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老怒氣狂涌,身上披風無風自動,終於被宗禪激起兇性,開始準備出手。
宗禪雙爪立即從長袖裡探出,發出一記紅光,又隱藏到身後去了。
“你修煉的,真的是田老魔的凝血神爪麼?”
宗禪知道必須得讓對方顧忌重重,才能拖延時間,直到轉機出現。
聚焦全身功力,將十指兩掌發出紅光,這已經是他的極限。想像掌握了真正的凝血神爪的田豐林那般不見鮮血不收爪,以他眼下的處境,是絕不可能的。
再說,他的“凝血神爪。”根本就是假的。
這是以《無極神魂》的勁氣,特意改變了氣血在雙手間的充盈位置,再借由天上的星光反射,而達到讓手掌表面變得通透暗紅效果的戲法,而非真正的不世魔功凝血神爪。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宗禪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都不成了。
魔老魔性十足,他就應該魔性更足,始終要超過對方纔能攝伏壓制對方。
宗禪故意大放厥詞道:“魔老你是否眼瞎了。還是我魔宗元老麼。三大魔宗,就數你霸極宗最爲垃圾。連凝血神爪這等只傳我陰龍宗繼任進的聖功都不認識。”
魔老那蒼老而醜惡的腦袋伸得更厲害了,眼神時滿是懼意,卻一動不動地緊緊鎖定宗禪,聲音轉沉,喝道:“田豐林是你什麼人,他現在在哪裡,是死是活。”
宗禪當然不能告訴對方田豐林在什麼地方,就連照女派的魔宗之主洪如菁都未必知曉。
但是與田豐林的關係上面,他可以大作文章。引魔入甕。
宗禪露出一個難得一見的微笑,目射崇拜的眼神,望向空處,高傲得連正眼都不看魔老一眼,冷哼一聲道:“魔宗旁支,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
魔老兇惡地舔舔那嗜血的嘴脣,雙目雷裂般地亮起精光,“田豐林不是已經被洪宗主打敗殺死了麼。洪妖婦就是這麼和我們宗主說的。你真是田豐林的傳人?”
宗禪心中大驚,自己差一點就把牛皮給吹破了,立即再以吹法鏍的手段將牛皮給扯回來,淡淡地道:“此事天下人皆知。偏偏你被矇在鼓裡。洪如菁洪大宗主在收買你們霸極宗之前,恐怕連向霸天都不知道她的話是假的吧。言盡於此,魔老你若再執迷不悟,堅持要向老子挑戰。等師尊到時,我自會讓他找你好好理論親熱一番。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面前,半柱香之內把我殺死,請吧。”
魔老哈哈大笑道:“我還第一次見到有人主動求死的。不過你好與田豐林關係非淺。我魔老怎麼也要賣給田老魔一個面子。絕不敢斷了他的愛徒性命。宗禪兄弟,你最近幾年,在江湖上的名頭很響啊,我說爲什麼你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能夠完成那麼多常人難以完成的成就。原來有田老魔一直在暗中幫你。老朽開罪了,告辭。”
“不送。”
對方擺出一個請的動作,居然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瞬間即消失不見了。
夜空如洗,下夜時分星月開始暗淡起來。
山風呼嘯著,發出一陣讓人極不舒服的聲響。
宗禪心間還是隱隱地覺得剛纔的詐唬順利得太厲害了。
以魔老的品性,德性,絕對能猜測到其中各種不明朗的地方。找出他言語裡的破綻來。也許,對方馬上就要去而復返也不一定。
偏偏時不與我,他想提聚一下功力,都沒有辦法做到。
勁氣從天靈穴引入體內其它要穴之時,一旦入駐其它要穴,立即痛得要死,全身有如千萬個針眼在扎一般。
宗禪大訝停手,面風而立,背對著剛纔魔老出現的方向,一副忘情觀月壯,等候著魔老的再次來臨。
魔老本已經生出去意,不想因爲這麼個突然殺出來的年青高手。而廢了自己到南部火州城內去辦的正事。
哪知他走在半道上,越想越不對勁。宗禪的話裡,明顯破綻百出,腳步也越來越慢,終於停了下來,大喝一聲,罵道:“好啊,連老夫都敢騙,不想活了。”
身形一起暴掠而來,幾個起落,立即落在了宗禪身後的一塊巨石上。龍頭拐一頓,巨大頓失一角,發出一道電光火石的暴裂聲。
“小子,你安敢騙我?要你好看。”
宗禪頭都沒有回,淡淡地道:“魔老你是否真的老糊塗了。以田豐林的個性。和陰龍宗裡的晉升規則。我不殺死他的兒子和他的愛徒,如何能當上陰龍宗的接班人。五大長老高手,包括獨孤成業在內,人人都是以流血手段取得高位,誰的武技強橫呢,誰就可以把持陰龍宗大位。這些粗淺的道理,不要我再說一回吧。”
魔老這回徹底無語了,在未被照女派收伏之前。陰龍宗本是天下第一大魔宗。
宗門內的行事規則,與其它的正道宗派完全不同。
的確如宗禪所說,陰龍宗內,誰的本事最強,誰就有資格問鼎宗主寶座。
而宗主座下五大長老,四大長老,十二名執事級的舵主。全部都靠血腥手段,殘殺同門後,一級級爬上去的。
可以說誰殺的人越多,誰在宗門的地位就越高,就是這麼可惡。
而霸極宗在規模,實力,人數,所奪城池,對神唐國的掌握上,雖然遠遠不及陰龍宗。但卻對箇中規則知之甚詳。
宗禪的這一番話,完全無可挑剔。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宗禪殺死的非是陰龍宗的普通繼承人。
他與令子傑兩人聯手,第一次轟動江湖的大事,就是把田豐林的兒子田不歸給幹掉了。
此後田豐林發陰龍令,著宗門高手追殺千里,都要將兩人剷除。
幸好兩人機緣巧合之下,勉力保住性命。還在怒濤惡浪之中,修行屢屢作出突破。
宗禪的“義正嚴詞”立即招來魔老的一陣反感。
“哎呦,算了算了。你們陰龍宗的事情,老子才懶得去管呢。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你回頭看老子一眼。”
從對方那挑逗的語氣裡,宗禪就知道魔老動手在即。
“哈哈,你當我宗禪是三歲小兒麼,殺個人都拖拖拉拉的。你不配爲照女派辦事。”
宗禪猛地轉身,雙眼魔光隱現。
突然出手,十指暗紅,兩掌分開,猛地向前推出兩爪。
他的這一手凝血神爪,至少在表面上,有七分與田豐林的凝血神爪相像。
再加上那道道有如幻影向的指掌和撮成一團的尖爪外圍處包圍著的一圈魔焰,魔老已經信了至少五分對方所使用的,的確是陰龍宗不傳之秘凝血神爪。
魔老頓時整個人大爲緊張。
宗禪的這幾記神秘的怪手,讓他產生一種再也看不穿對手的感覺。
但最讓魔老震驚的是,宗禪此刻完全像是一個產生了殺機的魔頭。那種盛怒之下的殺氣,是怎麼也隱瞞不過這位霸極宗的大魔頭的。
對方明明沒有受傷,卻要裝作受傷,唯一的解釋,就是要讓他放鬆警覺,進而一舉擊殺他。
這種想法,在魔老的腦海裡不停地出現,對方在宗禪的假凝血神爪還沒有完全施展開來之時,立馬大鵬展翅,怪叫一聲,再次消失在了月空之下。
“哇。”
宗禪張嘴,立即吐出一口血來。
幸好血水一經青石上的流泉,馬上被沖走,否則魔老要是*三返看到宗禪吐出來的鮮血,後果就難說了。
就在宗禪以爲魔老已經走遠,至少暫時不會返回之時,一雙恐怖的柔軟胰指,摸上了他的肩頭。
這種在背後摸人肩膀的舉動,四下又無人,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遇到了鬼。
可是宗禪相信,這世間根本無鬼。
那來者必然是一個人,倏忽間,他沒有轉身,就淡淡地道:“蓮娣大姐駕到,小弟有迭遠迎。不過小弟與你是敵非友。用不著這麼親近吧,雖說孤男寡女在荒山野嶺的,可我宗禪說到底是個保守的人。”
“咯咯。”對方一陣嬌笑,整個嬌軀,都挨近到了宗禪的身後,吐氣如蘭地道:“小冤家,你怎麼猜測到了是我來了。”
宗禪此時已經豁出去了,雖然知道魔老一走,又來了一個魔宗妖女,對他絕對不利。
但在此關鍵時刻,就算忍受著頭皮發麻的惡劣心情,也要與對方僵持到底。否則小命不保。
“你明明知道答案,還要多此一問。風一吹,我就知道是你的芳駕到了。”
蓮娣呵呵再笑一聲,“好聰明的宗禪,實話和你說了吧。霸極宗想投入我照女派門下。師尊出了三道考題給向霸天。又出了一道考題給玄魔二老。我跟蹤魔老而來,就是看他老實不老實,有沒有資格當我們照女派的走狗呢。”
宗禪在感不妙,蓮娣的話,隱隱有在向他示威的意思。
對方應該早已經知道渭城易主的事情。
可是蓮娣此時有一萬個理由殺死他,卻爲何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動手呢?
“你要追蹤的人是魔老。與我沒有干係吧,能否鬆開你的玉掌,給我片刻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