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眉鬆了口氣,上前來扶澹臺婉,“你沒什麼吧?二哥哥又請了一個太醫(yī)來,讓他再給你看看,若是再不好,我便命人傳話,將錢太醫(yī)找了來,不然總這樣,你哪裡受得住。”
澹臺婉見澹臺眉沒有追問,估計著,澹臺眉應(yīng)該是沒有聽到什麼,虛弱的說道:“我也是沒什麼精神,算不得什麼大事兒,想來過上幾日也就好了,四姐姐不必麻煩了,從寧朝再來了大理,說不得我已經(jīng)好了!”
“再說了,三姐姐如今懷著身子,錢太醫(yī)得照看著三姐姐,我不過是暈船,算不得什麼大事兒,若是巴巴的命人去寧朝請了錢太醫(yī)來,三姐姐還以爲(wèi)我得了什麼大病,怕是要著急了。”澹臺婉撫了撫自己的碎髮,將額頭上的虛汗擦拭了,有些無力的說道:“若是讓嘉怡姐姐吃心,倒像是沒有照顧好我們一般,就不好了!”
“你說的在理,倒是我沒有想周到了。”澹臺眉看著澹臺婉蒼白的臉色,就連平日裡粉嫩的脣都是蒼白的,不由得有些心急,“可你總這般上吐下瀉的,我心裡著實不安,二哥哥也是放心不下的,一個個的去請了太醫(yī)來。”
“我不過是聽著那些個尖銳的聲響就覺得頭疼,方纔臉色纔會蒼白,”澹臺婉解釋著,微微擡眸看了看澹臺眉的神色,想要從其臉上瞧出些端倪來,可她只看到了澹臺眉的擔(dān)憂,只得垂頭說道:“二哥哥明個兒大婚,竟然還操心著我的事兒……”
“都是一家人,哪裡有那麼多的客套?”澹臺眉攏了攏澹臺婉的碎髮,“唉,若是讓三姐姐知道,你竟然會上吐下瀉到這個地步,怕是怎麼也不會讓你跟著來的,你和皇后還真不愧都是二房的人,皇后每每來返大理,也是吐得七葷八素的。”
澹臺婉低頭微笑,沒有說話,澹臺眉皺眉說道:“你這般難受,怕是明個兒還不好,那二哥哥的婚宴便別去了吧,免得再折騰了一通,又難過了去,左不過你我也不急著回寧朝,便在這邊多住幾日,也是無礙的。”
澹臺婉猛然擡頭,愣愣的盯著澹臺眉,澹臺眉一時有些驚訝,“婉婉,你怎麼這樣看我?”
澹臺婉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立刻低下頭,“沒…沒什麼,只是覺得四姐姐如今像是變了模樣,跟在寧朝的時候很不一樣。”
澹臺婉說的沒有錯,若說先前澹臺眉就像是一朵悄無聲息隨處可見的野花,如今卻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徐徐綻放成一朵玉蘭,優(yōu)雅肆意,初看不覺,卻是愈發(fā)的耐看,如今一個低眉淺笑,都帶著淡淡的溫柔。
澹臺眉一愣,心裡轉(zhuǎn)了一個彎,想到此刻還在院子外等著她的隨雷,溫柔一笑道:“我也發(fā)覺了。”
她一直以爲(wèi),自己不會愛上什麼人的,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對隨雷,她的心中起了漣漪,她想要與他在一處,看著他冷臉面對一切危險,護(hù)在她身前!
這次大理之行,沿路與隨雷朝夕相處,澹臺眉看到了隨雷的威武陽剛,思及在谷底的那幾天,澹臺眉才發(fā)覺,原來有隨雷在身邊,她會很踏實,很踏實。
到底澹臺婉年紀(jì)小,澹臺眉不好與她說了這樣的事兒,且她如今並不確定隨雷的心意,她不知道隨雷如今的步步相隨是因爲(wèi)愛意,還是因爲(wèi)責(zé)任。
“你好好歇著,一會兒二哥哥請的太醫(yī)就到了,讓他給你好好開個方子。”澹臺眉說完,拍了拍澹臺婉的手背,站起身離開。
三姐姐曾說過的,不能一味的懦弱躲藏,她想要主動一次,主動去問詢,那個人待她好,是爲(wèi)著什麼?她希望可以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
澹臺婉起身送澹臺眉,澹臺眉勸了幾句,婉婉堅持,澹臺眉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到了院門前,澹臺眉再不肯讓她送了,“你身子還沒有好,這般若是再著了風(fēng)寒,可就是我的不是了,好好歇著,明個兒若是實在起不來,便歇著,我會與二哥哥解釋的。”
澹臺婉微微垂下頭去,她以爲(wèi)澹臺眉方纔不過是隨口說說的,這會兒舊話重提,竟是這般不願意讓她去了二哥哥的婚禮的,“婉婉大老遠(yuǎn)的過來,若是不能親眼見到二哥哥大婚,豈不是白來了一遭,婉婉明個兒是一定要去了的。”
澹臺婉擡頭看向澹臺眉,眼底帶著堅持。
“你說的倒也是,只是我擔(dān)憂你的身子盯不住。”澹臺眉輕輕的撫了撫澹臺婉的額頭,上面又是一層細(xì)密的汗。
“盯不住也是要去的,到底是對二哥哥的一番心意,婉婉不能那般不識禮數(shù)的,且二嫂嫂乃是嘉柳姐姐,明個兒皇后娘娘也要來的,婉婉若是不去,怕是丟了三姐姐的臉面。”澹臺婉聲音柔柔的,彷彿只是小孩子的任性堅持,可若是細(xì)心,就會發(fā)覺,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明天乃是皇后庶妹大婚,她很好奇,想要瞧一瞧,那婚事是什麼模樣的,彷彿就能瞧見未來的自己,二嫂嫂是皇后的庶妹,她也是皇后的庶妹,一樣的身份,纔有對比。
澹臺眉沒有想那麼多,暗暗點頭說道:“婉婉如今愈發(fā)的懂事了,那我明個兒去安排,把喜堂後頭的花間給你專門騰出來,你就在花間裡瞧著,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也可以馬上離開,這樣可好?”
澹臺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四姐姐安排就好。”
澹臺眉輕輕的拍了拍婉婉的手道:“快回去歇著吧,你這纔來了大理幾天的功夫,人都瘦了一大圈了,這般可是不成的。”
澹臺婉擡起頭,看向澹臺眉,輕聲細(xì)語的說道:“婉婉瞧著四姐姐走,便立刻回了屋裡去。”
澹臺眉點頭,接過身後鄒氏手裡的大紅七巧燈籠道:“快些扶著七小姐回去歇著吧。”
澹臺眉提著燈籠,直接奔著隨雷而去,隨雷穿著一件藏青色的直綴,站在那裡,頗有些玉樹臨風(fēng)的味道,“走吧!其實我不過是在府裡頭走走,你不必陪在身邊的。”
“屬下職責(zé)所在,不敢怠慢……”
直到兩個人漸行漸遠(yuǎn),澹臺婉方纔扭身回屋,不知不覺間,她的身子已經(jīng)涼透了,原本因爲(wèi)上吐下瀉,身上就有一層細(xì)密的汗,方纔被外頭的冷風(fēng)一吹,只覺得渾身冰冷。
只不過,她身上的冰冷,不敵她心裡的罷了。
鄒氏見澹臺婉的臉色難看的緊,上前說道:“婉婉小姐若是覺得委屈就哭出來吧,婉婉小姐大老遠(yuǎn)的過來,不就是爲(wèi)了二公子的婚事麼?如今四小姐也不知道安得什麼心,竟是百般阻撓,不讓婉婉小姐去參加,那小姐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澹臺婉將手放在胸口,只覺得冰涼一片,“四姐姐自然是不願意讓我去了的,她代表的是三姐姐,我若是去了,又算什麼?”
鄒氏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竟然這樣?四小姐在寧朝不顯山露水的,沒想到這纔來大理幾天的功夫,就露出狐貍尾巴了!”
“老奴就說,四小姐沒安好心,在大理的時候,有皇后娘娘壓制著,她倒是裝的清心寡慾,跟觀世音菩薩是的,如今到了寧朝,每天的跟那侍衛(wèi)廝混也就罷了,竟然連婉婉小姐也對付起來了!”
澹臺婉只覺得腹部一陣絞痛,都有些生受不住,急急的往淨(jìng)室去了。
鄒氏卻沒打算就這麼放棄,往前追著澹臺婉,“不是老奴說,論親疏,您纔是二房的人,您與四小姐雖同樣是皇后娘娘的庶妹,但您是嫡親的,四小姐可是長房的,那到底差著一層呢。”
“這次二公子的婚事,婉婉小姐不來也就罷了,既然來了,原就應(yīng)該是讓婉婉小姐代替了皇后娘娘纔是,憑的什麼讓四小姐明個得了頭份的臉面?”鄒氏火上澆著油,她如今是沒本事讓澹臺婉對瑾悠有恨意,但是若是能讓澹臺婉與衆(zhòng)人離了心,總有一天,澹臺婉會聽她的。
澹臺婉捂著肚子,死死的抿了抿脣,只覺得絞痛過去,方纔好受些,沒想到鄒氏又開始在那裡喋喋不休了,那些個話,若是讓四姐姐聽了去,怕是要與她有了嫌隙,如今四姐姐可不僅僅是眉貴妃,還是二哥哥的嫡親妹妹,二哥哥娶了孫嘉柳,就等於是大理未來的肱骨之臣,澹臺眉也算是有了倚仗了,這怕也是澹臺眉起了變化的原因。
她如今沒有任何倚仗,唯一的依靠便是瑾悠,“你別胡說,二哥哥是四姐姐的親哥哥,自然是要四姐姐代替了三姐姐來的。”
鄒氏還欲再說,澹臺婉卻是沒有了耐心,“若是再讓我從嬤嬤嘴裡聽到一句三姐姐或是四姐姐不好的話,我便立刻命人打發(fā)了你去,我身邊留不得你!”
澹臺婉發(fā)了狠,蒼白的瓜子臉上帶了些許的凌厲之色,竟是將鄒氏生生的鎮(zhèn)住了,再不敢多言!
(子濛開新文了《六宮盛寵:宮心計》,傲嬌寵妃的故事,華麗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