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郡王府。
“你說的話,可是真的?大理當真出了內亂?”三郡王王子瑜拽著身邊人的衣衫,急急的問道,可因爲他喝了酒的緣故,有些站立不穩,幾乎踉蹌到那小廝的身上。
“回王爺的話,正是,大理的皇帝用了雷霆手段壓制皇族宗親,前幾天,幾個在宮中的公主已經將太上皇和太后挾持,威脅皇帝納蘭墨塵退位,準備輔佐一直被圈禁的四皇子爲帝。”小廝恭敬的回著訊息。
王子瑜哈哈一笑,“當真?如此一來,沈珺昊必然會派兵幫襯,到時候寧朝就沒有人,這是本王的時機到了,本王的時機到了!”
王子瑜將自己手中的酒盅扔到地上,“去給本王找青山來,本王好吃好喝漂亮女人的供著他,也是他該回報本王的時候了。”
“再去找了藍櫻來,本王要大元立刻將寧朝的精兵送回來,本王再也不用等三年了,再也不用等了!”王子瑜哈哈大笑著。
小廝應聲而去,不一會兒功夫,就聽到門扉開啓的聲音,王子瑜扭身瞧去,只見一女子身穿一件紫色如意紋外衫,逶迤拖地粉藍色纏枝寶瓶圖樣月華裙,頭綰風流別致垂掛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著鑲絲雲紋玲瓏步搖,整個人月貌花容國色天香。
王子瑜突然笑了,指著那女子便道:“本王很快就要得到你了,你不必再在本王的夢中出現,你的沈珺昊,還是董珺昊,這次要完蛋了,只有本王,才能做你的夫君!”
瑾悠溫婉一笑,在王子瑜跟前的羅漢榻上坐定,王子瑜抹了抹眼睛,竟發現,瑾悠的小腹高高隆起,沒有落胎,一時有些恍惚,這是夢嗎?若當真是夢,瑾悠的胎應該已經落了纔是。
王子瑜再擡頭,發覺青山竟然跟在瑾悠身後,離著瑾悠很近的地方服侍著。
王子瑜使勁兒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微微皺眉,“竟然不是夢?”
青山給瑾悠端了溫水,瑾悠輕輕的撫摸著那茶盞蓋子,溫聲說道:“青山,你也跟了三郡王這麼久了,若是讓你來做三郡王,你覺得如何?”
青山恭敬的回道:“屬下十分把握,必然會比三郡王更像三郡王,皇后娘娘請放心。”
瑾悠含笑點頭,王子瑜的酒醒了一半,指著青山道:“本王給你銀子給你女人,你就是這般回報本王的?”
瑾悠含笑,挑眉看向王子瑜,“不論你是王子瑜,還是三郡王,都不能改變你心底裡的東西,你以爲,你喜歡那些金銀和女人,旁人就與你一樣麼?還是說,你覺得,你能給青山的,皇上不能給?”
王子瑜恨恨的咬著牙,藉著酒勁兒就想要對青山動手,他當初爲了收服青山,用了不少的手段,時間也很長,他一直以爲,他將青山收服了,卻沒有料到,青山根本就是爲了留在他的身邊,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青山一個反手,就將王子瑜拿下,“娘娘,如何處置了他?”
瑾悠挑眉看著王子瑜,仔細的看著他,前後兩世,自己與王子瑜的交集實在是夠多了,她早已經厭煩了此人,先前爲著沈珺昊,爲著寧朝的江山。她留著王子瑜的命,如今又是爲了寧朝,爲了沈珺昊,他要了王子瑜的命!
“將他綁在柱子上,本宮還有話與他說!”瑾悠覺得,是時候與王子瑜做個了斷了,若不能親眼看著王子瑜死,她總會擔心,他會有死灰復燃的那一天!
青山將王子瑜綁在柱子上,往後退了兩步,瑾悠道:“去換裝吧,一個時辰後,你便是三郡王,藍櫻在她的房裡等著你,你一會兒與她一道出現就是了。從這一刻開始,你便是三郡王,藍櫻是三郡王妃!”
青山一絲不茍的行了禮,雖沒有換裝,但通身氣度,已經出現三郡王蕭澤寒的溫潤貴氣。
等著青山退了出去,殿門被關了起來,瑾悠瞧著王子瑜,一時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本宮從來沒有想到,會與你有這麼長久的淵源,更沒有想到,這一世,你還會這樣的陰魂不散。”
王子瑜聽到瑾悠這樣說,隱隱有些害怕,他是裝成三郡王蕭澤寒的模樣的,現在瑾悠,是讓青山裝扮成三郡王麼?那他是誰?
王子瑜第一次這樣重視這個問題,他是誰?他已經快要不記得自己是誰了?是當初那個年少中舉的才子?是那個在澤城得意的秀才?還是那個迎娶了從四品京官之女的王子瑜?亦或是寧朝溫潤如玉的三皇子?
“你……你放我回大理吧,我回去大理,隱姓埋名的過活,再也不沾染這些個事兒,好不好?靜妹妹?”王子瑜用了昔年的稱呼,只希望換回瑾悠的一絲絲憐惜!
聽到王子瑜喚她靜妹妹,瑾悠本能的搖了搖頭,王子瑜是何等聰慧之人,見狀立刻說道:“靜妹妹,論起來,我還是你的妹夫,你五妹妹後來雖是與我和離了,但到底咱們也算是親戚,是不是?”
王子瑜此刻想著,來的人是瑾悠,既然是女人,定然是有婦人之仁的,只要他哄得瑾悠饒過他,他轉道去了大元王朝,如今大理內亂,正是最佳時機!
瑾悠微微搖頭,她太瞭解王子瑜了,原本想要說的話,就那麼收了回去,原是想要指責一番,澹臺萱,澹臺芷,澹臺婉,哪一個沒有王子瑜的挑撥?可真真到了這個地步,她又什麼都不想說,也不願意說了,與這樣的人,不該有什麼交集的,便是與他說話,也是浪費脣舌。
瑾悠緩慢的站起身來,慢慢的踱步到王子瑜周圍,拿了方纔他飲的酒,“王子瑜,其實本宮並不恨你,若說恨,只是恨自己不爭氣,看不分明,這一世,我瞧得分明,可你卻是看不開了。”
是了,瑾悠對王子瑜的不是恨,是恨自己前世裡太糊塗,讓人耍的團團轉,竟是連王子瑜這等小人都瞧不出來,她前世臨死的時候,是恨自己瞎了眼!
這一世,她擺脫了與王子瑜的婚事,一路走到如今,到了今天,總算是要給王子瑜一個了斷了,從今往後,前世今生,是一個句點了。
王子瑜看著瑾悠將那些酒灑在地上,很快便明白過來瑾悠的意思,急急的說道:“澹臺靜!你難道忘了,當初你年幼之時,與我是青梅竹馬的情份?難道你忘了,當初你是想要嫁給我爲妻的?若不是你五妹妹從中作梗,說不得你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難道你現在就要這麼要了我的性命去?”
“這個世上,只有我纔是當真對你好的那個人,董珺昊算什麼?你若是一直是個啞巴,董珺昊會不會娶你?你若是仍舊是澹臺府的三小姐,沒有成爲瑾悠郡主,瑾悠公主,董珺昊還會不會娶你?你該好好想一想,只有我,只有我是對你最好的那個人!”
王子瑜用盡力氣嘶喊著,他如今已經分不清楚了,也許他當初若是娶了澹臺靜,沒有嫌棄她是個啞巴,也許如今封侯拜相的人是她,有個老和尚說過的,瑾悠是旺夫的!
“對本宮最好?”瑾悠挑眉一笑,“那鄒氏是誰安排的?若是沒有你,也許五妹妹,七妹妹和本宮不會有那樣的嫌隙……”
瑾悠頓了頓,微微一笑,“本宮與你說這些做什麼,你這種人,犯不著講理!”
瑾悠慢慢的往外行去,走到殿門邊的時候,雲珠在外頭候著,瑾悠衝著她點了點頭道:“火摺子!”
雲珠滿臉喜意,總算是要了結了王子瑜這個混蛋了,她等著這一天等了許久了,“娘娘,您在此稍後片刻,奴婢馬上出來!”
瑾悠點了點頭,雲珠原是個性子爽利的人,這個時候必然是要去出氣的。
雲珠一躍,進了內殿,見到綁在柱子上的王子瑜,抿了抿脣,直接從袖籠裡拿了一個小銀匕首出來,“你這種人,最是沒臉沒皮的,也好意思說喜歡我們娘娘,真真是噁心人!”
雲珠一邊說著,一邊手上也不閒著,直接就一片片颳了王子瑜的臉,王子瑜的外頭是蓋著人皮面具的,這般一刮,就像是破布一樣,來回的撲扇著,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血肉模糊了,王子瑜疼的撕心裂肺,嗷嗷直叫。
雲珠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這才符合你沒臉沒皮的樣子!”
雲珠很快到了瑾悠身邊,順手往後頭丟了一個火摺子,大火很快就並著酒水燒了起來,“娘娘,咱們回宮吧!”
瑾悠將手搭在雲珠的手臂上,溫聲說道:“回去傳出去消息,就說本宮病危,問罪雲瑤,將雲瑤打入天牢。”
雲珠緊忙著點頭,“先前已經與雲瑤說過此事了,她心裡有準備,且祝管事今晚啓程,去大理。”
“恩,大理京城的宅子鋪子,這次都要用上,說什麼也不能讓納蘭墨塵輸了!”瑾悠吩咐祝管事,去大理京城聯繫那些商人,瑾悠在大理京城的宅子鋪子,也算是首富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如今是用錢收買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