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悠與司徒氏趕到喜房門前的時候,蕭雅公主已經徑自過來了,身後還跟著暗香和素心兩個,都有些想要阻攔,卻攔不住的神情,盯著瑾悠,等著瑾悠發話。
瑾悠淡淡一笑,迎了上去,“蕭雅公主。”
“寧王妃。”蕭雅公主看了瑾悠一眼,直接就要往喜房而去。
蕭雅公主是什麼人,朱寒煙又是怎麼跟蕭雅公主有了牽連的,瑾悠心裡都清楚,她當初不在寧朝的時候,讓朱寒煙替她保著寧王府,如今她回來了,自然就不能再讓蕭雅公主毀了朱寒煙。
瑾悠向前一步,擋住蕭雅公主的去路,素心和暗香一見這樣的情形,立刻便閃身擋到了瑾悠的跟前,如今瑾悠懷著身孕啊,她們誰不擔著十二分的心。
“寧王妃是要攔了本公主?”蕭雅公主面上帶著端方的笑容,有些不屑的掃過瑾悠。
瑾悠展顏一笑說道:“蕭雅公主聰敏,一看就明白了本妃的意思,這裡是本妃表姐的喜房,論規矩,蕭雅公主沒資格進去,若是毀了表姐的喜氣,本妃怕是不依!”
蕭雅公主見到暗香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便猜到,這幾個人定然都是知道她的癖好的,她也不在意,只是隨意的擺弄著身上的一個繡著壽星翁牽梅花鹿圖樣的荷包,雍容而言,“若是本公主定要進去,沾染個喜氣兒呢?”
“蕭雅公主何時想來寧王府,本妃都歡迎,可若是公主執意壞了規矩,傷了本妃表姐的婚事,本妃怕是要命人將公主攆出去了!”瑾悠將手輕輕的放在小腹之上,護住自己的寶寶,毫不客氣的說道。
從今往後,寧王府沒有隱忍那一說,想要在寧王府放肆,任誰也別想!
蕭雅公主似是很驚訝,瑾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抿了抿脣,突然笑道:“寧王妃莫不是忘記了?本公主若是與寧王府翻了臉,寧王府怕是也落不得什麼好處?”
慕容少夫人司徒氏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笑言道:“這大喜的日子,怎麼說起什麼翻臉不翻臉的話?多晦氣,快快快,在正廳上茶,拿了寧王妃最好的蓮花茶來,給公主煮了茶湯……”
“不忙……”蕭雅公主打斷司徒氏的話,只盯著瑾悠,一字一句的問道:“本公主定要進喜房去,王妃怎麼說?”
朱寒煙端坐在喜房內,她已經與馬元童拜完天地了,正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中,她沒有想到她還能得到這樣的幸福,就聽到外頭的爭執。
素雲在喜房裡幫忙,聽到外頭的動靜,便在外間聽了聽,朱寒煙蓋著蓋頭問道:“怎麼回事?”
素雲誠實的將外頭的事說了一遍,道:“夫人放心,王妃和慕容少夫人都在外頭呢,不會讓蕭雅公主進了喜房的。”
朱寒煙一聽這個,便有些擔憂,立馬就要將蓋頭掀了,“那個蕭雅公主可不是好對付的,還是我去吧,王妃如今懷著身子呢。”
朱寒煙身邊的婢女暗梅立刻緊緊的拽著朱寒煙的蓋頭,急急說道:“夫人,萬萬不可,這蓋頭要姑爺揭開,才吉利!”
素雲也在一旁說道:“夫人放心吧,雲珠也跟著王妃呢,不會讓王妃吃虧的。”
素雲要不是看見雲珠從葫蘆門那邊過來了,她也不能平穩的說著這席話。
聽聞雲珠在,朱寒煙方纔放心了些,但仍舊有些擔憂,“素雲你接著去瞧瞧,蕭雅公主若是動怒,也是個不管不顧的,萬一鬧起來,你趕緊來回我。”
素雲福了個身子,又去外間瞧著了。
這邊瑾悠已經輕啓朱脣,“本妃說過了,公主今個兒在寧王府的哪裡都可以,唯獨這喜房進不得!”
瑾悠說完,衝著雲珠一擺手,雲珠立刻會意,四面八方的就出來了不少的侍衛,將幾人圍了起來!
這陣勢,只要蕭雅公主硬闖,瑾悠就能讓侍衛將蕭雅公主扔出去!
慕容少夫人司徒氏見著這個架勢,也顧不得什麼了,身子一側,奔著瑾悠那邊靠了靠,萬一蕭雅公主當真動起手來,她得護著瑾悠。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蕭雅公主身後的侍衛也都拔出劍來,卻聽得蕭雅公主突然大吼一聲,“放肆!在喜房面前露刀刃,誰給你們的膽子!”
蕭雅公主話音一落,那些個侍衛立刻又將刀劍放回了刀鞘裡。
寧王府的侍衛倒是顧忌著這一點,還真沒有將刀鋒出鞘,聽到蕭雅公主這話,有些愣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瑾悠聽到蕭雅公主這句話,心裡便明白過來,蕭雅公主方纔的一切,不過是試探而已,這個蕭雅公主,倒是真心對朱寒煙好,看這架勢,方纔也沒有想要當真進了喜房,只是想要瞧一瞧,瑾悠是不是真心爲朱寒煙考慮的。
瑾悠將跟前的司徒氏和素心,暗香挪開,溫聲上前說道:“本妃從大理帶了家姐新調製好的蓮花茶,還請蕭雅公主於正廳品茶。”
蕭雅公主擺了擺手道:“喝茶倒是不必了,寧王妃若是有心,不如送上二兩就好。”
蕭雅公主說完,輕輕的揚了揚手,立刻有一個宮女走了出來,親自遞上一個大紅色的帖子,瑾悠伸手接過來,翻看,上面列了長長一溜的禮品,從夜明珠到子孫桶,幾乎等於一份齊全的陪嫁。
“公主這是……”瑾悠有些鬧不明白了,蕭雅公主這說是送禮,可這單子,就像是母親給女兒準備好的陪嫁一般……
蕭雅公主笑了笑說道:“本公主將寒煙小姐當做親妹妹瞧,準備一份兒陪嫁也是理所應當的,本公主生怕有人搶了妹子的東西,所以纔會試探一二,寧王妃請別見怪!”
瑾悠這才明白過來,笑言道:“蕭雅公主客氣了,表姐能得公主憐愛,是表姐的福氣。”
蕭雅公主頓了頓,看向喜房一眼,曾經她想要將這樣的榮寵給了臘梅,可惜她沒有這個機會……
“能遇到你表姐,是本公主的福氣!”蕭雅公主說完,扭身道:“公主府還有事,先告辭!”
司徒氏長出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總算是走了,妾身還真怕她不管不顧的鬧起來,萬一真的對馬伕人……”
司徒氏說道此處,沒有再說下去,想必她們心裡都很清楚,她想要說的是什麼。
瑾悠也鬆了口氣,看這個樣子,這位蕭雅公主對那個宮女,還真的是情真一片……
瑾悠詫異的看向司徒氏,將護住自己小腹的手,放在司徒氏的手心裡,問道:“爲何本妃覺著,你與先前不一樣了呢?”
司徒氏與瑾悠交好不假,但那純屬私交,若是上升到寧王府和慕容府的話,就不好說了,慕容府的老頑固慕容隆怕是因爲沈家當年的安瑤郡主,也要對寧王府有所保留。
司徒氏低聲說道:“妾身進了喜房,跟王妃說。”
瑾悠點了點頭,兩個人一併進了喜房,朱寒煙原本還心急著,聽聞蕭雅公主沒有進了喜房,直接走了,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進了外間,司徒氏也沒有什麼顧忌,便直言道:“不瞞王妃,我們老太爺似乎是改了性子,就說今個兒吧!”
“若是平日裡,妾身要來寧王府,老太爺不知道要沉了多久的臉,還要東一樁西一件的扯著事情,恨不能拖到典禮過後,才準妾身來,能不來,那是最好的。”
“可最近,老太爺聽聞妾身要來寧王府,卻是不說話了,還早早的回了正院,就像是專門給妾身騰出空來一樣,今個兒更是離奇,連府裡的請安都免了,似是生怕妾身會來的晚了一樣!”
司徒氏說到這裡,一挑帕子,直言道:“都說到這裡了,妾身索性攤開了說吧,便是府裡兩位小小姐的婚事,老太爺也讓妾身留意著來著,雖然話沒有明說,但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
瑾悠沒有立時說話,只是抿著脣,思索著,司徒氏生怕瑾悠以爲,她們慕容府的老太爺是因爲寧王府如今聲望不同,纔會上趕著來巴結,便補充說道:“若是我們老太爺是這陣子才變得臉,也就罷了,妾身細細琢磨著,應該是在王爺和王妃還沒有返回寧朝的時候,老太爺就轉了性子了,王妃說,奇不奇怪?”
瑾悠的手,在外間的三足青銅鶴紋鼎上暖著,輕輕的轉了兩圈,大概猜測出些什麼,只是笑言道:“這不是好事麼?日後你來寧王府倒是便利了,沒事兒的時候,便過來坐坐,旁的不敢說,寧王府的大門,你想來便來,不用遞了帖子也就是了!”
司徒氏一聽這個,便喜笑顏開的拉著瑾悠的袖擺不放,“那妾身可就不客氣了!”
瑾悠順勢帶著司徒氏一同進了內室,朱寒煙蓋著蓋頭,坐立不安的問道:“蕭雅公主沒有難爲了王妃吧?”
瑾悠溫聲回道:“怎麼會?蕭雅公主給了表姐一份完整的陪嫁,比本妃的十里紅妝也是不差的,日後表姐可就成了個大富翁了!表姐應該好好想想,那麼多的鋪面,要如何掌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