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看到這一幕,他的心裡忽然滋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更是破天荒的感到侷促,好像自己做錯事被人抓了現行一般,當真彆扭。
“怎麼不能停下!”戰連城怒聲道,儘管已經很小心翼翼的,可是每走一步,懷中的人兒都不自覺呻吟一聲,像是一根針,在他心上紮了又扎。
“當然不能停下!她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我有什麼不對!”戰無雙亦是擲地有聲,嘿他還就不信了,他倒要看看爲了一個下人,戰連城能把他怎麼著!
戰連城的心募得一痛,做錯了事?呵呵,他的楊大軍師那麼聰明,能做錯什麼事!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想著,猛地朝白水煙看去,眼神一瞬間的變得極致冰冷,彷彿彼時看著的已經是一個死人。
“哦,是麼?那我倒要問問她錯做了什麼事要收到這樣嚴重的懲罰!” 戰連城厲聲道,事實上,對於戰無雙的回答,她根本就不關心,反正在他的心裡,就算是楊雨昭捅翻了天,他也一併替她扛著!
“毒死了我的一池錦鯉夠不夠!”
一池錦鯉?
還真是可笑啊,就算全世界的錦鯉加起來,也遠不如楊雨昭的一根手指頭!
“就以爲一池錦鯉,你就差點要了一條人命!難道人命在你眼裡就這麼的不值錢麼!”戰連城憤懣道,生平第一次覺得有這樣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父親還真不是一件好事。
戰無雙也是怒了,他本就不喜戰連城,如今又見戰連城爲了區區一個下人公然和他對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錯!人命在我眼裡很值錢,但是她的人命就是不值錢!”
好!你不是要爲了這個賤人跟我鬧麼?來啊!繼續?。∫沧屛铱纯茨隳苡袔追盅裕?
“你住口!”戰連城再次咆哮道,過分,太過分了!明明是他視若珍寶的寶貝!
“那好,既然這鎮國公府容不下她,那我便帶著她離開,省得留在這兒礙你們的眼!”言罷,果斷帶著楊雨昭離去,任憑身後戰無雙氣的直跳腳。
將軍府。
剛一進門,戰連城就著急忙慌的喊了起來,好似又回到了當初那個茫然無措的自己,看不到一丁點兒少年將軍的模樣。
“怎麼了?什麼情況這是?”溫仁見狀,火急火燎的爲了上來,下意識想要從戰連城手中接過楊雨昭,不過看到戰連城的樣子,便生生忍住了。
“一會再說,薛大夫呢,不在麼?”
“在、在的,已經派人去叫了,你先別急,把雨昭放下再說?!?
房間裡,薛大夫正細細檢查者楊雨昭的情況,房間外,亦是一堆人圍著戰連城問長問短。
戰連城也不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盡數說了出來,奈何本身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以至於聽得人也是似懂非懂,一知半解, 只知道他們的軍師是被人給打了,一個兩個頓時坐不住,叫囂著要去報仇。
然而,但得知打的人是戰
連城的父親時,便又都好似霜打的茄子,瞬間沒了脾氣。
只有溫仁,也就只有溫仁,敢不給戰連城面子。
“不用想,一定是你那姨母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不過看來你那父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此不分青紅皁白就打人,簡直過分!”溫仁憤憤道,心裡當下便想出了對策,定要叫那不要臉的夫妻嚐嚐苦頭。
不一會兒,薛大夫出來了,神情略顯沉重。
“怎麼樣了大夫?”戰連城急急問道,其餘人等亦是一個個翹首以盼。
薛大夫卻是搖搖頭,表現的有幾分無奈。
“楊姑娘她雖然已無大礙,但是一雙腿只怕是廢了?!?
“不!不是!大夫你這話什麼意思,咱們都是粗人,你說清楚點行麼?”張莽驟然出聲道,一副比任何人都要著急的樣子,卻也說出了大部分人的心聲。
薛大夫再次長嘆,低聲道,“楊姑娘的雙腿本就受過極重的傷,又是承受了斷骨之痛方纔得以重新站立,而今天這一頓她,又恰恰好打在了她下半身的經脈上,以至於即便是治好了所有的外傷,只怕也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話音落,所有人的沉默了。
“那,可還有什麼方法治癒麼?”戰連城不禁問道,雖然就算是楊雨昭再也站不起來,他也願意養她一輩子,但是楊雨昭她自己,只怕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否則當初也就不會寧願親手斷骨也要讓自己站立,而且她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
老天,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要讓他的雨昭受這麼多的苦!
然而得到的回答卻只是細風中一個輕微的搖頭。
兩天後,楊雨昭從昏迷中醒來,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第一反應居然是原來我還活著。
“劍舞……”她試探性的開口道,發現自己還能說話的那一刻才覺得一切真實了些。
“哎!”劍舞慌忙應道,連連撲上去跪在楊雨昭牀邊,僅是看著,便已經流出淚來。
這幾日,不僅是楊雨昭在水深火熱裡煎熬,他們這些醒著的人也一樣煎熬的不得了。
“呵呵,別哭了,我又沒死,真是醜死了?!睏钣暾巡唤恍?,口氣依然虛弱的緊。心裡卻募得涌出一股暖流,原來這世上還有人會爲了她流眼淚。
“恩,不哭,劍舞不哭,小姐等著,劍舞這就去叫將軍來!”劍舞聽言,急急抹了抹眼淚,繼而直起身來,急匆匆的往外走去,恨不得每碰上一個人都說一句楊雨昭醒了。
片刻後,戰連城便來到了楊雨昭的房間來,這兩天,他不僅沒有回鎮國公府,就連早朝也不上了,每天就巴巴的看著楊雨昭,看著她什麼時候會醒來,總想著等她醒過來了便和她說著說那。
可眼下楊雨昭真的醒過來了,他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
身後,溫仁等人隨即趕到,看著終於醒來的楊雨昭,都在一瞬間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紛紛露出了暖心的笑容。
楊雨昭亦是還以微笑,也許上天註定讓她遇上這樣一羣人便已經是對她餘生最大的福報。
“雨昭”戰連城輕聲喚道,極盡溫柔的。
“我在”楊雨昭淡淡迴應,亦是剎那間融化了一池春水。
“對不起,是我讓你受苦了?!比绻皇俏?,你根本無需捲入這樣的紛爭,也就不會無端端被人陷害,更不會受了這麼重的傷……
“放心吧,我會討回來的!”我楊雨昭早已立誓,哪怕別人欠我一分,我也要加以十倍的討回來,更何況這一次,某些人真的激怒她了。
饒是有薛大夫的精心照顧,楊雨昭這一躺也足足躺夠半個月,不過倒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至少身子骨圓潤了些。
彼時,北方的齊國已經進入的寒冬,眼看著一年一度的春節就要到了,後宮之中也好似突然之間就忙得不像話。
秦飛卓到底還是封了鮮兒做貴人,每天只要下了早朝,便時常膩在一起。而宇凝紫也破天荒的沒有反對,不僅如此,還處處對鮮貴人加以照顧,顯得很是慈善大度,反倒叫秦飛卓多了幾分好感,與棲梧宮的走動也較平常多了許多。
這一日,又是飄飄洋洋的下雪天。
早朝剛過,秦飛卓便風風火火的往棲梧宮趕去。宇凝紫慌忙接待,在屋子裡點了不下四五個暖爐子,生怕秦飛卓會冷著凍著。
“哈哈,我就說這一到了下雪天,還是皇后的屋子裡最暖和。”剛一進門,秦飛卓便忍不住調侃道。
“皇上說得哪裡話,也就是皇上來了,娘娘也捨得燒這麼多爐子?!比?,迴應他的卻是宇凝紫身邊的宮女花年。
只是音還未落就被宇凝紫厲聲斥責,“就你話多,還不出去幹活!”一句話吼得花年當下連連求饒,更是一溜煙消失在了視線裡。
看的秦飛卓更是忍不住取笑了,“你看看你,把人家嚇跑了吧。”
宇凝紫美眸輕轉,似是嬌嗔,偏神情又嚴肅的緊,“哪有,下人們不懂事,莫要驚擾了皇上纔是?!闭f著,已經滿上了一杯熱茶遞至秦飛卓的面前。
自打初雪過後,她也算是解了一個心結,秦飛卓不喜歡自己無所謂,反正她一開始就知道。聽聞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便是連他愛著的一起愛。
所以,他要是看中了那鮮兒的臉,她就替他把人納進來,他不喜她乖張暴戾,她便安安靜靜做個賢良淑德的皇后。只要餘生還長,她總能讓他心裡終有一天也想著她念著她。
“呵呵”秦飛卓笑著接過茶盞,看著眼前的宇凝紫,總覺得說不出來的舒服。
是的,舒服。就像是一隻用了多年了筆,一張睡了多年的牀,也說不上來多喜歡,但就是舒服。
“皇后啊,不如和朕一起去御花園看雪吧,聽說有幾隻梅花開得極好,想來皇后一定會喜歡?!鼻仫w卓陡然開口道,隨即輕輕牽起宇凝紫的手,溫暖而有力。
宇凝紫卻是募地一僵,樸素樸素的落下淚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