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夫人與澹臺靜端坐在正房堂屋裡,聽著江媽媽回稟。
“朱家大小姐去茶館裡吃茶,被幾個流氓調(diào)戲,朱家大小姐一急之下,就要抹了脖子,千鈞一髮之際,澹臺二老爺救下了,朱家大小姐將自己要拿去書畫坊賣的書畫,送給了二老爺做謝禮。”江媽媽面帶笑容的回道。
澹臺靜抿了抿脣問道:“那我父親之後可有什麼舉動?”
“二老爺想要送朱家大小姐回家,但是朱家大小姐拒絕了。”江媽媽帶著幾分瞭然的笑意。
澹臺靜長出一口氣,笑著看向董太夫人道:“外祖母,看樣子這件事是成了。”
董太夫人頷首微笑道:“好了,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你這些日子就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後頭的事情,老婆子來幫你安排,你回頭將人帶回澹臺府也就是了。”
澹臺靜不解問道:“外祖母要做什麼事情?”
董太夫人搖搖頭輕笑道:“你這傻丫頭,想要事情順?biāo)欤屌匀饲撇怀鲆稽c兒紕漏,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要禁得住旁人的推敲的。”
“那朱家大小姐自是會被那幾個流氓盯住的,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頭單獨住著,可不是要招惹了麻煩?老婆子看不得那姑娘被欺負(fù),要接回府裡住著,誰能說個什麼?”董太夫人抿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道。
“外祖母要出面嗎?”澹臺靜擔(dān)憂的說道:“我先前跟董爺定了,要將朱家大小姐送到祖母身邊的,我直接將人送過去便好,不好勞煩外祖母的。”
“老婆子跟珺昊那孩子說好了,你放心就是了,先前爲(wèi)了免得你擔(dān)憂,纔沒有跟你說這些細(xì)節(jié)。”董太夫人埋首吃茶,笑話,董珺昊因爲(wèi)這件事情日日都到靜丫頭的閨房裡去,那如何使得,董太夫人直接將董珺昊截到了自己這邊來,有什麼計劃,跟她商議就好了!
澹臺靜自然是不知道,少不得刨根問底道:“那到底是怎麼著的?外祖母將人帶到府裡來,怕是不好再送去祖母那邊的吧。”
董太夫人笑了笑道:“我身邊服侍的人多的很,哪裡會需要她,不過是在身邊養(yǎng)著罷了,之後你發(fā)覺她擅長治牙疼的毛病,送去你祖母身邊,照顧你祖母,這不是順理成章嗎?”
澹臺靜這才帶了笑容,這件事情能這樣順利,澹臺靜總覺得,似是幫著董珺昊解決了大麻煩,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被搬開的樣子。
沒過幾日,這位朱家大小姐朱寒煙便到了澹臺老夫人的身邊,因爲(wèi)蔣嬤嬤提前跟老夫人通了氣,所以二老爺澹臺善昌再去給澹臺老夫人請安的時候,便見到了這位,當(dāng)時不肯留下姓名的美貌女子……
待知曉了彼此身份,朱寒煙自是感念二老爺?shù)模降资枪倩氯思业拇笮〗愠錾恚幢闶且宰锍贾纳矸荩趯m中爲(wèi)奴五年,也改變不了其身上的傲骨,矜持守禮,處事穩(wěn)妥,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若是朱寒煙不理睬澹臺善昌,或是一門心思往他身上撲了,澹臺善昌都不會將朱寒煙放在心上,可就是這種若有若無的關(guān)心,無意中的驚鴻一瞥,纔是最鬧人的……
沒等半個月的功夫,澹臺善昌的心裡,就存了一個影子,到底是不近女色一些日子了,難免便有些把持不住,在四皇子府行事,出了些許的差錯,四皇子一向是個多疑的人,命人去打探過後,方纔得知真相,又細(xì)細(xì)的調(diào)查了朱寒煙的背景,最後尋了澹臺善昌說話。
“聽說你府裡有個難得的美人?”四皇子在院子裡舞著劍,問道。
澹臺善昌只覺得背上一寒,忙跪地道:“四皇子明鑑,那寒煙姑娘是伺候臣下母親的。四皇子與皇子妃擡愛,要將皇子妃的妹妹嫁給臣下,臣下不敢起什麼旁的心思。”
澹臺善昌之所以一直沒有對朱寒煙有動作,不過就是顧忌著這一點罷了,可越是壓抑,越是情意越深,這個朱寒煙,實在是太出色了,她通詩書,在自己辦差不利的時候,她總能狀似無意的,用一些話寬解自己,面上卻似乎是說給老夫人聽得,只有他清楚,那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舉止有度,卻因爲(wèi)官家出身,在加上在宮中五年,氣度非常人可比,不多話,每句話卻能說到點子上,她說她沒有旁的心思,可總是在自己用膳的時候,給自己布了愛吃的菜餚,在自己注意不到的時候,偷偷的看自己一眼……
可澹臺善昌現(xiàn)在動不得,四皇子妃的庶妹給了自己爲(wèi)繼室,這是多大的臉面,他若是在這個時候迎娶,豈不是在打四皇子妃的臉面?
四皇子聞聲一笑,劍身一轉(zhuǎn),竟然落到了澹臺善昌的跟前,澹臺善昌看到那映照著自己蒼白臉色的劍身,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實在是不該動了心思的,四皇子是什麼人,自己一個從四品的長史,將四皇子妃的庶妹嫁給自己爲(wèi)繼室,那是擡舉,他這般不識擡舉,四皇子如何能饒的了他!
就在澹臺善昌思量著,到底該與四皇子說了什麼樣的話,才能讓四皇子將這利刃,離著自己遠(yuǎn)一些的時候,卻是四皇子將劍尖移開,哈哈大笑道:“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你身邊如今連個通房都沒有,原本本皇子也想要賞給你幾個的,既然如今你身邊有合適的,本皇子倒省的挑人了。”
“喜歡便納了妾,也算不得什麼,聽聞先前是少府監(jiān)的大小姐,倒是便宜了你!”四皇子笑得豪爽,一把拉起了澹臺善昌道:“這男人嘛,身邊沒有女人軟玉溫香的,如何能成?你該納納你的,回來也好好好辦差事。”
澹臺善昌只覺得自己背後的一身冷汗,盡數(shù)落了去,他原本想說,自己不會納朱寒煙的,可心裡著實癢癢的緊,又想到四皇子最煩人磨嘰,拱手叩拜道:“微臣多謝四皇子擡愛,微臣日後定會爲(wèi)四皇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四皇子實在是仁厚至極,日後天下百姓定會喜樂的!”
這句話說得陰晦,但四皇子卻是高興的很,不過是個女人罷了,竟然能讓澹臺善昌更加忠心耿耿,這筆買賣,算起來,是四皇子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