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項梁也沒有想出個辦法,於是決定乾脆將問題拋給對方。
“景家主,這次行動,不管結果如何,江東基本上都會沒有我們項氏的生存之地?!?
“唯一能夠讓我們藏身的,只有山林沼澤?!?
“可是因爲百越和大秦的合作,所以百越地區也變得危險。”
“那麼就只剩下山林地區,能夠讓我們項氏躲藏一二。”
“我們項氏存,那麼景氏、屈氏大家的壓力纔會小,如果沒有了我們,那麼你們就是大秦打擊的目標?!?
“所以,我必須爲事後,家族的後路考慮一二?!?
“景家主,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聽到項梁的話,景陽和大堂裡的人也是一陣沉默。
大家所幹的事情,說好聽地是光復故國,說不好聽的就是一羣反賊。
都是將腦袋綁在腰上討生活的,沒見連王室的繼承人熊心自己都慫了麼。
而且還真是如項梁所說的那樣,楚國餘孽的大部分風險,都擔在項氏一族的肩上。
如今項氏還是大秦通緝的要犯。
如果一旦沒有了項氏,那麼大秦收拾他們這些家族,甚至連一點顧忌都沒有。
因爲無論什麼時候,武力,都是保障安全的第一利器。
而項氏一族,就是整個故楚貴族共同地利器。
沉思了半天之後,擡起頭和一旁的屈氏家族、宋義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景陽這才和項梁商議起來。
“項梁,我們也理解你們的難處,但是糧食到還好說,我再給你增加兩年,給你五年的糧草?!?
“而且我向你保證,今天過後,你就可以安排人接收,或者你想讓我們給你送到哪裡也行?!?
“但是軍備……這東西有些爲難我們了?!?
“別說八千了,就是一千,也得我們幾家聯合起來,費很大的力氣,才能達到要求?!?
“這樣吧,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老夫也不和你斤斤計較?!?
“五百鎧甲和兵器,再加上兩千的皮甲,一千的硬弓,一萬支箭矢,一千把長矛?!?
將心目中的數字說完之後,景陽饒有深意地看了項梁一眼,然後又強調著。
“這是老夫的底線!”
聽到景陽報出來的數字,項梁沉吟了片刻。
看到景陽的神色不像是作假,這才沉默地點了點頭。
至此,大家的重要事項,總算是商量完畢,告一段落。
接下來就是大家加強彼此之間的關係了。
而唯一有用勇武力量的項氏一族,就成爲各家都積極籠絡地對象。
畢竟在光復大楚這個大目標之下,各家也有各家的小追求。
而不管何種追求,在大秦這個龐然大物面前,武力都是最基本的前提。
而目前能被稱之爲武力的,唯有項氏一族。
過去項家出帥才,延續到項梁這一代,大部分都有著一方主帥的才能。
更何況,如今項家竟然出了一個勇將的異數。
這個異數就是項羽。
在大家熱熱鬧鬧聯絡感情的時候,年輕人熱血的性格也慢慢放開。
尤其是楚地的年輕人,血脈之中還帶著幾分野性。
看著景、屈兩家以及宋襄這些人,都是一副風度翩翩,氣度非凡,談吐不俗的樣子。
甚至幾人之間談論的話題,項氏的年輕人都插不上話。
項羽到還好說,雖然不擅長文事,但好歹也是按照繼承人的標準培養的。
但項伯、項莊幾個,就有點尷尬了。
畢竟他們文不成武不就,純粹幾個大老粗而已。
這種情形之下,原本負責看守項羽的項莊,灌了幾碗酒之後,反倒有些忍不住了。
“我說哥幾個,男子漢大丈夫當爲奮勇殺敵,成爲萬人雄,老裝那麼文縐縐的幹什麼?”
看著項莊說話間都噴薄出一股濃濃的酒意,幾個人只是相視一笑,並沒有怪罪。
和那些心裡老是算計的老年人不同,這些自小就被灌輸了復國的年青一代。
反倒是建功立業之心堅定,對於同一陣營的夥伴們非常親近。
本著緩和氣氛的宋襄,當下就笑著開口打起了圓場。
“知道你們項氏各個勇武非凡,可惜今天時機不好,也不能見識一下項家兒郎的勇武?!?
原本不過是場面上的客氣話,誰知道已經喝得有些上頭的項莊,當即發暈起來。
“這有何難,雖然不能比試一番,但我們少族長天生勇力非凡,倒是可以讓大家見識一下什麼叫萬人敵?!?
一聽萬人敵的稱呼都出來了,原本還因爲項莊不識趣的幾個人,反倒心裡沒有了怪罪。
畢竟,誰去和一個喝醉了的酒鬼計較,那還不被人說丟失了風度。
看著幾個人敷衍的笑容,感覺被看不起的項莊,當即扭頭看向項羽。
“羽哥,看來今天你不露一手,兄弟就要被人看扁了?!?
“少族長,我丟了面子不要緊,可是你不會讓咱們家丟這個人吧?”
一聽項莊連項氏家族的顏面都拉了出來,原本感到有些好笑的項羽,頓時熱血上頭。
扭頭看了一番,直到看到院子當中那尊齊腰高的銅鼎,立即就站了起來。
“既然莊弟這麼說了,今天羽就給各位世兄露上一手?!?
說完之後,也不管其他人的表情,就徑直朝著院子裡的大鼎走了過去。
一幫老狐貍此時都坐在屋子裡,外面坐著的全都是年輕的小夥子,正是看熱鬧的年紀。
大家看到項羽的行爲,不僅沒有阻擋,反而興致勃勃地,都將視線放在項羽的身上。
想看看這位項家的少族長,到底有什麼樣的本領,值得族人這麼吹噓。
只見項羽徑直來到了銅鼎的跟前。
雙腿同肩擺出架勢,然後一隻手抓住了銅鼎的一隻耳,一手扶住銅鼎的腹底。
“喝呀!”
在衆目睽睽之下,一張張癡呆的表情之中,項羽一舉將數百斤的大鼎瞬間舉過頭頂。
睜圓的雙目,暴起的青筋,配上那張通紅面孔上浮現的肅殺之氣。
院子當中,那個雙手舉鼎的青年,在衆人的心目中,宛如上古重生的魔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