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王目光掃去,林立的刀槍中,宗禪似乎突然失去了蹤影。
不知道是自己眼花,還是對方的輕身功法實在太過高明,不過宗禪在他視野消失的瞬間裡,內心之中的那種不寧的感覺,變得越來越強烈。
與宗禪對他的印象一樣,這純粹是一種預感。
哐的一聲,人影陡現,但隨之而來的不是宗禪那張堅毅緊張的臉,而是他手裡隨時可以取敵小命的霸刀。
神馬王差一點沒有從馬背上被震驚得摔下來,八荒刀慌慌張張向前一斬,只使出了平時五成不到的妖功。
而宗禪的霸刀,卻是蓄勢待發,聚集了所有功力的一刀。
他的武技修爲,和境界上的層次,本來就要比神馬王稍高一些,達到了小宗師的境界。
兩相比較,神馬王立即落在下風,八茺刀就像是受到了雷擊,轟地一響,妖臂一陣痠麻,神馬王猴急的臉上緊張地繃成了一朵麻花。
“我靠,這也可以,你們這些廢柴,還不快點給本王阻止他。”
殺!數百護衛在神馬王身邊的妖士掄刀持槍,朝宗禪斬至。宗禪一招無極裡的天掄戰鋒使出。一片黃芒散開,十多名妖士轟地像一堵牆倒塌下去。露出一片空白。
這片空白的對岸,就是神馬王!
這還是神馬王第一次完全的暴露在了他的霸刀威脅下。
可是,宗禪身後的幾百青龍軍戰士,卻陷入了死戰中。敵我互有損傷,不過戰損的比例,卻是青龍軍每損失一名戰士,妖士中軍戰隊,就會付出損傷十人的代價。
次序逆轉,完全顛倒了神馬王對宗禪乃至整個青龍軍的看法。
“你,宗禪,你想幹什麼。”
宗禪面對殘酷的戰場無動於衷,臉勾在肩甲下方,霸刀斜斜地揚在身後。
“神馬王,你輸了!”
神馬王這才記起這次大作戰,是自己與宗禪的一次賭約。
可面前十比一的戰況,令他回去怎麼向炎帝交待?以後又怎麼能夠在妖士軍團裡立足?
想到這些,神馬王妖眉一皺,八荒刀擋在胸前要害處,狂喝道:“本王絕不向你們這些卑微的人族授首。人來,給本王衝啊。”
宗禪高高揚起的左手,同時向身後一邊作戰,一邊接受指令的青龍軍戰士揮出。
分散作戰的青龍軍戰士,立即整齊劃一,重新聚集起來。
戰場上戲謔的一場反追擊大戰打響了,所有的青龍軍戰士,整整八百多人,全都圍繞在以宗禪爲核心的周圍。按照宗禪作出的指示,在戰火繼續燃燒的戰場上形成一個巨蟹陣。
宗禪成了其中的一隻蟹螯,帶頭挺進。
神馬王和他的手下妖士,則不停地後退,攔也攔不住。
“不許後退,誰在後退,殺了誰,執法團何在。”
他似乎忘記了十八名王座下的執法團妖士,已經被宗禪清掃乾淨的事實。
“哈哈,神馬王,再點一點你手裡面的妖兵,看還有多少?戰士們聽著,一個不留,給我殺。”
妖孽的情況出現了,從遠處俯瞰這邊的戰場情況,只有那麼一小撮的青龍軍戰士,卻像在趕羊般,將數以萬計的妖士轟趕得四分五裂,落單者被追上來的青龍軍騎士一刀一個,全部誅殺。
令子傑看得熱血沸騰,大手一揮,“開始衝殺!”身形從城牆上直接跳了下來,騎到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一匹軍前戰馬上。策應宗禪的數千鐵血莽甲戰士而去。城中只留下少數老弱病殘的青龍軍戰士值守,出戰人數達到創記錄的整整五萬人。
宗禪就像是一個鐵拳頭,在包裹嚴密的鐵鍋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而令子傑的五萬人馬,就是要將這個窟窿繼續地掘開,絕不能讓他合兵一地。
這就是宗禪之前與他約定好的神秘戰略。
事實上,直到現在爲止,同樣作爲戰場老手的雷漢等總管,統領,帶兵經驗豐富的各大青龍軍將佐,仍舊不看好這一場實力如此懸殊的大戰。
但他們卻絕對相信宗禪和令子傑兩人有創造奇蹟的本事,共爲熱血青年,同仇敵愾不說。青龍軍入軍儀式時,那有福同當,有難同享的誓言,是每一個青龍軍戰士都不會忘記的。
此刻作爲絕對的統帥,宗禪和令子傑分別統領一支銳士,奔襲已經露出一定敗孌的魔域妖士軍團,可以說是將北海城和青龍軍的命運,全部壓在了這一把上。霸氣而充滿一往無前的慷慨激昂意味。
在龍火城外的山坡上觀戰的魔帝田豐林暗暗感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居然老淚縱橫,自言自語道:“這是我的戰果,宗禪你小子怎麼可以摘取我的戰果!”
“魔帝,我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攻襲北海城。將空虛的北海城拿到手。如此龍火城與北海城連成一線,等青龍軍慘勝歸來的時候。還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盡收宗禪那小子的麾下將佐,還免了一筆開銷十分巨大的將官培訓費。”
張施明對宗禪即痛恨,又痛快,眼下見到青龍軍勢頭正勁,心中一萬個不情願,立即向魔帝田豐林報上陰鷙的建議。
田豐林微一點頭,眼眶上的熱淚迅速蒸騰,沒有被任何人看到。他頭也不回地道:“這個,由施明你去組織。記住,一定不要小瞧了北海城內的有限守軍。宗禪這小子應該早就會料到我們攻打他的大後方。因此出手一定要狠要準,才能奪下北海城。”
“是,魔帝。”
張施明興奮地揮出巨掌,身爲魔門陰龍宗四大護法之一,他的權威只在魔帝田豐林之下。
身後早已經準備的龍火城魔宗戰士,在城門大開的夜幕裡,悄悄出城。戰馬包裹著蹄子,刀槍不反光,月夜朦朧之極,有條不紊地從海岸邊開往北海城西北方向的城牆。
就在此時,龍火城東南角城牆的高地上,一處高聳入雲的寶塔上方,一道俏麗可愛的魔影幽幽地舒展了一下託在地上的紫色長裙,一把嬌滴滴的聲音從旁邊響起道:“師尊,魔帝已經動手了,我們也派出了四大魔婢和四大魔君前往助戰。”
魔後洪如菁香脣一聳,輕語道:“讓他們悠著點。”
“師尊,你。”
洪如菁閃電轉身,向自己最心愛的首席大弟子,魔女蓮娣道:“你千萬不要忘記了,蓮兒,魔帝雖與我等是同一個宗族。同爲魔宗,但是他同樣是我們的敵人。陰龍宗坐大,將來的天下就是他們的。打下北海城後,田老頭將會更加的狂悖,連你的師尊,也日益感受到了在魔宗地位一落千丈的那種滋味。照女派似乎已經快要淪爲一個二等門派了!”
蓮娣花容失色,纖纖玉指鉗入嬌小的肉掌裡,“蓮兒發誓,一定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發生。師尊,你下令吧。”
洪如菁長吁一口香氣,“北海城上空,不是掌年有宗禪那小子圈養的五隻飛鷹警戒麼。給它們發出警迅。但一定要做得巧妙一些,不能讓人看出任何的破綻。”
魔女蓮娣瞬間明白過來,一抹輕笑現出,笑道:“師尊,弟子明白了。馬上去辦。”
“好,你去吧,蓮兒,記住,這一戰將會寫入神唐國的歷史,以後對付宗禪和令子傑,還有蔡太正那三個小子,就更加不容易了。本尊希望你可以繼承我的衣鉢,將照女派發揚光大。”
魔後的交待,似乎有一種不詳的感覺,令魔女蓮娣生出師尊今天是怎麼了的感慨。想問又不敢多問,點點頭,立即下去辦事。
戰線一分爲二,宗禪這頭的莽甲精銳,已經在敵人的中軍裡,製造了大量的混亂。
無論是敵人的帳蓬,糧草,軍馬,只要能夠引燃的,青龍軍戰士毫不吝嗇手裡面的火把。
濃煙滾滾,遮擋天地,夜幕拉下後,還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被照得亮如白晝。
令子傑的配合是宗禪敢孤軍深入的唯一屏障,趁著大勢頭一到來,收拾起魔域軍團妖士勢如破竹,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擋。
炎帝身爲魔域的最高統帥,氣極敗壞地在訓斥著手底下的八大王者。
鷹獅王到現在都還沒有臉來向他敘職,而神馬王則剛剛吃了個大敗仗,早已經混入亂軍叢中,向魔域軍團的大後方逃去。
要不是宗禪還有更重要的目標想達成,如果一味地追蹤並綴上他的話,他的霸刀,完全有能力在一通交鋒後,斬下神馬王的妖頭來。
“炎帝,你說的神秘手段呢?”白頭鷹王突然間冒出一句道。
“混賬東西,神馬王這一敗,所有的後著都使不上來了。”
炎帝與手下王者正緊張地籌劃著接下來的應敵策略,突然間有敗兵來報,“炎帝,不好了,北海城突然城門大開,以令子傑爲首的青龍軍大軍。全數殺出。他們的人數,在夜幕下,一眼望不到盡頭。據屬下估計,至少有五六萬人。”
另外一名同來稟報的妖士喝道:“依屬下看,應該是七八萬人才對。”
“不不不,炎帝,應該是十萬人才對,整個青龍軍都出動了,北海城夜如白晝,青龍軍的後頭,還跟來了許多手持木棍鐵鍬鋤頭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