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悠聞聽這話,瞧了孫嘉怡一眼,孫嘉怡這麼晚來,也就罷了,順道將董珺昊與納蘭墨塵的事兒,說給瑾悠聽,以免她胡思亂想的,可二小姐澹臺莉這麼晚來,是爲著什麼?
“趕緊請進來。”瑾悠說著就要起身,眉頭皺的極緊,“她懷著身子,竟然還這樣胡鬧,若是讓樂清郡主知道了,少不得要怨怪她,她怎得這麼不將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孫嘉怡拉了瑾悠一把,“你也彆著急,說不得你二姐姐有什麼急事,便是我聽到你昏迷的消息,還要唬了一跳,她如何能在府裡頭坐得住?”
“你好好在內殿待著,我去接她!”孫嘉怡將瑾悠按在美人榻上,起身去迎澹臺莉。
澹臺莉掀了簾子進來,正好與孫嘉怡對上,著急問道:“我三妹妹怎麼樣了?是不是當真被多羅郡王傷到了?”
“沒有的事兒,你別慌!”孫嘉怡捏了捏澹臺莉的手道:“瑾悠好好的,昏迷的事兒,不過是對外的說辭。”
澹臺莉這才鬆了口氣,急急的往裡走,穿過六扇琉璃屏風,見到瑾悠好好的端坐在那裡,方纔算是將心放到了肚子裡去,“你可真真是嚇死個人!”
“你纔是嚇壞了人的,你自己懷著身子,不知道不成?竟然大晚上的還要出門子,你這不是往樂清郡主的心裡戳刀子?”瑾悠忍不住斥責澹臺莉。
武博候府就段紹峰這麼一個,還是個五歲智商的,如今澹臺莉肚子裡,好容易懷了個孩子,若是澹臺莉折騰沒了,樂清郡主不知道得多難過。
“郡主也擔心的不成,可是坤寧宮這邊放出消息來,不許旁人來瞧你,所以我才親自來的。”澹臺莉拉著瑾悠的手,上下瞧了瞧,就見她脖子和下巴上有些淤痕,“這是怎麼回事?”
孫嘉怡方纔也瞧見了,可瑾悠沒有說,她也沒有追問,想必今個兒在茶樓裡,定然是一番苦鬥,卻沒有想到澹臺莉到了這裡,就問了出來!
“沒什麼。”瑾悠想要略過去不提,奈何澹臺莉卻是追著她不肯放,眼睛盯著她瞧,勢要讓她說出來不可。
瑾悠想著,左不過自己要走了,有些事兒,澹臺莉等人也該知道了,便拉著澹臺莉的手,在美人榻上坐了,孫嘉怡她們三個個人,捧著茶盞,徐徐的聽瑾悠將茶樓裡的事情說了一遍,也順道解釋了,她爲何要裝作昏迷不醒的樣子。
澹臺莉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又聽說董珺昊回來了,又走了,愣了半晌,才作勢打了瑾悠一下道:“你可真真是的,瞞的這麼狠,就不知道我們心裡的擔心。”
瑾悠頗爲無奈,“到底不是咱們閨閣的小事兒,豈能想說就說的,我如今告訴了你,也不過是因爲,用不得幾日功夫,寧朝那邊就能傳出來消息了!”
“這麼說,你到時候要與董珺昊一同去了寧朝了?”澹臺莉挑著眉,似是不大讚同的模樣,“我知道你自來是個倔強的,心中自有主意,可是……”
澹臺莉頓了頓,瞧了孫嘉怡一眼,似是在讓孫嘉怡也一併勸說了瑾悠,“董珺昊這個身份,寧朝的那些個皇族與權貴,都恨不能要了他的命的,就沒有一個人是想要他好的,你如若是跟著他去,豈不是要沒了性命?”
澹臺莉“沒了性命”這四個字一出,瑾悠猛地一擡頭瞧向她,澹臺莉連連擺手道:“我不是說,董珺昊這一去,就是必死無疑的,而是說,她們動不得董珺昊,可不是都要衝著你來?用你去威脅董珺昊,就像那個多羅郡王先前辦得那般?”
瑾悠搖了搖頭,“寧朝有人相助,雖說是艱難些,但也不會像二姐姐說的那般慘,再者,寧朝與大理不同之處在於,得民心者得天下,皇族與權貴不喜,那就換了一批人,也就是了,關鍵是那些個百姓,是不是能接受董郎!”
澹臺莉聽瑾悠這麼說,嘆了一口氣問道:“你這是已經決定了,斷然沒得更改了,是不是?”
瑾悠微微頷首,“寧朝不僅僅是皇帝蕭宏峻,太子,與三皇子的事兒,還有後宮中的皇后,太子妃,皇子妃,對外,董郎可以去做,可後宮的那些個人,他一個男子,出手不便!”
澹臺莉還欲再勸,孫嘉怡卻是擺了擺手,道:“你別勸她了,若是段紹峰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定然也是要站在他身邊的。”
澹臺莉不說話了,孫嘉怡扭臉道:“旁的我也不說了,董珺昊曾經向皇后娘娘承諾過,以他的性命相護,定會保你周全,我便信他這一次!”
“只是你這性子,到了寧朝那邊,怕是要吃虧,你自己心裡要有數,在那邊沒有友人,全部都是你的敵人,你可能應付的過來?”孫嘉怡沉靜的盯著瑾悠,細細的與她說道:“寧朝原本是有太子與太子妃的,你這一去,就等於將太子與太子妃打回原形,她們怕是那最恨你的人了,聽聞那寧朝的太子妃,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將來可怎麼是好?”
“你難道忘了,我如今是誰?”瑾悠盈盈一笑,蓮瓣般的清秀臉龐笑得明媚,“我如今可是瑾悠公主,恃寵生嬌,驕縱跋扈的瑾悠公主,那寧朝的太子妃,就算是想要招惹了我,也得看看,她是不是招惹的起!”
孫嘉怡煥然大悟,捏了瑾悠的鼻尖道:“你真真是個伶俐的,合著早早的給自己弄了個跋扈的名聲,就是在這裡等著呢!”
瑾悠笑了笑,“那裡是你們口中的龍潭虎穴,我怎麼可能不準備充分了再去?難道當真要送死去不成?你們放心!”
瑾悠指了指小幾子上的三十六計道:“你們以爲,這書我僅僅是看著好玩的嗎?我可是摩拳擦掌的,準備去寧朝好好的對付了那些人呢!”
瑾悠見二小姐澹臺莉還是有些擔憂的樣子,展顏微笑道:“二姐姐,你認識我這麼久,我可曾吃虧過?你且瞧著,如今二房可就只剩下我和七妹妹了,若是我沒有半分本事,豈能好好的公主做著?”
澹臺莉脣角露出一抹苦笑,半晌才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勸你了,你安心去寧朝吧,府裡頭的事情,有我呢。”
澹臺莉說道這裡,突然想到:“我忘了與你說,二哥哥得知你昏迷不醒的消息,就讓人給我傳了話,說是不會放過大哥哥,那現在……”
澹臺莉與二公子澹臺懷鳴都對大公子澹臺懷鬆有戒備之心,瑾悠代替四小姐澹臺眉去相看刑部侍郎三公子,轉眼就昏迷不醒了,二公子澹臺懷鳴怎麼會不知道是大公子澹臺懷鬆做得手腳,如何能饒的了他?
“我吩咐人去給二哥哥傳話,讓他稍安勿躁?”想到如今的時辰,也不知道大公子澹臺懷鬆這會兒還會不會好好的,澹臺莉有些擔憂,生怕二公子澹臺懷鳴會將澹臺懷鬆打死了。
瑾悠微微一怔,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看向澹臺莉,一字一句的說道:“二姐姐,隨二哥哥去吧。”
孫嘉怡瞧了瑾悠一眼,便明白了瑾悠的意思。
“你大哥哥這次算是通敵叛國,便是你二哥哥不動手,大將軍或是皇上,也會尋了機會,要了你大哥哥的性命。”孫嘉怡幫著瑾悠解釋道。
“與其讓大將軍或是皇上用了旁的罪名,處置了你大哥哥,倒不如讓你二哥哥動手,到底死的還能便宜些。”孫嘉怡小心的瞧著澹臺莉的神色,到底是與澹臺莉一同長大的大哥哥,不知道澹臺莉會不會有了憐憫之心!
誰料澹臺莉卻是握了握拳頭道:“那還真真是便宜了我大哥哥!他那樣的,就該將心肝挖出來,瞧一瞧到底是個什麼顏色的,一家子兄弟姐妹,虧得他下的去手!”
“旁人也就罷了,大夫人是他生母,祖母一向護著他,結果竟然就得了這樣的結果,若不是他,祖母怎麼會死?”澹臺莉捏了捏手裡頭的帕子,恨恨的說道:“還有大姐姐,真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
“大姐姐那邊又有什麼事兒?”瑾悠有些疑惑,聽著朱姨娘的意思,大小姐澹臺蓉與任家二爺任毅,日後都要靠著罌粟過活了,這東西上癮,兩個人沒有多少年的壽命了,也不過是一時得意罷了。
先前朱姨娘給了澹臺蓉的罌粟,早已經用完了,澹臺蓉買不到,只能去尋了朱姨娘,朱姨娘趁機將自己當初給了澹臺蓉的銀錢盡數收了回來,如今澹臺蓉手裡的銀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先前朱姨娘還與自己說,已經爲七小姐攢了不少的嫁妝呢,她們任府還能出了什麼樣的事兒?
“還能是什麼?左不過沒一樁是好的,任雲寄被嫁給一個外地的富商,連彩禮都得了,卻說人跑了,大姐姐硬生生的將人追了回來,綁著上的花轎,做嫂嫂做到這個地步,真真是不怕被雷劈的!”澹臺莉不屑的說道。
“那也跟咱們沒有干係了,二姐姐日後不理會任府也就是了!”瑾悠微微擡眸,從今往後,大夫人,大公子,大小姐,跟她們再也沒有干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