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二夫人胡氏鳳眼緊緊的盯著大夫人範(fàn)氏,恨不能噴出火光來!
大夫人範(fàn)氏不屑的挑了挑眉,將自己身上的妝花褙子整理了一番說道:“我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二弟妹不知道嗎?”
大夫人冷笑一聲,“這屋子裡的人,都不是外人,二弟妹也不必藏著掖著的,你想要將六丫頭嫁給誰?”
二夫人胡氏一時說不出話來,大夫人便笑著說道:“你不說,那便由我來說好了。”
大夫人笑看著二夫人胡氏,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是不是你們胡府的那個大公子?”
二夫人胡氏面上有一瞬的尷尬,卻梗著脖子反脣相譏道:“是又如何?六丫頭不過是咱們府裡的一個庶女,嫁給我大哥,那是她的造化!”
“一般人想要進(jìn)我胡府,還進(jìn)不去呢!”二夫人胡氏爲(wèi)自己的大哥造勢,根本就沒有注意看大夫人範(fàn)氏與六小姐澹臺芷的臉色。
大夫人範(fàn)氏聽完這話,“噗嗤”一笑道:“呵,想要嫁給胡家大公子的人,著實(shí)是不少的。”
大夫人範(fàn)氏看了一眼六小姐澹臺芷微微一笑道:“而且還都是京城青樓裡的頭牌姑娘呢!”
一句話話音一落,六小姐澹臺芷只覺得後背都冒了冷風(fēng),原本正是夏日三伏天的天氣,悶熱難當(dāng),便是穿了單薄的衣衫,也不能抑制身上的寒冷。
那日她去勇郡王府的時候,便得了這樣的消息,那些人說的更加不堪,那個胡家大公子就是個人渣,莫說是樓子裡的姑娘,便是那些個長得清秀的小廝,他也在府裡養(yǎng)著幾個的……
而她的嫡母,竟然是想要將她嫁給那樣的人的!
所以澹臺芷纔會用那樣惡毒的眼神,盯著瑾悠!
憑著什麼,澹臺靜入了京城後,便能一路扶搖直上?一轉(zhuǎn)眼就成爲(wèi)了皇后娘娘跟前的紅人,而她呢?
她做錯了什麼,爲(wèi)什麼葉氏身故後,她的日子愈發(fā)的難過?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哪裡比澹臺靜差的,爲(wèi)什麼她一轉(zhuǎn)眼就成爲(wèi)了瑾悠縣主,成爲(wèi)了董珺昊的心尖尖上的人,而她,明明也是貌美的,明明也是優(yōu)秀的,卻要落得這種不堪的境地!
澹臺芷衝著二人福身行禮,她不願意在此聽著範(fàn)氏與胡氏在這裡爭嘴皮子,大夫人範(fàn)氏,是爲(wèi)了她的嫁妝,胡氏麼,怕是爲(wèi)了要討好胡家大公子吧!
哼,胡氏也不過就是個紙老虎罷了,空有胡家庶出二小姐的名頭,一面討好著四皇子妃胡水嫣也就罷了,竟然還要討好胡家大公子!
胡氏就是一個卑微的庶女,若不是嫁入澹臺府,還不知道要落入何種境地!
澹臺芷一走,大夫人範(fàn)氏與二夫人胡氏之爭,也就不了了之了!
二夫人胡氏回了自己的院子,澹臺善昌還沒有回府,她的院子裡有些空空蕩蕩的,沒有一絲聲響。
胡氏討厭這樣的聲響,猶記得當(dāng)年,便是這樣一個午後,她姨娘的院子裡,也是這樣空空蕩蕩的,沒有一絲聲響,她躡手躡腳的進(jìn)了姨娘的院子,原本是想要給姨娘一個驚喜的。
可是她竟然看到了架子牀上,兩具白花花的身子,一個是她姨娘的,另一個竟然是她的大哥!
胡氏不知道該怎麼表達(dá)當(dāng)時的震驚,她是不敢惹怒自己的大哥的,所以她一直躲在牆角,直等著內(nèi)室那“咿咿呀呀”的聲音消散了,大哥消失在這個院子裡。
直到胡氏的姨娘,發(fā)現(xiàn)胡氏的存在,有些手足無措的問她,她爲(wèi)何會在那裡!
胡氏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當(dāng)時就將自己的姨娘推倒在地,她那個時候的憤怒,就像是有人在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急急的想要尋覓一個出口,她唯一能發(fā)泄的怒火,只能衝著自己的姨娘!
她大聲的罵著她的姨娘,可她的姨娘生生的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喊出聲音來,生怕外頭的人聽到動靜!
她差一點(diǎn),差一點(diǎn)就要被自己的姨娘捂得死了過去,可她的姨娘最終鬆手了,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恨不得那一刻,她是被自己的姨娘捂死的,左不過自己活得也不快樂!
她的姨娘抱著她,無聲的哭泣,那一個午後,年幼的她,與姨娘只有抱頭無聲哭泣,方纔能疏散心中的鬱結(jié)!
後來姨娘告訴她,只有這樣,她們母女纔會有好日子過,只有這樣,她將來才能嫁給一個好人家,成爲(wèi)正妻,而不是跟她的姨娘一樣,只能是個妾。
慢慢的,她的大哥漸漸的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胡氏從來都不懷疑,自己是長得漂亮的,她聽到她的姨娘,不住的懇求著她大哥。
因爲(wèi)她要做正妻,她要成爲(wèi)官家夫人,所以萬不能破了身子,她不知道,她那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只知道,每一日,她都是在害怕與惶恐中度過的,好在,她終於熬出頭了,她成爲(wèi)了官夫人,成爲(wèi)了正妻。
可就在她前些日子回府探望姨娘的時候,姨娘急急的趕她出來,她才知道,她將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她的大哥一直在等待著她,等待著她嫁人。
因爲(wèi)她嫁了人之後,便是大哥再怎麼對付她,也不會有什麼痕跡了!
可即便是那樣躲藏,她還是撞見了她的大哥,她靈機(jī)一動的迎了上去,說是要將自己手裡的一個庶女嫁過來給她的大哥!
她將六小姐澹臺芷誇讚的地上無雙,她的大哥終於短暫的放過了她,可胡氏知道,如果六丫頭不能讓她滿意,她一樣還是要面對她大哥的那雙充滿****的雙眼!
胡氏狠狠的攥了攥手,她一定要將六小姐澹臺芷嫁入胡府,不惜一切代價!
若是大夫人再敢插手,她一定會將大夫人一併處理掉!
六小姐澹臺芷一邊往自己的院子行去,一邊暗暗思索著,她該如何改變現(xiàn)狀?
原本她以爲(wèi),有了那豐厚的嫁妝,她一定能夠嫁給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可因爲(wèi)她曾經(jīng)在水月庵的事情,因爲(wèi)與她一母同胞的五小姐澹臺萱如今成爲(wèi)了個尼姑,她的婚事,又成了一個難解的謎團(tuán)。
最讓她擔(dān)憂的是,她原本引以爲(wèi)傲的嫁妝,成爲(wèi)了一切的禍端!
不知不覺,六小姐澹臺芷走到了澹臺老夫人的院子門口,她輕輕的停住了腳步……
也許,也許如今只有一個人可以救她,那個人就是老夫人了。
雖然老夫人對她一向是不喜歡的,可她如今還能倚仗誰呢?
六小姐澹臺芷打發(fā)了身邊的丫鬟,也許,也許一切還是有轉(zhuǎn)機(jī)的。
六小姐輕捻裙襬,想著不如自己就這麼跪在老夫人的門前,求著老夫人幫襯自己一把吧。
因爲(wèi)六小姐澹臺芷直直的跪在了廊下,便是原本伺候在老夫人跟前的人,也是不好攔著的。
六小姐澹臺芷不讓她們說話,她們誰也不敢向老夫人稟報。
原本六小姐要的便是苦肉計了,她們豈能上前攔著去。
六小姐澹臺芷將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老夫人身上,只要老夫人能夠幫她這一次,只要她能夠嫁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她便吃齋唸佛,再也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六小姐在心底裡暗暗發(fā)著誓言,她告訴自己,她日後再也不會用針去扎人,再也不會去算計府裡的姐妹,她只求日後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
就在六小姐澹臺芷在心底裡暗暗發(fā)誓的時候,突然聽得裡頭老夫人正在與姚媽媽說話。
這會兒廊下因著是澹臺芷在跪著,所有的奴婢都退到了後頭伺候著,誰也不敢站到澹臺芷跟前去。
所以能聽到這番話的,也就只有澹臺芷一人了。
“老夫人,二夫人將六小姐說給胡家大公子的事情……”姚媽媽似是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情說給老夫人知曉。
老夫人顯然是沒有想到的,愣愣的看了姚媽媽一眼,方纔醒過神來問道:“竟然是定了六丫頭嗎?”
姚媽媽低聲應(yīng)了是。
老夫人的聲音輕輕的,讓人聽不出情緒,“這便是咱們澹臺府的命了,當(dāng)初二房的人,剛剛?cè)刖┑臅r候,老二就想要將三丫頭嫁入胡府。”
“若不是後來四皇子那邊,要將胡家庶出二小姐嫁過來,那樁事情,怕是就是我不樂意,老二也要那麼幹了去。”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會兒這樁婚事到底還是落在了咱們府裡,也許這便是命數(shù),誰也強(qiáng)求不得!”
二人再說了什麼,澹臺芷已經(jīng)完全聽不進(jìn)去了,原來,原來這樁婚事應(yīng)該是澹臺靜的,可澹臺靜如今成爲(wèi)了瑾悠縣主,卻要讓她去頂了這個缺,嫁給那樣的人?
憑什麼?
六小姐澹臺芷將指甲都嵌入了手心裡,她不服氣,憑的什麼,澹臺靜就能有那麼好命,自己就要去過那樣不堪的日子!
澹臺芷猛然站起身來,聽著這意思,老夫人是不會給自己出頭了,如今她誰也靠不得了,她要靠自己,讓一切都回歸原位!
澹臺靜的榮寵是自己的,這種骯髒到極點(diǎn)的婚事,應(yīng)該還給澹臺靜,她纔是那個應(yīng)該嫁入文昌侯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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