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靜蛾眉輕蹙,放下手中的湯匙,問道:“五姑爺又來了府裡?”
蔣嬤嬤點了點頭道:“剛咱們院子裡的小丫頭瞧見了,說了一嘴,具體情形,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等著老奴服侍三小姐用膳後,去正院打聽打聽。”
桂媽媽正收拾完澹臺靜的牀榻進來,聽到這話,皺著眉頭說道:“這五姑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三小姐且安心用膳,奴婢去正院瞧瞧。”
原本有著太夫人在,澹臺靜不必擔憂了那麼多,可到底這個人是王子瑜,澹臺靜前世裡,與他同住一個屋檐下十餘年,便是王子瑜的一個細微小動作,澹臺靜也大概能猜測出其不懷好意。
那日董太夫人教訓王子瑜與五小姐澹臺萱的事情,江媽媽過後都跟自己說過了,她知道,這是太夫人要給她出氣呢。
想到二人沒等回府,就在董宅門口吵了起來,澹臺靜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董太夫人以一種愛重後輩的姿態,將二人輕輕鬆鬆的就收拾了。
只不過,董太夫人到底對王子瑜不夠了解,澹臺靜說不得王子瑜會在背後算計什麼。依著王子瑜的性子,先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最起碼幾年都不會進董宅了,美其名曰讀書人的傲氣,實際上不過是他的那股子酸腐氣罷了。
這還沒有三日的功夫,又登門拜訪了,而且還是獨身一個人來的,澹臺靜不得不防備著。
澹臺靜輕輕的點了點頭,允了桂媽媽,又低聲囑咐了兩句,方纔讓桂媽媽去了正院。
說完了此事,澹臺靜也沒有什麼心思用膳了,不過喝了兩口白粥,便讓蔣嬤嬤將膳食撤下了。
一個人端著二小姐新送過來的牡丹白茶香料,往薰爐裡放了一勺。
蔣嬤嬤上前問道:“三小姐是不是想的多了?那王子瑜如今已經成爲了五姑爺,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再肖想三小姐了,三小姐放心就是了。”
澹臺靜的脣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透出幾分苦澀的味道,“他若是沒有再來府裡,這話,我是信的,可他不過隔了三日,便又來了府裡,只有一個因由,那便是他籌到了銀子,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一個寒門學子,是如何籌到銀兩的呢?”
澹臺靜轉過身,看著蔣嬤嬤,一字一句的說道:“他背後有人助他!他一個寒門學子,學問不過爾爾,那人相助與他,能是爲了什麼呢?這,便是讓人深究的問題了。”
澹臺靜說了這樣一番話,便是蔣嬤嬤也有些坐立不安了,思量了一遍,方纔試探性的問道:“那……是不是六小姐?葉氏的哥哥可是給六小姐留下了大筆的嫁妝銀子傍身的。”
澹臺靜素手纖纖,輕輕的在薰爐上擺了擺,那樣淡淡的香,便飄在澹臺靜的身邊,繚繞不散,二小姐澹臺莉,在這次的香料裡,似是又添了少部分的茉莉,聞著愈發的清雅宜人。
澹臺靜深吸了一口氣道:“不會是六小姐,六小姐是怎麼也不可能將自己的銀子,拿出來貼補旁人的,她自私的很了,只不過……”
蔣嬤嬤往澹臺靜身邊靠了靠,聽澹臺靜細細分析,澹臺靜將手中的香料盒子放下,望著窗外的幾支青竹道:“只不過上一次五小姐澹臺萱與王子瑜來董府,必定是六小姐指點了的,否則,五妹妹是什麼樣兒的人?”
澹臺靜冷哼一聲道:“一個恨不能與我老死不相往來的人,怎麼會主動來拜會我外祖母?分明就是六小姐指點了二人,讓五妹妹忍一時之辱,替王子瑜謀算前程來的。”
蔣嬤嬤皺了皺眉頭,說道:“六小姐被老夫人禁足,院子都不得出,****在葉氏原本的院子裡吃齋,又有老夫人指過去的教養嬤嬤看著,她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便是六妹妹的本事了。”澹臺靜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若是六小姐能安份一些,老夫人不會虧待了她,給她尋上一門好些的親事,將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可若是六小姐這麼心機重重的,替自己算計,老夫人怕是要冷待了她,這,實在不是一樁劃算的買賣。
“只不過六妹妹也不是爲了五妹妹,五妹妹想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被自己的雙胞胎妹妹算計了吧!”澹臺靜冷著臉,道:“六妹妹可沒有那麼良善,分明就是故意讓王子瑜來噁心我的,六妹妹恨不能勾起王子瑜對我的那幾分心思呢。”
蔣嬤嬤啐了一口道:“這六小姐著實是心狠,竟然會用了這樣的法子對付三小姐,先前在澹臺府的時候,老奴就應該不僅僅是讓她臉上起了紅疹,合應該讓她全身都起了那樣的疹子,奇癢難忍纔是。”
澹臺靜想了想,卻沒有答話。
桂媽媽此時已經迴轉回來,行到澹臺靜身邊回道:“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先前太夫人不是讓五姑爺將五姑奶奶的嫁妝銀子盡數還回來的嗎?今日五姑爺便是來還那些個銀子的。”
澹臺靜的眉頭皺的愈發的緊了,手指不自覺的攥緊了帕子,問道:“他有沒有說過我的隻言片語?”
桂媽媽黑著臉道:“說是過幾日就要三小姐生辰了,老夫人讓五姑爺帶話,請了三小姐回府過生辰。”
桂媽媽不由得想到去年澹臺靜生辰時,葉氏搞的名堂,險些就成全了王子瑜那渣男,若不是三小姐聰慧,哪裡能逃脫的了魔掌,難不成,今年,這個王子瑜又想鬧什麼幺蛾子,讓三小姐吃虧?
連個生辰都過不好,這個王子瑜,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個殺千刀的了!
“三小姐不如稟了太夫人,今年就留在董府裡過就是了。”蔣嬤嬤試探性的說道。
澹臺靜搖了搖頭道:“不必,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們是有心要算計我,如何能躲得過去?倒不如去瞧一瞧,他到底要耍什麼把戲。”
“給朱姨娘帶句話,她自是會好好看著二房的後院。”澹臺靜吩咐道,心裡卻已經在想著,不能讓王子瑜就這麼囂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