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喬治大教堂，抵擋住蒸汽議員們的襲擊之後，令這裡暫時陷入和平之中。

教會內的神職人員，此刻都圍在聖啓教的神像前，爲神明的庇護而虔誠祈禱。

雖然真正救下他們的是蘭迪，但他們認爲，蘭迪能夠出現，都是主的旨意，所以還是應該感謝主。

朱莉並不知道白舍大街那邊的情報，她從幻影口中得知，有個強到能夠輕鬆戰勝他的改造人，正在白舍大街肆虐，對斯蒂蘭高層進行襲擊。

朱莉雖然相信蘭迪的實力，但她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她此刻正指揮著手下的超凡者和玩家，在聖喬治大教堂內構築著防禦型神秘學儀式。

因爲聖啓之主的存在，聖喬治大教堂沐浴在神光之中，就像大惡臭當晚一樣，蒸汽規則無法進入大教堂內。

在大教堂內，超凡者可以發揮他們原有的實力，不會受到蒸汽規則壓制。

如果處刑者攻入教堂，超凡者們藉助大型防禦型神秘學儀式戰鬥，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朱莉等人構築神秘學儀式的時候，重傷未愈，剛接受過治療的幻影，此刻正在聖喬治大教堂的地下空間，秘密面見奧利維亞。

正如當日超凡聚會結束之後，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奧利維亞問道：“白舍大街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

幻影將看到的一切，全部告訴了奧利維亞，包括處刑者可能因爲冷山和劍星而來，和他逃走後沒有逃遠，一邊緊急包紮，一邊看到處刑者殺死了格拉德代理首相。

他不解地說道：

“無論是之前的案件，還是在白舍大街時的戰鬥，處刑者都只會對超凡者動手，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殺死格拉德代理首相。”

奧利維亞淡淡地說道：“我有些頭緒，只不過暫時還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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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格拉德已經死了，再留在自由黨那邊已經沒了意義。肖恩做事太過火，爲報私仇，將保守黨高層全部處決，給我惹了不少麻煩。”

“保守黨和老貴族們羣龍無首，你接下來想辦法接觸保守黨，獲得他們的信任，他們現在急缺人手，你爭取在萬國工業博覽會之前，進入他們核心圈層。”

幻影疑惑道：“我不明白，保守黨既然已經沒了威脅，爲什麼還要在他們身上花費精力。”

奧利維亞轉過身去，嘆了口氣道：

“你混入保守黨，並不是爲了調查保守黨，而是調查寧靜教會。”

“根據我得到的情報，工業實業家協會與寧靜教會牽扯很深，保守黨那羣短視的傢伙，急於在工業領域分一杯羹，沒看到是爲他們做的局，就直接跳了進去。”

“本打算用大法官當誘餌，引出那羣藏起來的寧靜教會信徒，結果讓肖恩破壞了我的計劃。”

幻影疑惑道：“陛下，您從一開始，就知道保守黨和寧靜教會有聯繫？”

奧利維亞自然地說道：“這並不是多隱秘的情報，如果肖恩和雷文頓想查，很快就能查出結果。”

“可惜他們太急了。”

幻影看著奧利維亞的背影，讚歎道：

“我突然發現，陛下您雖然看上去對權力並不在意，實際從一開始，就已經預見到他們很多人的結局。”

奧利維亞眉頭微皺，她不喜歡幻影和她說話的語氣，那種語氣沒有敬畏，也沒有尊重，反而有種強者高高在上的意味。

“幻影，你想說什麼？”

幻影右手緩緩搭在馬刀刀柄上，說道：

“我只是覺得您很有意思，您能看得很遠，預測到很多，反觀其他人，比如格拉德代理首相，比如加斯科大法官，比如埃文斯外交大臣，還比如澤維爾，他們卻太過自大，對您太過看輕。”

“輕視於您，他們都會因此遭到反噬。”

“我最後還有一個問題，您預見了那麼多情況，那您是否遇見了現在要發生的事嗎？”

說話時，地下排風口的位置，正好傳來呼嘯的風聲。

幻影笑著說道：“奧利維亞陛下，您聽，起風了。”

與此同時，白舍大街高空，澤維爾剛用臉接住吳常扔來的決鬥手套。

沉重的板甲手套砸在澤維爾面門，直接砸斷了澤維爾的鼻樑骨，險些將澤維爾直接砸昏。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感覺飛來的決鬥手套十分緩慢，可他就是無法防禦。

更無法理解，區區一隻手套，爲什麼能傷到化身神明的他。

他從臉上取下手套，剛準備說什麼，突然整個人愣在原地。

沒了手套遮擋視線，他發現自己已經被轉移了地點，腳下不再是霧氣籠罩的格里姆蘭，而是柔軟的草坪。

向四周看去，發現他正身處一座小島，島的畫風與現實世界不同，這裡飽和度極高，一切如夢如幻，彷彿不是現實中存在的地方，而是某個荒誕離奇的夢。

用吳常所在世界的話說，這座島屬於卡通風。

島的面積並不大，他身邊不遠處就是水源，他吸了吸鼻子，沒有海水的腥鹹，周圍應該是一座巨大的淡水湖。

湖面平整如鏡，能清晰地倒映出他的人影。

就在他觀察著水面的時候，突然在背後聽到一個腳步聲。

他轉過頭去，只見手持湖光聖劍的吳常，正撥開灌木，從森林中走出。

見到敵人出現，澤維爾頓時進入戰鬥狀態，他想要用蒸汽規則對吳常發動攻擊，可一伸手卻發現體內空空如也，感受不到一點力量。

他慌忙脫下身上長袍，發現不僅是能力消失，就連他身上的超凡改造痕跡也隨之消失。

他摸索著重新變回血肉的身軀，臉上滿是驚恐。

我的超凡力量呢，我那麼大一團超凡力量呢！

在超凡之路上狂奔，好不容易來到超凡的盡頭，踏入屬於神明的領域，結果轉眼一切都是夢幻泡影，瞬間消散，換成誰也頂不住。

吳常輕咳一聲，化身無情地念稿機器人，用字正腔圓的播音腔，向澤維爾說道：

“不用找了，這裡是斯蒂蘭的聖地，我以帝國守護者的名義，向你發起了榮耀決鬥。”

“在聖地之中，你和我的所有超凡能力都被禁止使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我的身體、技巧和信念。”

“你可以用信念凝聚成武器，和我展開一場完全公平的對決。”

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向澤維爾說明，但受制於聖地規則，爲了展現決鬥的公平性，他必須將榮耀決鬥的所有規則告知對方。

即便澤維爾見多識廣，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問道：

“你是用了什麼方法，把我帶到了這裡？”

由於這件事與決鬥相關，吳常只能照實告知。

他舉起手中湖光聖劍示意道：

“這把湖光聖劍，是高潔、榮譽和完美的象徵，也是守護帝國秩序的聖物。”

“每當出現想要破壞帝國的惡徒，作爲帝國的守護者，我都能向惡徒發起決鬥。怕你理解不了，我可以給你做個提醒，這裡提到的惡徒就是你。”

「特殊技能：秩序之劍」（國王徽章解鎖）

「技能說明：湖光聖劍持有者，肩負著維護世間秩序之責，當目標嚴重破壞位面秩序時，將無視對方的任何能力與狀態，與對方展開騎士的榮耀決鬥。冷卻時間：365天。」

「榮耀決鬥：戰鬥雙方將禁用所有天賦、主動技能、功法和道具，以信念化爲武器，進行公平的對決。」

「備註：該效果只對“荒——46957位面”生效。」

在吳常的解釋下，澤維爾對於現狀有所瞭解，但有件事他不明白，問道：

“你不是聲稱，這是一場公平的對決嗎，爲什麼我赤手空拳，你卻手持聖劍，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

吳常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我是違規者，可以不講公平。”

澤維爾：？

吳常並沒有說謊，因爲榮耀決鬥只禁止天賦、主動技能、功法和道具，並不禁止稱號。

他的「違規者」稱號，雖然不能將所有限制都取消，但讓他把湖光聖劍帶進了聖地。

老實說，吳常不知道澤維爾有什麼不滿，作爲違規者，只隨機帶進來湖光聖劍，澤維爾應該偷著笑纔對。

他要是把隨身空間裡的「和平使者」帶進來，澤維爾纔要遭老罪了。

吳常說道：“因爲是公平決鬥，所以決鬥必須在雙方同時認可，或雙方見面十分鐘後正式開始。”

“澤維爾先生，你有充足的準備時間，請吧。”澤維爾眼角微微抽搐，他現在對公平這兩個字有點過敏。

不過聖地的規則在告訴他，吳常說的是真話，他可以放心準備，不用擔心準備時間被偷襲。

他咀嚼著吳常之前提到的規則，以信念爲武器，進行榮耀決鬥。

論信念，他自信不輸給任何人。

他從出生開始，便能感受到一種使命感，爲此他奮鬥終身，哪怕失敗過再多次，身邊同行者死傷再多，他都從未有一刻放棄。

爲了以人類之身觸及超凡，他不惜親手改造自己的身體，甚至只要讓他完成使命，他願意最終登上最高點的那個人不是他。

可惜，最後歷經種種，只有他一人走到了最後。

這種百折不撓，一往無前的信念，他自認不會輸給任何人，尤其是面前這個毫無信念，淪落爲普通超凡者的傢伙。

信念凝聚之間，澤維爾的身體開始變化，他開始變得健壯，肉體泛起金屬的光芒。

他從一名其貌不揚的虛弱老登，化身爲二十歲年紀，擁有字面意義上鋼澆鐵鑄身軀的猛士。

他經常帶在手邊的柺杖，被他用信念凝聚而出，他握緊手杖柄，抽出裡面雷文頓同款的手杖劍。

手杖劍的劍身並非普通劍刃，而是一把飛速轉動的小型鏈鋸，鋸齒轉動之間，蒸騰出大量蒸汽。

鋼鐵身軀和鏈鋸手杖劍，便是澤維爾爲自己凝聚出的武器，他本想還原他在現實中的神明之軀，奈何他的信念不夠，只能退而求其次，塑造出這身適合決鬥的變化。

至於鏈鋸手杖劍中蒸騰出的蒸汽，並不是爲了美觀生成的特效，而是他凝聚出的神性。

榮耀決鬥並不禁止稱號，同樣也沒說禁止神性。

要不是形成榮耀決鬥的力量，涉及了下位神頂點才能觸及的秩序，憑藉體內的神性，澤維爾都不會被強制拉入聖地。

在他看來，他體內未被剝奪的神性，便是他戰勝吳常這個違規者的底牌。

而在吳常看來，澤維爾保留著神性，他保留著稱號「瀆神者」，這很公平。

雖然澤維爾創立了蒸汽議會，想要推翻一切，但他也是出身貴族家庭，對於劍術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劍術造詣極深。

他擺出單手劍的姿態，側向面對吳常，右手將鏈鋸手杖劍當作迅捷劍，指向吳常，另一手握著一條類似鬥牛士般鮮紅的斗篷。

他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吳常聳了聳肩，說道：“我隨時都能開始。”

隨著兩人宣稱準備完畢，兩人中央浮現出一面旗幟，向下一揮。

決鬥開始。

吳常狀態十分放鬆，榮耀決鬥沒有禁止被動技能，他有大師級冷兵器使用在身，沒道理輸給澤維爾，並不急於出手，而是趁機詢問起問題。

畢竟待會兒把人打死了，再想問可就問不到了。

“澤維爾先生，我和我的副手和平之間，有著特殊的溝通魔法，可以隨時交換彼此的情報。”

“他和您的朋友處刑者有過簡短交流，裡面提到了一些情報，我十分好奇，您能否爲我解答？”

澤維爾表情凝重起來，他在遠處看到了和平和處刑者的戰鬥，當時戰鬥的場面與此刻類似，都是兩人同時消失，沒過多久又再次出現。

難道他們的戰鬥，也是在這處空間完成，而戰鬥過程中，處刑者告訴了對方什麼信息？

他警惕地朝著吳常靠近，同時說道：“你想問什麼？”

吳常說道：“三年半之前，您和您的同伴們，合夥建立了蒸汽議會，當時發展得前景很好。”

“但不幸的是，你們露出的蛛絲馬跡，很快被雷文頓抓到，他察覺到你們的威脅，在你們還未發展起來前，便聯合秘密警察將你們全部解決。”

“當時的蒸汽議會，倖存下來的只有你和處刑者，你告訴處刑者，找到了一名神通廣大的贊助者，我想知道這名贊助者是誰。”

澤維爾面無表情，但眼神卻像是要吃人，他沒想到吳常能瞭解得那麼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吳常聳了聳肩，說道：“我只需要一個名字，說出來對你並沒有影響。”

“贊助你們的人，一定是個大人物，最少是三大臣級別，這樣的人不多，你不說也很容易就能猜出來。”

“是外交大臣埃文斯、加斯科大法官、格拉德代理首相，還是女王陛下。”

他頓了頓，用略顯誇張的語氣說道：“總不能是死掉的羅恩首相吧。”

澤維爾沒有說話，他只是加快了向吳常靠近的步伐。

吳常嘆了口氣，看來要讓澤維爾認識到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讓澤維爾感到絕望，道心崩潰，這傢伙才肯配合了。

他手持湖光聖劍，擺出一個隨意的劍招架勢，以老師指點徒弟的語氣說道：

“出招吧。”

澤維爾發揮迅捷劍的優勢，快速進步前刺，他凝聚的鋼鐵身體素質很強，但沒了超凡力量加持，單純身體素質，並不如的吳常有「破局大師」加成的身體素質。

吳常輕鬆一挑，便把澤維爾的鏈鋸手杖劍撥開。

手杖劍上充滿破壞力的鏈鋸，在兵刃碰撞間，根本無法對有「完美之劍」屬性的湖光聖劍造成傷害。

連續三次撥開澤維爾的攻擊，並藉助澤維爾重心失穩，將他絆飛出去後，吳常搖頭道：

“太慢太慢，我要是想殺你，你連劍都出不了。”

“你不想聊贊助人，那咱們換一個話題，你爲什麼要和寧靜教派合作。”

“難道他們承諾你，只要提供超凡蒸汽機，就能幫你完善技術？你不會連萊曼給你的東西都敢用吧。”

……

肉體屬性比不過，劍法技術比不過，武器裝備還比不過，和吳常的戰鬥，澤維爾似乎完全沒有贏點。

面對吳常貓捉老鼠似的戲耍，澤維爾並未放棄，他一直在隱忍，等待著一個機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不記得吳常問了他多少問題，等到吳常足夠放下警惕，習慣性開口詢問時，他出招了。

他揮動左手的斗篷，繞著湖光聖劍纏繞而去，同時轉身手杖劍蓄力前刺，刺向吳常側頸。

這一招他用過很多遍，吳常手腕輕顫，輕鬆將纏繞的斗篷擺脫，隨即擡手擋下澤維爾的手杖劍。

但這一次，澤維爾變招了，他拋下手中的斗篷，從中抽出一柄黑色帶有齒輪的匕首。

他用盡全力，將匕首擲向吳常胸前，匕首後端噴涌出蒸汽，令匕首化爲一道虛影，直接釘在吳常胸口。

這便是他等待的機會，只有用這柄凝聚著他所有神力的匕首，成功刺入吳常體內，纔有獲勝的機會。

“沉默是金，你話太多了。”

吳常捂著胸口，踉蹌著後退兩步，口中不甘道：“狡詐惡徒，你……”

他話沒說完，便隨手抽出胸前匕首，扔到一邊。

拿開匕首，澤維爾發現看似齊根沒入的匕首，竟然只在吳常皮膚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你是不是以爲，這種小玩意就能刺傷我？”

神力凝聚的匕首，確實足夠鋒利，但光是鋒利，沒有長度，在他的稱號「泰坦」，可是連他表皮都無法刺穿的。

看著不可置信的澤維爾，吳常感覺他對澤維爾造成的陰影，應該足夠讓他形成怨念。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澤維爾能老實交代，而且即便澤維爾說了，他也不敢信。

比起活人說的話，他更相信從死人怨念中看到的情報。

由於澤維爾已經成功化身位面之子，甚至凝聚出了神性，他不確定澤維爾的執念，是否還足夠凝聚成怨念，所以便打算人爲製造一個怨念。

正因如此，他沒有乾脆利落的秒掉澤維爾，而是一直用精神攻擊，刺激著澤維爾，並試圖讓他感受到無力和絕望。

現在，差不多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我已經有點玩膩了，你如果再不說些有用的東西，我就要給你看個大寶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