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她楊雨昭既然鐵了心要做個了結，又怎麼會任由她裝瘋賣傻。
“是麼？”楊雨昭故作疑惑，可眼中的鄙夷又是絲毫不加掩飾，真是有趣，在她面前做戲，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那夫人可真要找個大夫好好看一看了，怎地年齡不大，記性還不如個三歲孩童！”許是沒有了外人，又或者本就存了故意激怒的心思，說起話來愈發的沒有顧忌。
“你！”白水煙登下氣的身子一顫，不由擡起手來俏生生的指著楊雨昭，卻是剛欲發火又馬上平靜了下來，望向楊雨昭的眼眸中多了幾分警惕。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她再看不出來楊雨昭的真實用意，就真的愧對鎮國公府夫人這個身份了。
“楊雨昭，你到底想幹什麼！”只是，即便是知道了來者不善，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應對，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沒準還能走一步看一步。
再不濟，先走爲上便是，她就不信，楊雨昭腿都廢了，還能攔得住她！
豈料楊雨昭偏又裝起了糊塗，“幹什麼？我不想幹什麼啊，再說了，我一個廢人，能幹得了什麼！倒是夫人，好端端的如此大驚小怪，難不成做了什麼虧心事，心裡有鬼不成！”
然而，白水煙卻是驟然一笑，反倒沒了一開始的慌張不安。
“雨昭姑娘這樣不累麼？我都已經這般表明態度了你還要拐彎抹角！”也是，興許這就是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這個事早晚都要有個了斷。
“若是爲了我設計害你一事，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試聽尊便，千毅他向來明白事理，相信也不會因此和你怎麼樣的，至於老爺那邊，你也無須擔心，我自會解釋清楚，斷不會牽連到你。不過若是爲了別的事情，我覺得我也沒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尤其是萬一牽扯到當年的事情，要是不小心被詐出點什麼，就太得不償失了。
“夫人果然爽快！”見白水煙如此態度，楊雨昭也收起了頑劣的性子，不僅眼神陡然間變得凜冽，言語間也好似長滿了刀子，“那就直說吧，楊某這雙腿，夫人打算怎麼補償！”
心裡卻是再度對白水煙感到不屑，還拉出戰千毅和戰無雙來做擋箭牌，難道當真以爲她楊雨昭會怕麼？
真是膚淺、幼稚！
“你說便是！只要是我能辦到的，定當竭力滿足！”白水煙亦是言辭綽綽，大概是覺得楊雨昭也所有估計，便索性放開了話，只是，依舊有些小小的擔憂，不由補充道，“楊姑娘是聰明人，想必也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不然，萬一楊雨昭也要廢了她的雙腿，難道她還要自己去找個錘子麼！
“那是自然。”楊雨昭隨聲應道，更是將心底的鄙夷直接表現在了臉上，對於白水煙，也更加厭惡了幾分。
“畢竟是千毅的孃親，堂堂鎮國公府的女主人，而我只是一介布衣，怎敢失了分寸。”卻又不得不繼續委以虛蛇
，畢竟，計劃纔剛剛開了個頭。
“那就請夫人如實回答我個問題吧，回答的好了，自然既往不咎，可若是有半分的欺瞞，想必夫人也該知道我的手段。而且，我既然敢放火滅了巫蠱一族，也就不會在乎自己這條命，你鎮國公府是權大勢大，可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也就什麼都不怕了。”
看似是個不小的讓步，偏生又忍不住帶了幾分威脅，既然白水煙心神不寧，也讓其不由權衡各種利弊。
果然，聽到話後，白水煙沉默了，她又不傻，自然不會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加之楊雨昭雖然在笑，卻笑得著實讓人難安。
再者，直覺告訴她，楊雨昭一定會詢問和當年有關的事情，而她又是萬萬不能說的，可要是不說，也許真的會沒完沒了，但如果說的話，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戰千毅，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那如果，真假參半呢？
依照楊雨昭的智謀，她真心沒有把握能夠瞞得過，要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罪過就更大了。
可一想到自己至少不用再每次見到楊雨昭的時候都坐立不安，時時刻刻都要擔心會被算計，那些所謂的堅定又都好像不復存在了。
那麼，到底說還是不說，真的是很難抉擇啊……
偏偏楊雨昭還在那兒說著風涼話。
“怎麼樣啊夫人，就有那麼難決定麼，一個問題而已，動動嘴皮子的功夫，興許我就是想知道千毅會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呢？” 呵呵，要是真有那麼簡單，她就把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我說夫人，你要再不說，我可就真當你答應了。”見白水煙依舊沉默，楊雨昭不禁耍起了無賴，奈何一雙眼睛卻是澄澈的緊，好似一切盡在掌握似的，自信又篤定。
事實上，白水煙在想什麼她心知肚明，不過這一次是真的猜錯了，比起當年的事情，她遠有更想知道的。
“其實，我就是想知道”卻是不等白水煙迴應就幽幽開口道，一字一頓，一邊說著一遍還朝著白水煙靠近，“到底是戰老爺的功夫好，還是那小秦樓的戲子知道疼人？”
一句話落盡，眉眼裡盡是笑意盈盈。
說起來也算是天公作美，許是看在她調查當年的事情這麼久卻還是沒有個結果，覺得又些許可憐，便讓她知道了這麼一個勁爆的消息。
滋滋，想必連戰千毅也被矇在鼓裡，白水煙啊白水煙，戰無雙這頂帽子可是戴的夠狠啊！
“你！”白水煙當即大驚，好似突然之間遭到雷劈一般，難以置信的望向楊雨昭，憤憤道，“你休要胡說八道！”
奈何底氣又不足的緊，更是話一出口便已然開始後悔，因爲她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一切。
繼而語氣倏地頹敗下來，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饒是如此，卻還是想知道個清楚，畢竟她自認這件事情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可楊雨昭又怎麼會告知真相。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只需知道，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楊雨昭漫不經心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破毛病，她越來越喜歡和人兜圈子了。
“當然，這就要看你怎麼合作了。”雖然實際上，她並不打算將此事張揚，至少目前不會，也更不可能捅到戰無雙那裡去。畢竟，依照戰無雙的爲人，一旦知道了，白水煙自然不會好過，可她作爲爲數不多的“知情者”，十有八九也不會倖免。
家醜不可外揚，不外乎此。
白水煙頓時笑了，儘管帶著三分苦澀，搞了半天，在這兒等著她呢。只不過，從古至今，從來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說來說去，你不還是想知道當年的事情麼？”白水煙嗤嗤道，半瞇的眼眸中募得閃過一道精光。當年的事情，她也算是唯一的突破口，單憑這一點，在沒有知道真相以前，楊雨昭就不可能對她怎麼樣。 更別提楊雨昭還可能想從戰千毅那裡得到些什麼。
有了這一層保護，就算有把柄又如何，只要她到時候來個抵死不認，戰無雙最多送她去佛堂。
“但是，你以爲這樣我就一定會告訴你麼？你是真的天真呢，還是以爲我白水煙就有那麼不長腦子！”
“猛地怎麼會，我自然知道夫人是個聰明人，所以……”楊雨昭驟然一笑，卻是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雙手猛地往椅輪上發力，就那麼活生生在白水煙的視線中，掉進了冰涼的湖水裡。
白水煙更是下意識的伸出手去，又哪裡能夠拉住。
霎時，只聞撲通一聲巨響，白水煙驚呆了，不遠處站著的下人們也都驚呆了。
然而白水煙驚訝的是楊雨昭竟自己掉進了湖裡，下人們驚呆的卻是‘楊姑娘被夫人推進了湖裡。’
滋滋，這纔是楊雨昭真正的計劃，爲了等那剛好錯開的視線，周旋那麼久也真是夠了。
“救命！救命啊！”幽綠的湖水中，楊雨昭連連大呼起來，她可是真的不會游泳。
下人們見狀，紛紛涌到岸邊，有水性好的，當下跳湖救人，經過了這麼些日子，府上誰人不知楊姑娘是被老爺和二公子都看好的重要人物，若是出了什麼閃失，誰人也擔待不起。
好在，不消片刻，楊雨昭就被成功救上了岸，只是身體底子本就不好，湖水又那麼涼，都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完整的話，便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按理說，看到楊雨昭遭罪，白水煙應該是高興的，可是眼下又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非但如此，還隱隱透出一股子挫敗，呆呆愣愣的站在一旁，任由下人們擡著楊雨昭離去。
完了……
看著那渾身溼透的較弱身軀，白水煙腦海中募得涌出兩個字。
“夫人別生氣，是我……”
楊雨昭昏迷前，是這樣說的。
原來這纔是她的真正目的，白水煙不由感慨，竟不惜搭上自己也要擺她一道，真是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