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吳常離開靜謐小鎮(zhèn)副本已經有一段時間,進入位面之前,他和艾琳通過神蹟之樹吸收的信仰,對他離開後副本發(fā)生的事有了大概瞭解。
當初他在靜謐小鎮(zhèn)副本結尾,幹掉想要成爲人造神明的傑梅因伯爵,把大聖母連帶艾琳融入聖人遺面之後,島民們便擺脫了七宗罪的束縛。
包括傑梅因伯爵用黃金飛魚爲他們帶來的魚癮,詛咒一般的魚人變身,和僵硬呆板的生活方式。
島民們將戰(zhàn)鬥最後出現的大聖母,當作艾琳在神明眷顧下重生,將他們的解脫,當成艾琳的功勞,負罪感和感激之情,將島民們轉化爲艾琳的信徒。
正是靠著島民們的信仰,神蹟之樹才能連接到靜謐小鎮(zhèn)位面。
在吳常的記憶中,布里弗島近乎與世隔絕,尤其在島民食用黃金飛魚,開始化作魚人四處劫掠,往來船隻靠近的更少。
就連向島上運送郵件,都是隔著碼頭很遠就直接將郵件箱扔下,轉頭就走。
這種環(huán)境,信徒之間彼此提純,應該很快就充滿結晶信徒纔對。
可真到了布里弗小鎮(zhèn),事實卻和他的預想有不小偏差。
吳常站在伯爵莊園所在的海鳥山山頂,向遠處俯瞰布里弗小鎮(zhèn)。
他能看到鎮(zhèn)子中瀰漫著一股恐懼情緒,對於艾琳的信仰,只剩下若有若無的幾道氣息。
信仰之弱,甚至不足以讓神蹟之樹的根系穩(wěn)固。
如果拖上幾天再來,說不定靜謐小鎮(zhèn)副本就已經與大型神國脫鉤,徹底分開。
如此明顯的信仰流失,原因顯而易見,有人或者說有魚挖牆腳。
挖牆腳挖到他頭上,看來是想挨肘了。
情況有變,提前暴露可能會打草驚蛇,他打算和艾琳先隱藏身份,裝作外來者,看看邪神殘骸打布里弗島主意的原因。
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邪神殘骸不對島民動手,卡在眼下的節(jié)點動手,絕對有什麼原因。
總不能是害怕傑梅因伯爵吧?
先不說傑梅因伯爵沒成人造神明,就算真成了,最多不過是能天使級,最多與海神將同級。
放在邪神殘骸面前,都是隻配躲在遠處當氣氛組的存在。
如果深海的邪神殘骸真淪落到害怕傑梅因,那吳常反而不擔心了。
吳常用凝虛爲實做出一艘小蒸汽船,讓艾琳戴上易容面具,他吃下變身藥丸,隨後兩人劃著船繞島一圈,來到布里弗港口。
布里弗島民雖然擺脫了傑梅因伯爵的束縛,但他們對外來者依舊敏感。
看守港口的老水手瞟了兩人一眼,語氣不善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吳常說道:“我們是旅行家,正在進行一場環(huán)遊世界的旅行,通過海圖發(fā)現這裡有座島嶼,便想過來瞧瞧。”
老水手皺起眉頭打量著兩人,一個身上沒日曬雨淋痕跡的年輕男人,和一個戴著兜帽穿著長袍的神秘人,這樣組合環(huán)遊世界,只需要一場風浪,就會變成海魚們的食物。
“離開吧,我們這裡不歡迎外來人。”
吳常說道:“我們已經在海上漂流了四天,船上的食物和淡水都消耗殆盡,看在大聖母和聖女的份上,讓我們上島補給一下吧。”
“我們保證不會惹出麻煩,最多兩三天就離開。”
聽到聖女這個詞,老水手的眼皮抖了一下,他依舊冷著臉,但態(tài)度放緩了一些,揮手示意兩人靠岸:
“看在聖女的份上,你們能在這裡停留一晚。”
吳常將船靠岸,說道:“多謝。”
等兩人上岸,老水手引著兩人向碼頭附近的旅館走去,自我介紹道:
“我是碼頭的管理員,你們可以叫我泰倫,你們從哪兒來?”
吳常用一口地道的老奧格瑞王城腔說道:
“我們都是奧格瑞第一大學的學生,正在進行畢業(yè)旅行。”
泰倫聽到兩人來自王城,眼神有些激動,他小聲問道:
“聖女大人,她現在還好嗎?”
吳常看了艾琳一眼,一把拉住艾琳的手,說道:
“我前不久還見過聖女大人,她現在很好,比之前都要好。”
泰倫聽後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輕鬆之色。
爲了報答吳常帶來的好消息,泰倫帶兩人來到旅館最整潔的房間,他在離開前對兩人說道:
“布里弗島很少與外界接觸,我們並不歡迎外來者,尤其是現在。你們去鎮(zhèn)上補給的時候,如果沒人願意賣給你們東西,就像剛纔一樣,提起聖女大人的名號。”
“看在聖女大人的份上,大夥會爲你們提供最基礎的物資。”
“還有……”
泰倫壓低了聲音,對兩人說道:
“如果不想惹上麻煩的話,記住兩點,夜晚關緊門窗,不要出門,也不要向外看,聽見動靜就用被子捂住頭。”
吳常眨了眨眼,問道:“我要去廁所該怎麼辦?”
泰倫從門後拎出一隻鐵桶,“憋著,或者在屋裡解決。這會救你們的命。”
吳常誇張地張大嘴,說道:“您說得這麼危險,有點嚇到我了。”
泰倫淡淡道:“習慣就好,大海上總是有很多禁忌。”
泰倫似乎不想與兩人有過多接觸,交代完注意事項,又向兩人大概介紹過布里弗小鎮(zhèn),便匆匆離開。
離開旅館,兩人走在去往小鎮(zhèn)的路上。
吳常問道:“再次回來,有什麼感覺?”
艾琳沉默片刻,說道:“泰倫的狀態(tài)很差,我感覺到他體內壓制的魚人詛咒有所鬆動,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再度爆發(fā)魚癮。”
吳常嘆了口氣,無奈道:“我是在問你的心情,不是讓你評價剛纔那傢伙的身體狀態(tài)。”
艾琳說道:“島上的氛圍很壓抑,我很擔心。”
吳常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聖女的曾經,對艾琳的影響太大,讓她總是會下意識先想到別人,忽略她自己的感受。
這種時候,就需要他來挑明。
“艾琳小姐,這裡的島民曾經對你背刺,導致了你的死亡,還令你的身體變爲怪物。”
“現在的你已經補全了情感,不再是沒有負面感情的無瑕聖女,再次面對這些兇手,你沒有什麼比如不甘、厭惡、憎恨之類的情感嗎,哪怕一點?”
艾琳停下腳步,吳常跟著一起停了下來。
他倒不是想故意用尖銳的問題,引導出艾琳的負面情緒,讓艾琳對布里弗的島民展開報復。
他做的只是點破問題,讓艾琳思考並正視她和島民們的關係,不能因爲思維慣性,下意識忽略問題,原諒他人。
艾琳認真思考一陣,回答道:“現在仔細想想,確實會感覺到有一點難過。”
吳常見引導起了作用,正準備安慰艾琳,卻聽艾琳繼續(xù)道:
“但是想到他們也不過是傑梅因的棋子,而且正因爲他們,我才能遇見你,和你一起去不同的世界,見識不同的風景,認識不同的人,瞬間就沒那麼難過了。”
吳常:……
壞了,他本來是想借機讓艾琳發(fā)現人心醜惡,遇到問題不要盲目善良,但聽完艾琳的回答,他突然覺得這些都無所謂了。
擔心艾琳太過重視他人而吃虧,只要他一直跟在她身邊,幫她把關就好了。
他揉了揉臉,壓住忍不住上翹的嘴角,板著臉說道:
“既然你危機意識這麼淡薄,我以後只能一直跟在你身邊監(jiān)督你了。”
進入小鎮(zhèn)城區(qū),空氣中緊張的氛圍越發(fā)明顯。
現在是上午十點,正是小鎮(zhèn)最忙碌的時候,然而在外活動的居民數量比吳常記憶中少了許多。
吳常找到記憶中嘴很碎,守不住秘密的餐廳服務員套話。
靠著讚美聖女大人,他成功從服務員處得知,鎮(zhèn)上的大家此刻都在禱告。
但詢問禱告原因,服務員卻怎麼都不肯說。
他們來到大教堂門口,看到原本大聖母的無面雕像,此刻被人蒙著一層白布。
吳常掀開白布,發(fā)現原本無面的大聖母雕像,已經換成了艾琳的面孔。
補上了面孔,卻又用白布蒙上,鎮(zhèn)民的做法令他感到不解。
“你們是誰,在幹什麼呢!”一聲喝斥在兩人身後響起,吳常轉過身,看到一頭紅色的警長莫雷娜正向兩人走來。
吳常故技重施,繼續(xù)拋出和泰倫說過的說辭。
面對兩名王城來的旅行家,莫雷娜收起配槍,暫時收斂惡意。
當吳常詢問鎮(zhèn)民爲什麼而禱告時,莫雷娜只是隱晦地提了一句,今天是鎮(zhèn)長哈里森的葬禮,不方便外人進入,如果兩人想要禱告,可以明天走的時候再來。
吳常察覺到莫雷娜提起鎮(zhèn)長的死時,語氣有些怪異,其中似乎另有隱情,便裝作不經意地詢問道:
“很抱歉知道這個消息,但我來之前聽說島上的鎮(zhèn)長正值壯年,鎮(zhèn)長先生是病逝的嗎?”
莫雷娜搖頭道:“他是溺水死的。”
莫雷娜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談,她簡短回答後,便將話題轉開。
她像泰倫一樣,詢問了兩人聖女是否回到王城,以及現在的情況。
得到情報後,她做出和泰倫一樣的舉動,也囑咐兩人晚上千萬不要出門。
吳常揮手告別莫雷娜,轉身便開啓社交恐懼癥和精英潛行,徑直走入大教堂。
大教堂內異常安靜,室內潮氣很重,牆壁上掛著細密的水珠,像是南方的回南天。
鎮(zhèn)民們沉默地坐在長椅上,沒有人禱告,也沒有人交談,他們只是瞪著微微凸起的雙眼盯著前方。
衆(zhòng)人注視的最前方,擺放著一副棺材,鎮(zhèn)長哈里森的屍體躺在裡面。
他剛一靠近,便看到哈里森的屍體有六成魚人化,身高拉長到兩米二,頸部浮現出類似魚鰓的器官,皮膚表面生長著一層近乎透明的鱗片。
這副模樣,應該便是莫雷娜阻止他們參加葬禮的原因。
在哈里森的屍體上,他嗅到了伯爵莊園殘骸同款的海腥味,以及同款的神性。
哈里森的死,不僅是魚人詛咒發(fā)作,還與邪神殘骸有關。
想要弄清發(fā)生了什麼,晚上再來一趟應該就能清楚。
白天時間一晃而過,太陽即將下山的時候,泰倫便找上兩人,催促他們回到房間。
兩人剛進入房間,便聽到外面?zhèn)鱽礞i門的聲音,拉動房門,發(fā)現泰倫在房屋外掛了鎖,目光轉向窗戶,看到趁著兩人去鎮(zhèn)上的時候,泰倫已經從外面用木板將窗戶封死。
爲了避免兩人作死,泰倫直接用物理方法阻止了兩人出門。
泰倫的謹慎,越發(fā)讓吳常好奇,鎮(zhèn)上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便到了深夜。
譁~
譁~
遠處海浪的拍打聲變得越發(fā)清晰,房間內乾燥的牆壁開始滲出水珠,水珠沿牆壁流下,很快在地面形成一灘積水。
空氣變得異常溼潤,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將水直接灌入肺部,卻同時不會讓人感到窒息,像是突然讓人獲得了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午夜的布里弗島,彷彿沉入水下,變成一片水中世界。
吳常和艾琳對視一眼,時候到了。
房間內浮現出傳送陣法,下一刻兩人便出現在教堂大廳的死角。
鎮(zhèn)民們此刻坐在大教堂內,目光望向哈里森的棺材。
棺材之中,哈里森緩緩坐起身來,此刻他已經完全變成魚人,甚至比靜謐小鎮(zhèn)副本時魚人化得更加嚴重。
他渾身全部被鱗片覆蓋,毛髮全部脫落,頭頂還變得尖尖的。
吳常在魚人哈里森體內,感覺到不亞於海神將的神性,哈里森的屍體已經與某個神明級存在融爲了一體。
魚人哈里森走到主教面前,從主教顫抖的手中,接過屬於主教的長袍和主教冠,直接套在自己身上。
寬鬆的長袍被他撐得如同緊身衣,白色的主教冠則剛夠遮住他尖尖的頭頂,魚人的模樣看起來滑稽,但他卻毫不覺得。
他用莊嚴厚重的聲音說道:
“潮聲已至,羣星將熄。我主徹底睜眼之時,陸地將被海水吞沒,萬物將歸於虛無。放棄無用的舊信仰,皈依我主,血肉化鱗,前往深海之城,纔是唯一出路。”
“我的耐心即將耗盡,現在告訴我,你們最後的回答。”
聽到魚人哈里森的聲音,鎮(zhèn)民們臉上浮現出恐懼、仇恨和敬畏混合的情緒,他們避開魚人哈里森的目光,不敢應答。
魚人哈里森冷哼一聲,她邁步來到莫雷娜面前,目光中滿是殘忍地說道:
“代理鎮(zhèn)長,告訴我你的回答,是皈依我主……”
魚人哈里森露出鋒利的五指,在臉上抓出五道血痕,然後一把扯下屬於哈里森的麪皮,用陰森的語氣質問:
“還是要和他一樣,執(zhí)迷不悟,靈魂將永遠徘徊在黑暗深處。”
莫雷娜似乎被魚人的面容嚇到,站起身來,後退半步。
鎮(zhèn)民們的目光聚集在莫雷娜身上,似乎在等待她做出決定。
魚人哈里森很享受莫雷娜恐懼的表情,他扯開哈里森的胸膛,從中掏出兩樣東西。
一把珊瑚做成的錘子,和一顆黑紫色的珍珠。
“來,用這把錘子敲碎外面的雕像,你就能拿著這顆寶珠,獲得前往深海之城的資格。”
魚人哈里森將半邊血肉模糊的臉龐湊到莫雷娜面前,“你這麼好看的臉,不想也變成這樣我。”
莫雷娜小聲說道:“我不想……”
魚人哈里森露出勝利者的笑容,仰起頭看向後面坐著的鎮(zhèn)民,喊道:“大聲一點,你不想什麼!”
莫雷娜眼中的恐懼突然消散,眼中充滿殺氣,一腳踢在魚人哈里森胯下。
趁著魚人哈里森躬身的時候,抽出配槍朝著他腦袋清空彈夾,扣動扳機不再能射出子彈後,她扔掉手槍,抓起桌上的珊瑚錘,朝著魚人哈里森腦袋瘋狂砸下。
“我說,我不想再看見你了!噁心的怪物!”
“你和你那個噁心的主,一起給我滾出布里弗,你也配玷污聖女大人的雕像!”
莫雷娜一錘接一錘,將魚人的腦袋錘成了肉糜。
直到無力再次揮錘,莫雷娜扔下錘子,扶著桌面大口喘息著。
她回頭看向鎮(zhèn)民,說道:“願意信仰那個怪物的,我不攔著,但你們要是想對雕像動手,最好等我死後。”
一道黏稠陰暗的聲音在莫雷娜身後響起,“你就這麼想死嗎?”
莫雷娜轉過身,只見魚人哈里森的血肉溶解成血水,混合著水汽,重新凝聚出一隻四米高的巨大魚人。
面對一名擁有神性的存在,莫雷娜的攻擊只是打碎了哈德森的肉體,並沒能傷到魚人的本源。
魚人的樣貌比之前更爲猙獰,它長著肉食類深海魚的魚頭,嘴裡滿是長針似鋒利的牙齒。
“你敢於侮辱我主,我該怎麼把你一點點撕碎呢。”
莫雷娜抽出腰間的警棍,帶著必死的決心反擊道:“你會爲了信仰被侮辱而生氣嗎,那說明你體驗到我現在的情緒了。”
就在莫雷娜即將遭到毒手時,一道人影竄入兩人中間,他雙手向兩邊撐開,說道:
“神使別衝動,這女人不識擡舉,她不做,有的是人做。不就是砸個雕像嗎,我來!”
莫雷娜看向來者,正是白天在大教堂門口徘徊,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外來者。
沒想到他個濃眉大眼的王城貴族,居然第一個要叛變人類!
該死,虧她還真相信對方見過聖女,還爲對方的安全擔憂。
莫雷娜當即就要揮舞警棍給他來上兩下,可沒等擡手,就被叛徒身邊的兜帽人攔下。
兜帽人力量很大,抓住她的手腕,竟讓她完全無法掙扎。
魚人看向突然鑽出來的吳常,一時間有些懵逼,“你?你看上去很強,你也行吧。但就算你砸了雕像,那個女人也要死。”
吳常抓起地上的珊瑚錘,另一手拿起桌上的黑紫色珍珠,問道:
“她的事不急,有件事我要先和神使您確認一下,拿著這顆寶珠,我真能進入深海之城,見到我主嗎?”
魚人感覺有些不對,但他還是下意識回答道:
“當然可以,這顆寶珠中記錄著前往深海之城路線,進入深海之城,便能親眼看到我主的身姿,進行朝拜。”
吳常將黑紫色珍珠收進隨身空間,笑著說道:“還真能啊,那我就放心了。”
“把寶珠拿出來,而且你放心什麼了?”魚人有些急了,怎麼事沒幹,好處先拿走了。
他正準備好好教訓這個貪婪的人類,下一刻就見神秘的兜帽人浮空而起,一對兒足以填滿教堂的巨大羽翼從長袍下伸出,散發(fā)出遠勝於他的神力。
翅膀舒張帶起的風,掀開了對方的兜帽,露出一張人類女性的面孔。
這張臉魚人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哦,他想起來了,他在大講堂外要砸碎的雕像上見過這張臉!
在他想起來的瞬間,一隻珊瑚錘在他眼前放大,直接將他的臉錘得凹了進去。
吳常踩在魚人身上,從魚人臉上拔出來珊瑚錘,說道:
“既然寶珠是真貨,那我就能放心地幹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