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大元朝王上,昭陽公主,並著寧朝的這些個皇族們,要舉行一場馬球賽。
沈珺昊一直都與瑾悠十指交握著,看得三皇子蕭澤寒眼底直冒火,卻是不敢讓沈珺昊和瑾悠發覺。
在一旁怒目而視,還要躲著沈珺昊和身邊的小廝青衣,那模樣,如同陰溝裡的老鼠一般,讓人噁心。
瑾悠無意中發覺了三皇子蕭澤寒的神情,只覺得好笑,這樣的人,永遠成不了什麼大事。
齊王蕭澤凱見到沈珺昊與瑾悠的模樣,上前笑言道:“寧王與寧王妃真是伉儷情深,竟然親密至此,這都要上場了,這手還不肯分開?”
沈珺昊臉色端正,毫不在意齊王話語中的點點嘲笑,淡淡的掃了一眼齊王蕭澤凱道:“比不得齊王殿下,齊王妃落胎後,便急急忙忙的從邊陲之地趕回來,不過三日,就到了京城,可見心中是多麼的擔憂齊王妃的身子!”
沈珺昊說的毫不客氣,讓齊王蕭澤凱的面色訕訕的,原因無他,齊王妃雲雪落肚子裡的孩子,說不得真是齊王蕭澤凱的,因爲王太醫那陣子並沒有給齊王蕭澤凱用藥,但是蕭澤凱之前並不知曉,只以爲雲雪落給他帶了綠帽子。
等到他入了京城,雲雪落已經中風,王太醫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一切都爲時已晚,齊王便是後悔,孩子也已經沒了。
瑾悠得知此事後,沒有太多的情緒,在齊王去往邊陲之地後,雲雪落是包了女兒嬌雅間一陣子的,那孩子到底是齊王的,還是禮部侍郎徐興文的,怕是雲雪落自己都說不清。
齊王板著臉離開,奔著大元朝王上和昭陽公主而去,幾人遠遠的不知說了些什麼,似是很談得來的樣子。
不一會兒的功夫,昭陽公主便打馬到了沈珺昊與瑾悠身邊,高高在上的說道:“寧王妃不會騎馬也就罷了,竟然還拽著寧王也窩在看席臺上……”
昭陽公主本來想說瑾悠,說她讓寧王沈珺昊像個小女人一樣躲著不上臺,說瑾悠不夠賢良淑德……
不過,這樣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沈珺昊打斷了,“昭陽公主若是羨慕的話,有本事也將王上拉拽到看席臺來,孤王陪著王上用幾盞酒,豈不正好?”
“董珺昊,你!”昭陽公主怒火之下,也不再稱呼他的封號,直接喊起了他在大理的名字。
“公主。”瑾悠站起身來,遙遙衝著昭陽行了一禮,溫聲道:“妾身今天身子不適,王爺擔憂我的身子,纔會陪著妾身在這裡坐著,公主若是疲累了,不如也來坐一會兒,皇后娘娘曾說過,公主最是喜歡飲新鮮的果汁,若是公主不嫌棄,妾身這就讓人去準備。”
瑾悠本意是不想昭陽跟沈珺昊對上,便是沈珺昊嘴皮子贏了昭陽公主,也未免勝之不武,到底沈珺昊是男子。
不過,昭陽公主聽到瑾悠的話後,身上的戾氣居然消散了許多,深深的看了瑾悠一眼,方道:“你吩咐人準備了,等本宮打完了一場,再來喝。”
昭陽公主扭身打馬離開,眼眶有些微紅,她是嬌縱,她是張狂,只有她的母后纔是最關心她的那一個,還知道她的喜好,如今,還有誰記得,她最喜歡喝的,是新鮮果汁呢…… Wшw? ?????? ¢o
昭陽公主收斂了情緒,回到了王上和齊王蕭澤凱的身邊,冷冷的一甩馬鞭,怒視齊王道:“寧王是因爲寧王妃身子不適纔會留在看席臺上,齊王卻是挑撥了本妃去與寧王爲難,難道說,齊王因爲自己與齊王妃不夠親密,就見不得旁人恩愛不成?”
“這……這是哪裡的話?”齊王蕭澤凱努力的掩蓋住自己的氣惱,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寧王殿下方纔沒有解釋,本王便以爲,寧王殿下是怕輸,纔會不敢上場,可寧王妃到底是個女人,本王不好上前硬將寧王扯了過來,這纔會讓公主出馬……”
大元朝王上安撫的拍了拍昭陽公主的馬頭,輕聲道:“昭陽,齊王才痛失愛子,看到寧王與寧王妃伉儷情深,心中難免會有些難過,這本是人之常情。”
“呵!人之常情……”昭陽公主冷笑著看向大元朝的王上,冷哼道:“那想必王上也定然是有同樣的人之常情了?王上最近不是也纔剛剛失去幼子嗎?”
昭陽公主話音一落,大元朝王上的臉,立刻陰雲密佈,看向昭陽公主的神色中,帶著一抹凌厲,卻在昭陽公主回瞪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一個字都沒有說,直接調轉馬頭,去了對面的馬槽。
昭陽公主貝齒輕咬下脣,看著王上離開的方向,一個字都沒有說,齊王蕭澤凱見狀,也立刻調轉馬頭離開了,在昭陽公主這樣的女人面前,齊王蕭澤凱真真是半分也不想要忍讓。
站在昭陽公主馬下伺候的嬤嬤,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低聲勸道:“公主何必跟王上對著幹?王上這幾日對公主已經有所好轉,只要公主不提當初的事兒,王上說不得就會漸漸淡忘了,可公主在這個當口說出來,豈不是讓王上生怒,公主自己也難受?”
昭陽公主苦笑道:“本宮不說,那事兒就當沒有發生嗎?那孩子就是本宮扼死的,他害得本宮再不能生孩子,那他也不必活了!這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的事兒,本宮沒什麼不能承認的,難道說本宮的孩子,還抵不過那個賤婢的孩子不成?”
那嬤嬤嘆了口氣,終是什麼也沒有再說,她家的主子,是她從小奶大的,是個什麼性情,她如何會不知?
若說昭陽公主在大理是驕縱,但到底心底裡還是良善的,可如今……
不能怪昭陽公主做事太絕,要怪就怪王上的心,沒有在昭陽公主身上,昭陽公主是什麼人?天之驕女,怎麼可能讓一個奴婢出身的妃嬪,騎到她的身上耀武揚威?
昭陽公主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遠方的王上,似乎王上只要離開她的身邊,就會笑得溫柔……
“嬤嬤,也許你是對的,那個寧王妃不一定是個奸險只知逢迎的賤婢,她能得母后的喜愛,也許是當真真心相待母后的。”昭陽公主扭臉看了一眼身後的寧王沈珺昊和瑾悠,看到沈珺昊很溫柔的幫瑾悠攏著披風,生怕她沾染了一點兒寒意的模樣……
“嬤嬤,你現在將我給你的東西,給了寧王妃吧,便說是本宮要她幫忙保管的,等本宮打完了這一局馬球,讓她親自還給本宮,除了本宮外,誰也不能給。”
昭陽公主望向身後的寧王沈珺昊和瑾悠,脣邊帶著苦笑,但凡王上肯用那樣溫柔的神色看她,她也不至於會做到這步田地,她的壞脾氣,她的狠辣,都是被人逼的,若是王上肯似沈珺昊那般模樣,她也會如寧王妃那樣溫柔……
那嬤嬤似是有些擔憂,左右瞧了一眼,低聲說道:“公主,這裡這般廣闊,任誰都能看的到,萬一……”
昭陽公主淡然一笑,看向遠處的王上道:“王上他一直以爲本宮會將這樣的東西藏在隱秘處,卻從來沒有想過,本宮就帶在身邊,只要他當真想要親近於本宮,自然能夠找到……可惜……”
昭陽公主脣角的苦澀愈盛,她何嘗不懂得,是爲了什麼……
“去吧,正因爲是人多眼雜的地方,纔不會惹了王上的懷疑,你只要隨便拿了些什麼東西,一併帶過去就好了。”
昭陽公主親眼看著那嬤嬤端著一個托盤去了看席臺,與沈珺昊和瑾悠說了兩句話,便退了下去,又見寧王妃瑾悠帶著探究的目光瞧向她……
昭陽公主深吸一口氣,打馬奔向馬場,希望這個瑾悠公主是個靠得住的吧,母后相中的人,一定是靠得住的,更何況她身邊還有沈珺昊呢!
若是她當初聽話,按著父皇和母后的意思,在大理選一個如意郎君,一定會過得比現在幸福吧……
只是可惜了,可惜她只喜歡馬場上的那個男子,而那個男子可以給她身份,給她地位,給她一切,唯一不給她的,便是愛。而那個字,纔是她唯一要的,可惜求而不得。
王上這幾日,無論她如何胡鬧,都不跟她計較,便是她故意得罪了寧王妃,他也不說話……
昭陽公主寧願王上繼續跟她吵,跟她鬧,幾日都不肯理睬她,那起碼還證明,王上還是在意她的,可當一切都沒有了的時候,昭陽公主便明白,王上已經不在乎她了,或者說準備放棄她了。
昭陽公主迎著風打馬,不知不覺就流了淚,她想要的是什麼呢?不過是那個男人的一顆心,她得不到,就想要得到那個男人的關注,她殺了那個賤婢的孩子,是因爲她知道那個孩子不是王上的,她不能允許人做出這樣不利於王上的事情,所以她扼死了那孩子……
她拿了他的東西,他的保命符,不過就是爲了讓他與她好好的說句話罷了……
可惜,她沒有等來那男子好好說話,只等來了他殺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