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這一日,隔壁的文昌侯府格外的熱鬧。
澹臺府難得能攀的上這樣的生辰宴,大夫人早早的將大小姐,二小姐與四小姐送來了董府,與澹臺靜一同出發。
原以爲還要在董府歇息片刻,喝了茶,吃了點心,纔會去文昌侯府,哪知道,等著三位小小姐到的時候,澹臺靜已經準備妥當,準備出發了。
大小姐澹臺蓉看向面前亭亭玉立的澹臺靜,眼神閃了閃。
只見三小姐澹臺靜身穿一件檸檬黃刻絲花草紋樣緞面褙子,齊地品竹色百褶裙,因著是晨起,擔心著了寒涼,身上披了件玄色印花蟬翼紗披風。
二小姐澹臺莉越過大小姐澹臺蓉,跑了過去,拉著澹臺靜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你可算是肯用心思裝扮了,我就說嘛,你穿亮色的衣衫,定然很漂亮,現在瞧著可跟朵嬌豔的迎春花是的。”
澹臺靜莞爾一笑,掃了一眼三人,大小姐澹臺蓉穿著件銀紅色的褙子,一貫的端莊大氣,二小姐穿了略顯柔和的粉紫色,頭綰別緻垂雲髻,雲鬢裡插著孔雀尾釵,手上戴著一個翠玉手釧,嬌嫩無雙。
這些也就罷了,最出挑的是,二小姐腰間繫閃綠雙環四合如意宮絛,上面掛著一個香袋,隨著人近前來,可以聞到別緻的西府海棠香氣,非一般香料可比。
澹臺靜看向二小姐澹臺莉,輕輕的點了點頭,澹臺莉的這番裝扮,可見是用了心思的,今日是悅凌郡主的生辰宴不假,悅凌郡主的妹妹樂清郡主卻是一定會去的。
若是樂清郡主覺得二小姐澹臺莉是個好的,那麼武博候府的傻世子段紹峰,也許當真會成爲澹臺府的女婿。
二小姐澹臺莉見澹臺靜這般瞧她,抿了抿脣,有些不好意思的,在澹臺靜身邊咬耳朵道:“我姨娘定要讓我穿了這個,早幾日就準備好了的,若是我不穿,姨娘要落淚……我……”
澹臺靜輕笑著搖了搖頭,在二小姐澹臺莉的手心寫到:你這樣,很好,今日,在我身邊。
二小姐澹臺莉擡頭看一眼澹臺靜,如何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澹臺靜這是要幫她,她們長房的姐妹三個,雖說是要去文昌侯府做客的,但澹臺靜纔是正主,她們三個都是陪襯。
像悅凌郡主與樂清郡主這樣的人,便是要說話,也不會跟二小姐澹臺莉這種庶出的女兒說話,可若是跟在澹臺靜身邊,那就不一樣了,好歹能得悅凌郡主與樂清郡主這樣的人,多看幾眼。
大小姐澹臺蓉看到二人咬耳朵,幾不可見的拉拽了四小姐澹臺眉一把,澹臺眉抿了抿脣,從大小姐身後轉了出來,笑著上前道:“三姐姐今日真好看,怎麼這般偏心,只與二姐姐說話,反倒不理睬我?”
澹臺靜將目光移向四小姐澹臺眉,自是明白,她這話是連帶著大小姐澹臺蓉一起說的,目光平靜的望向她,只見四小姐穿著件桃紅色的褙子,不甚出挑,只是腳上穿著繡玉蘭花的繡花鞋,行動間若隱若現。
澹臺靜微微一笑,四小姐又不想越過大小姐,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告訴衆人,她想要奪了武博候府的婚事,只能用了這樣精巧的心思,既不顯得張揚,又能表現出自己的與衆不同來。
澹臺靜衝著四小姐澹臺眉笑了笑,也拉了她的手,往前方指了指。
桂媽媽及時張口道:“時辰不早了,幾位小姐早些過去吧。”
因爲只隔了一道巷子,倒也不必備了車馬,只要走過去,便好了。
董太夫人心疼澹臺靜,給幾人傳了軟轎,二小姐澹臺莉非要與澹臺靜擠到一處,等著軟轎走起來,二小姐澹臺莉方湊近了道:“我瞧著,四妹妹似是也存了份心思,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文昌侯世子董爺,便是續娶繼室,也不會擇了咱們府裡的庶女,她難不成要去做妾不成?”
澹臺靜輕輕地搖了搖頭,二小姐澹臺莉處理馬元童的事情時,聰慧的令澹臺靜刮目相看,可撇開了馬元童的事情,二小姐的腦子,就似不動了一般……
總不能眼瞅著二小姐澹臺莉在這上面栽跟頭,澹臺靜拉了她的手,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在其手心寫到:大姐姐,文昌侯,四妹妹,武博候。
二小姐默了默,方纔恍然大悟一般道:“你是說,大姐姐想要文昌侯世子董爺的婚事?四妹妹要武博候那個傻世子的婚事?”
澹臺靜點了點頭。
二小姐神色鄙夷,道:“我原還替著大姐姐難過,卻原來存了這樣的心思,任家雖是不厚道,但到底親事沒退,大姐姐若是想要爭取文昌侯的婚事,索性咬咬牙,將任家的婚事推了,也就罷了,如今這算什麼?難道一家女,還能許給兩個人家不成?”
澹臺靜微笑著搖頭,二小姐澹臺莉這話,倒是與素心,素雲是一樣的,只是……
澹臺靜在二小姐手心寫到:文昌侯府的婚事,咱們說的不算。
二小姐澹臺莉“噗嗤”笑出了聲兒,點著澹臺靜的小巧鼻尖道:“你倒是個通透的,大姐姐以爲這是什麼?文昌侯府的婚事成不了,任家的婚事是個退路?”
澹臺靜也跟著笑,大小姐澹臺蓉算計的太過了,便是二小姐也瞧得分明,怎麼大小姐澹臺蓉那般聰慧,卻看不分明,文昌侯府與漁陽中都督府,哪一家是好相與的,豈能由大小姐說了算。
不過是身在局中,看不通透罷了。
澹臺靜倒有些奇怪,二小姐今日的裝扮,似是衝著武博候的段紹峰去的,怎麼卻不關心,想要與她奪婚事的四妹妹?
見澹臺靜詢問的瞧著自己,二小姐澹臺莉纔沒心沒肺的笑了笑道:“我先前與三妹妹說過的,馬公子的事情,不能成,無論是哪一戶人家,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四妹妹……”
“四妹妹,她還不如我,最起碼我活得自在,她想要謀算,我不攔著她,只是武博候府的世子雖說是個傻的,但樂清郡主卻不是個傻的,不是四妹妹說的算的,到底如何,還要看樂清郡主的。”二小姐撅了撅嘴,上下打量了澹臺靜一眼道:“如今郡主最滿意的人,可是三妹妹……”
澹臺靜微微一默,沒有說話,明年的女官選拔取消了,她的婚事也被提了上來……
澹臺靜深吸一口氣,面上帶著和善的笑容,笑的雲淡風輕,拉過二小姐澹臺莉的手,寫到:看樂清郡主的。
是了,澹臺靜將自己的婚事,賭在董珺昊身上,她信他,能幫她推脫了各種各樣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