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粟內史的眼睛驀的睜大,滿是驚恐,他甚至想要轉身看向馮逍,不過因爲被捆地太結實,根本就轉不過去,倒是把老虎凳弄得晃盪了起來。
立馬就有幾個羅網探子按住了他,不再讓他動。
“其實,當我第一次問你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奇。不過你當時的反應倒還是引起了我的主意,如果只是單純的因爲害怕貪污被發現禍及家人倒也不用那麼害怕,甚至在我們羅網到達你家之前就將家眷全部送走。所以我猜,一定還有不爲人知的秘密。”
“所幸,我猜對了。”
馮逍接著俯在治粟內史耳邊說了一句話:“我在入宮覲見陛下的路上讓手下的羅網密探去探查你的家眷到底被送到了哪裡。”
“你猜,我查到了哪裡。”
“我居然查到了一處咸陽城外的農莊。”
聽到這裡,治粟內史卻好像渾身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馮逍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沒有點破,而是依舊輕聲說道:“那處農莊著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就在我以爲我查錯了的時候,我卻發現了一個更加關鍵的秘密,你的家人居然沒有在那處農莊裡。”
“李大人,你說這怪不怪,明明是羅網探子說親口從你家家丁口中問出來的,你的家眷被你連夜送到了那處咸陽城外的農莊之中,但是爲什麼那處農莊中卻沒有你的家眷呢。”
“你猜,接下來是什麼故事。”
馮逍故意在這裡賣了個關子,慢悠悠地走到了治粟內史身前,饒有趣味地盯著他的臉。
治粟內史咬牙切齒地說道:“都怪我太心慈手軟,沒有把他們全部處理掉。”
“別爲自己開脫了,其實你是想把他們都處理掉了。我們在你家發現了毒藥,我猜你是想找個機會把那些知道其中隱情的家僕都毒死吧,只是你沒有想到我們居然那麼快就找上了你。”
馮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是什麼吧。”
“既然有人親眼看見你的家眷在那處農莊中,爲什麼卻找不到人呢?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把他們接走了。李大人,事到如今,你就不要隱瞞了。說吧。”
治粟內史卻緊張地吞嚥了幾口唾沫,“不行,我不能說。如果我說了,他們會把我全家都殺死的。”
馮逍挑眉,他們,看來朝中還真有不少人蔘與到了此事之中。
而且,就治粟內史的態度來看,他好像很害怕他們,看來他們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治粟內史的態度很堅決,爲了家人的安全他絕對不會開口說一個字。
這讓馮逍有些犯難,這可該如何是好。
馮逍走到牢房外,叫來一個探子,讓他一會進牢房在自己耳朵旁邊說幾句話。
探子不解,但還是點點頭。
於是,馮逍重現踏入到牢房之內。
“李大人,你可要好好想想,你確定什麼都不說嗎?”
治粟內史點點頭,態度堅決至極,“我不能拿我家人的性命安全去賭。”
“好好好,動刑!”馮逍氣急敗壞,冷冷一揮手,就要讓人用刑。這時候,卻突然有一個羅網探子闖了進來,來到馮逍身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話。
頓時,馮逍看向治粟內史的目光變得玩味起來,甚至還帶著幾分可憐。
治粟內史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不妙的感覺。
他連忙問道:“怎麼了,你這是什麼眼神,出了什麼事情,快告訴我我!”
馮逍居高臨下,滿臉憐憫地對治粟內史說道:“李大人,真是不幸啊,你全家剛纔被我羅網的探子發現了,都死了,要我帶李大人去看看嗎?”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治粟內史整個人都崩潰了,在老虎凳上瘋狂晃動。
要不是身邊幾個羅網探子立馬按住了他,他真能把老虎凳都給掀翻。
“他們怎麼會這麼狠心,我明明什麼都沒有說。他們這是把我當成了棄子。我的家人又有什麼錯!”
“明兒,瑞兒,我對不起你們。”
馮逍則冷冷看著痛哭流涕的治粟內史,“都是你害了他們,倘若你早點跟我們羅網合作,說不準還有救下他們的可能。現在因爲你的愚蠢,你一家老小都要陪葬!”
馮逍的聲音猶如一把重錘,一錘又一錘狠狠錘在了治粟內史心頭。
他淚流滿面,痛苦地搖著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不應該這樣。”
馮逍冷冷地看著他,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快要崩潰了。
他之所以能夠熬過羅網這麼多刑罰卻什麼都不說就是爲了保護他的家眷,如今家眷死亡的消息一定對他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他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都崩塌了。
而那名剛纔進來給馮逍送消息的羅網探子則是整個人都傻了。
他明明只是隨便說了幾句諸如“大人身體安康”、“大人萬事如意”這樣的恭維話,怎麼到了提督大人嘴裡就變成了這麼駭人的消息,還把這犯人給嚇哭了。
“都是你的錯害死了他們,對於殺死你家人的那些人,你難道不恨他們嗎?如果你想讓他們付出代價的話,跟羅網合作吧,羅網可以幫你,把他們一網打盡。”
治粟內史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只見他擡起頭,一臉怨恨地吐出幾個名字。
“張偉、蘇峰、林翔……”
一旁的羅網探子連忙將這幾個名字記了下來。
對於這些名字,馮逍倒並不是很熟悉,感覺很少聽聞這些名字。
不過,他倒也沒有打斷治粟內史的話,而是一直耐心地等他說完。
他才問道:“只有這些人?”
治粟內史搖頭道:“不,還有其他人,但是我不認識。”
“不認識?”馮逍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在他們當中,有一個一直戴著黑色面具的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真容,所以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過,對於他的身份,我有一些猜測,因爲他跟一個人實在是太像了。”
“誰?”
“公子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