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低頭沉思著。突然，他大聲地喊了一聲：“混蛋！”然後猛地把桌子上的一些雜物掃到了地板上。

這次，外面的露露只是和其他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就繼續埋頭工作了。

漢霖發作完了，坐在椅子裡發愣。過了一會兒，露露走進來，幫助他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可是，她一擡頭，卻她看到漢霖正對著他笑。於是她似問非問地說道：“Henry，你怎麼最近老是發脾氣。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啊！”

漢霖自嘲地說到：“天有四時，人有七情，我老李也是凡人一個啊！”

露露被逗笑了。她接著問：“我看到你剛剛從老嬸那邊回來。剛纔是怎麼了？有什麼壞消息嗎？”

漢霖說：“算不上是什麼壞消息。”

這時，安德魯也走了進來。他關上門，一面傾聽者，一面試圖找個機會插嘴問一下。漢霖說：“Andrew，你來得正好。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那個項目被判給海虹她們了。”

“什麼？這個項目裡除了名義上的項目經理，可都是我們的人啊！是誰判的？是項目總監嗎？”

“是老嬸本人判的。”

安德魯好像還是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漢霖繼續說道：“你和項目總監打得熱鬧的時候，海虹直接去找老嬸了。”

“是這樣啊。可是這件事情應該由項目總監來判纔對啊，如果任何事情都可以這樣做，要項目總監這個崗位還有什麼用？”

“可是人家就是去找老嬸了。”

“老嬸有什麼解釋嗎？爲什麼會這樣判？”

“有，老嬸說，海虹比我先去找她，動作比我快！”

“可是這個項目的情況你有沒有告訴老嬸呢？”

漢霖盯著安德魯，一字一頓地說：“你以爲任何解釋有用嗎？”

安德魯嘟囔著：“怎麼會這樣？”不過他很快就顯示出輕鬆的表情：“別生氣，漢霖。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從公司利益出發，問心無愧。這個項目就由它去吧，對我們影響不大。”

安德魯繼續說：“我這裡有個好消息，老嬸要求轉移的項目，我基本上都搞定了，人員都已經到位，基本上都在深圳。少數幾個不在深圳的，我也安排他們遷移到了深圳。我在深圳的辦公樓裡安排了足夠的座位。您看看什麼時候去一趟現場，開一個動員會？”

漢霖說：“很好，Andrew，我很快就去，不過我要先和詹妮弗彙報一下再決定什麼時候去。”

這時，漢霖的電話又響了，低頭一看，又是楚中天。於是他對著安德魯和露露兩個人點點頭，二人立刻轉身離開了。

電話裡，楚中天說話很急切：“漢霖，剛纔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你怎麼想的？”

漢霖說：“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啊。看來我對老嬸的做事風格還不瞭解啊。”

“這一下您終於瞭解了吧。”聽中天說話的口氣，好像看到一個執迷不悟的人終於幡然醒悟了一樣，“這樣吧，我們找個機會再好好談談吧。”

漢霖說：“好啊！還需要您多多指教纔是！”

【“功營集”曰，重利益，輕責任，善變化，人不預。正如李晨道後來指出的，漢霖原先是個中層幹部，比較忠於職守，因而突然成爲高層後，在吉歐這樣一個行將沒落的大公司裡面，人浮於事、爭名逐利、爾虞我詐，哪裡還能以責任爲先。漢霖固然是個經營管理的不可多得的人才，是很多企業夢寐以求的職業經理人，可惜處在這樣的環境裡面，根本就是件錯誤的事情。至於“善變化”：無論是楚中天還是聶海虹，都能夠根據形勢靈活地變化立場。這固然和人的脾氣秉性有關，可是，尤其是楚中天，原本是一個領導力很強的人物，在不利形勢之下，能夠完美地轉換立場，說明其功力的深厚。】

再說安德魯，當他從漢霖那裡得知了項目判決的結果後，難免心中難過。不過他認爲還是應當設法平息矛盾。畢竟，和鄧超凡等人在公司裡低頭不見擡頭見，如果鬧得過分，見面還是多少有幾分尷尬。

此時，露露已經回到了座位上，而安德魯正站在她跟前和她交談著：“漢霖總是發火，你日子不好過吧？”

“沒有啊，他又沒有衝我發火。我看你倒是壓力不小。”

安德魯說：“這點壓力倒是不算什麼。有件事情我很不好意思。”

“什麼事情？”

“‘山地師’的事情啊，你看我一直沒有空。”

“現在誰還顧得了這件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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