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心象殘響（第四更，日萬達成，求首訂！）

按照之前在地圖上劃分的區域，小碼頭所在的區域，應該也存在著一處裡世界。

趁著收取郵件，吳常順便觀察著小碼頭周圍環境，尋找可疑之處。

比起島另一端的布里弗港口，小碼頭冷清了許多。

這裡曾是島民出海捕魚的地方，聽餐廳老闆說，以前在小碼頭附近，生活著一種特殊的黃魚，肉質鮮美，深受當地人喜愛。

但隨著蒸汽輪船的到來，害怕噪聲的黃魚集體遷徙，遠遠離開了布里弗島。

小碼頭附近遍佈暗礁，只有經驗豐富的老漁民，能駕駛小木船在碼頭範圍穿行，進出便利遠不如布里弗港口。

在沒了唯一的特產黃魚之後，便幾乎失去使用價值，逐漸荒廢了下來。

如今的小碼頭，已經化作退休大爺的釣魚場。

喜歡安靜的老年鎮民，偶爾會帶著魚竿來小碼頭，試圖釣上一兩尾迷路的黃魚，尋找童年的味道。

不過大多數情況都是空軍，經常守著魚竿坐上大半天，連一尾普通海魚都釣不上，最後只能沿著碼頭撿些牡蠣和海螺扔進桶裡，自我安慰還有些收穫。

這種事只進入副本兩三天的吳常是怎麼知道的？

呵，小鎮餐廳裡的牡蠣和海螺都是這麼來的。

吳常沿著海岸線走了一陣，路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別說裡世界標誌性的雕像，就連像樣的完整建築都很難看到。

特殊的存在沒發現，特殊的人，他倒是看到一個。

就在他準備返程，去找鎮上的老人打聽打聽的時候，他在不遠處的礁石上，看到正對著大海作畫的憂鬱文藝男。

這傢伙果然沒有死。

當初剛進副本時，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鐵甲團三人組和劍星身上，唯獨憂鬱文藝男沒有關注他們，而是一直纏著吳常的真我。

憂鬱文藝男就和吳常的真我一樣，副本開始後就消失不見，吳常等人從未在鎮上看到過他。

不只是他們，就連鎮民們也很少提到他。

靈狐等人猜測他和寒石一樣，都消失在了副本的某個角落，但吳常總覺得他沒那麼簡單。

事實果然如此。

哪怕是劍星，爲了通關副本都被折騰得有些狼狽，甚至還因爲收集情報進了次局子。

反觀憂鬱文藝男，他不僅看不出狼狽，還有閒情雅緻對著大海畫畫，說明他果然不一般。

吳常來到文藝男坐著的礁石上，從背後觀察著文藝男的畫。

文藝男沒有辜負他的氣質，他筆下的海洋，幾乎完美地將眼前的海面復刻到了紙上，但在細節處理和用色上更加夢幻和大膽。

像是給大自然開了美顏濾鏡，將一片平平無奇的荒涼海岸，硬是畫出了網紅打卡聖地的感覺。

憂鬱文藝男一邊爲畫作最後上色，一邊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很強，你要是去噼啪噼啪開個賬號，起碼能有五萬粉。”吳常稱讚道。

文藝男搖了搖頭，“我試過，彈幕老師和評論老師都太嚴格了，我的水平放噼站最多是‘還得練’。”

吳常笑了笑，沒想到文藝男還挺幽默的。

文藝男爲藍天塗抹完最後一筆，吳常以爲這幅畫要結束了，誰知道文藝男轉身又調出一個昏暗的色調。

他用畫筆沾上顏料，粗獷地在畫布上又來了幾筆。

吳常眨了眼的功夫，晴空萬里的海面，轉瞬間變得陰沉詭譎起來。

畫面前後差別之大，如同兩幅完全不同的畫作。

“這樣是不是合適多了？”

吳常搖了搖頭，“我更喜歡你之前的風格。”

文藝男不置可否地說：“事物都有兩面性，有晴就有陰，作爲藝術家，就是要同時看到模特的所有面，並在一張紙上，將它自我的衝突全部展現出來，再在其上加入一點屬於自我的創作。”

吳常撇了撇嘴，沒有迴應。

文藝男放下畫筆，若有所指地問：“肖恩議員，你有另一面嗎？”

吳常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向來表裡如一。”

文藝男微微一笑，“我就有，而且不止一面，就像海面一樣，時陰時晴，不過所有的我，都是爲了追求最耀眼的藝術。”

“這座小鎮是個好地方，你們請多努力，我想看到些更令人激動的場面。”

文藝男說完，便不管畫架上的畫，與散落一地的畫筆和顏料，轉身離開。

吳常眉頭微皺，深深吸了口氣，謎語人是殺不完了嗎？

你就現在跟我裝吧，等有機會我一定讓你飛起來。

回到小鎮，他藉著送郵件的空當，確認了一遍玩家的狀態。

又有一個人失蹤了。

去餐廳吃午飯的時候，他從餐廳老闆口中，得知來自東陽市的協助者死了。

根據餐廳老闆的描述，人是正常死亡，死因是吃壞了肚子，胃穿孔導致出血過多。

胃穿孔導致出血過多，這個死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有前任郵遞員和前任記者珠玉在前，布里弗島上令人正常死亡的胃穿孔，畫面肯定不會太好看。

看樣子昨晚進入裡世界的倒黴蛋就是他了。

他只爲東陽市的協助者短暫默哀一秒，便將注意力放在即將要開始的祈禱上。

靈狐之前說過，傍晚大教堂的祈禱，將由主教親自主持。

主教是一名苦修士，他們通過捨棄自身慾望，封閉自身感覺，來增加自身心靈的修行，並以此來溝通神明。

主教用鐵絲將眼睛縫死，便是爲了捨棄肉眼，用心眼去觀測神明。

主教對於物質的慾望很低，終日深居簡出，即便是出現黃金飛魚的神恩日，他也不會離開大教堂。

只有重大事件發生時，纔會主持祈禱，爲鎮民們祈福。

進入布里弗小鎮這段時間，玩家中只有靈狐遠遠見過主教一面。

趁著這個機會，吳常打算探探主教的底，看看這位主教是不是和馬蒂一樣，也是神使附身的對象。

下午六點半，吳常操控著真我，將超級英雄的緊身衣幻化成一身斗篷，混在人羣中進入了大教堂。

真我繼承了吳常本體的善惡值，周圍鎮民對他的存在感到十分自然，並不覺得人羣中突然多出個陌生的黑袍人有什麼異常。

大教堂的祈禱廳，正對著衆人的，是一幅巨大的琉璃壁畫。

壁畫中畫著的大聖母張開雙臂，如同一名慈母，擁抱著回家的子女。

黃昏的光芒穿過琉璃壁畫，沉重的光影，讓慈祥和藹的大聖母顯得有些悲傷。

不知道她在爲自己而悲傷，還是在爲她腳下的凡人而悲傷。

隨著太陽完全落山，教堂內點燃油燈和火把，身穿白色主教袍的主教緩緩出現。

主教的身材消瘦，對於食慾的剋制，讓他的體脂率極低，不多的肌肉掛在寬大的骨架上，讓他的身體更顯單薄。

他今年應該只有四十七歲，但褶皺的面容，幾乎全白的頭髮，讓他看上去像是七十四歲。

荊棘一樣的黑色鐵線穿過他的上下眼皮，將他的雙眼完全縫死，靠著修女在一旁攙扶，指引道路，他才能在教堂內走動。

主教站在衆人面前，開始了今晚的祈禱。

他的聲音蒼老、厚重，充滿敘事性，節奏和氣口分配得當，很容易令人沉浸其中。

一個半小時的祈禱一晃而過，隨著祈禱結束，鎮民們如同得到了神明的寬恕，和自己內心的焦慮和解，臉上滿是平和地離開了大教堂。

除了吳常。

他化爲靈體形態，跟在主教身後，一路來到主教休息的房間。

他能感覺到，在祈禱的懺悔環節，主教的懺悔之意比所有鎮民更加強烈。

那種感覺不是裝的，只有真幹了什麼了不得的虧心事，才能懺悔得如此情真意切。

他想知道主教在懺悔什麼。

所以，他打算像對待埃貝特教授一樣，也給主教的精神上點強度，讓主教自我反省一下。

他的靈體朝著大主教一指，禍祟發動。

「目標的靈感意志屬性之和，低於使用者兩屬性和的20%，觸發效果：「行瘟」、「招禍」、「降祟」」

「由於目標靈感意志屬性之和過低，觸發特殊狀態，心象殘響。」

伴隨著提示響起，主教渾身抽搐了一下，他面色驚恐，彷彿察覺到巨大的危險，要睜眼看清面前的東西。

他不顧縫死眼皮的鐵線，不惜扯破眼皮，用盡全力睜開雙眼，露出裡面兩個充滿血淚的空洞眼窩。

兩個眼窩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吳常的靈體只是看了一眼，便被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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