套的希爾斯報，然後讓內斯特配合你，根據亨利的動向，選出其中可疑的部分?！?

“我不在的時候，這些秘法騎士都聽你指示，包括和平。”

雷文頓疑惑道：“那你呢？”吳常伸手指了指後面，說道：“我還有其他事?！?

雷文頓順著吳常的目光，看到朱莉出現在秘密安全部門口。

朱莉在這個時間出現，不用想也知道，她代表的一定是奧利維亞女王。

吳常朝著朱莉點了點頭，走向朱莉前，他先去找了神之舌問道：

“名單列好了嗎？”

神之舌取出一份名單遞給吳常，小聲說道：“裡面有的材料沒有用一整份，只用了三分之二，我能不能多報一些。”

吳常說道：“當然，報銷還能只報銷半份嗎？”

半分鐘後，吳常拿著神之舌給他的單子，揹著神之舌在每行材料前加了「三份」前綴，隨後朝著朱莉走去。

朱莉看向忙碌起來的秘法騎士們，說道：“女王陛下要見你?！?

吳常說道：“秘法騎士團全員，隨時聽候陛下差遣?！?

吳常坐上朱莉的馬車離開白舍大街六號，他注意到馬車行駛的方向並非女王居住的斯蒂蘭宮，而是聖喬治大教堂。

路上朱莉看向吳常，說道：

“女王陛下派我來的時候，還想著將你們都帶回教堂，但看你們的樣子，似乎並未受到這場大惡臭的影響?！?

吳常嘆了口氣，說道：“爲了解除這場大惡臭帶來的負面影響，隨時準備爲女王陛下效力，我們付出了極大代價配置超凡藥劑?！?

“這筆支出來自我手下的秘法騎士，我已經向那位秘法騎士做出承諾，會全額補償他的損失，所以……”

朱莉理所當然道：“他的付出，斯蒂蘭會記住，你列出一個清單，我會幫你湊齊消耗的超凡物品?！?

吳常取出神之舌列的清單，說道：“太好了，我已經提前讓他準備好了清單。”

馬車很快來到聖喬治大教堂，只是看了一眼教堂，吳常便知道了朱莉爲何沒受影響。

此刻聖喬治大教堂的作用，與艾琳的灰教堂類似，都作爲信仰的聚集點，撐起了一小片神國，阻擋著蒸汽規則進入其中。

聖喬治大教堂內，吳?？吹搅嗣媛冻钊莸膴W利維亞女王。

奧利維亞雖然是女王，但她作爲超凡者，甚至還不如普通秘法騎士，更無法與朱莉相比。

遇到這種程度的超凡事件，奧利維亞顯得有些無助。

看到吳常到來，她的臉上露出安心之色，說道：

“肖恩爵士，很高興看到你平安到來?！?

“相信不用我和朱莉大主教多說，你也看出了這場大惡臭的異常之處，秘密警察對此事完全沒有防備，甚至不知道它出自寧靜教會，還是其他勢力之手?！?

“萬國工業博覽會在即，這是屬於斯蒂蘭的轉折點，必須儘快解決掉這場大惡臭，不能讓他影響博覽會的進行。”

奧利維亞用不容置疑的女王口吻做出斷言，緊接著語氣軟化，輕聲說道：

“肖恩爵士，眼下已經到了帝國最重要的時候，作爲皇室之劍，我只能依靠你了?！?

“只要你能幫帝國度過這場危機，無論你想要什麼，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都可以滿足你?！?

吳常眉頭一挑，目光望向奧利維亞，說道：

“奧利維亞陛下，真的無論我要什麼，您都會滿足我嗎？”

奧利維亞被吳常盯得臉上微紅，短暫沉默之後，她微微點頭道：

“合格的王者，應該對優秀的臣子，做出符合其功績的賞賜。所以，只要是你的願望，我都會滿足。”

吳常頓時單膝下跪，右手捂住左胸，目光熾熱道：

“願爲陛下獻出心臟?！?

奧利維亞見吳常像是動了真格，有些不知所措道：

“我雖然會滿足你的所有要求，但是太過分的要求，不能擺在明面上，只能私下滿足你?！?

吳常眨了眨眼，裝作不解道：

“奧利維亞陛下，臣下只是認爲相比于格拉德財務大臣，蘭迪更有責任感，更適合作爲首相，想要支持他競選。這種要求怎麼私下滿足？”

臉紅的奧利維亞，和一旁目露怒意的朱莉同時一愣，大腦暫時性陷入短路。

奧利維亞磕巴道：“原來肖恩爵士是說這件事，我還，我也認爲蘭迪大臣很有責任心，會是位好首相?！?

“可惜作爲女王，我並不能操控下議院，如果真到最後一步，我會支持他的。”

吳常起身道：“事不宜遲，臣下這就去調查這起大惡臭，絕不讓躲在暗處的惡徒破壞陛下的大事?！?

朱莉說道：“我還要留下保護女王陛下，就不送你回去了。”

吳常努力繃住臉，轉身離開聖喬治大教堂。

等到離開教堂，他用傳送返回秘密安全部，才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來即便是女王陛下，單身久了也會胡思亂想，換作其他人，想看到奧利維亞臉色通紅，手足無措的樣子可不容易。

吳常笑到一半，正好遇上搬著一疊報紙的雷文頓。

雷文頓問道：“發生了什麼，這麼開心?！?

吳常再次繃住臉，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

雷文頓嘆了口氣，將手中的報紙遞給吳常，說道：

“這便是我們篩選出的所有可疑報紙?！?

吳常驚訝道：“這麼快？”

雷文頓說道：“是哪些外來超凡者快，我告訴他們去哪取最近五年內的希爾斯報，他們僅用了幾分鐘就把東西帶了回來?！?

“至於挑選可疑報紙，正如你想的那樣，內斯特先生對於亨利格外關注，有他幫忙，很容易就縮小了範圍。”

雷文頓指著手裡的報紙，說道：“我甚至懷疑，他只要他想，他可以再從裡面篩選出一半。”

“他建議我們多從無效的信息入手，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吳常接過報紙，將它們攤開在桌面上，隨後取出全知水晶。

“怎麼做？當然是靠靈感了?！?

雷文頓終於忍不住了，他把吳常之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說道：

“光看著這些報紙，你就能憑靈感找出線索？你把靈感當成了什麼？”

吳常理所當然道：“靈感當然是根據充足線索和情報，進行合理推斷?！?

雷文頓被氣笑了，懶得與吳常爭辯，坐在一旁等待答案。

眼下關於亨利的情報，對於人來說不夠充足，但對於全知水晶而言已經足夠。

短暫的分析之後，全知水晶真從希爾斯報的招聘信息和二手物品轉讓啓事中，解讀出一套暗語。

他在暗語中看到了關於松樹煤礦爆炸案的異常，還有南岸紡織區有問題的提示。

這些提示，讓吳常想起劍星之前和他說的，蒸汽議會明確知道著令根源之力影響位面規則的手段。

如果不是吳常和雷文頓橫插一腳，吳常眼下發現的超凡蒸汽機，都會在合適時候，由蒸汽議會推動著曝光在人們視線中。

現在看來，蒸汽議會曝光的方法之一，便是藉助亨利和明燈報之手。

如果說非官方，玩家可能接觸到的超凡蒸汽機，都在蒸汽議會的策劃之中，提前布好了局，那這次大惡臭的源頭，蒸汽炸藥的製造之處，也許也會出現在暗語中。

順著這條思路，他很快發現了一則提示。

格里姆蘭東南部，午夜，彩色之河。

找到了。

吳常向雷文頓問道：“格里姆蘭東南部，靠近河邊的炸藥工廠是哪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