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是想表達什麼呢?”戰連城不禁打斷道,聽了這麼一長串,他還真就沒弄明白溫仁究竟打得什麼算盤。
溫仁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便輕搖著摺扇,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搞得戰連城更是雲山霧繞,怎麼想也猜不透溫仁的用意,索性大被一蓋呼呼睡去。
反觀楊雨昭,饒是早已離去,心裡卻還是難以平靜。
還說什麼給她驚喜,難道不知道對她而言,人能夠平安就是最大的驚喜了麼?經歷過那樣的家破人亡,現在的她哪還有這些閒心思去陪他玩什麼驚喜,簡直幼稚!
甚至,甚至還和衆人合起夥來欺瞞她,就那麼巴巴的看著她出醜,過分,實在太過分!
偏偏自己又絲毫意識不到,她明明都生氣的那麼明顯了,還是那麼理直氣壯,真是半點不懂風情,差評!
還有那溫仁,居然也跟著胡鬧,難道,她楊雨昭真的選了一條錯誤的路麼?這樣的戰連城,到底還值不值得她繼續追隨?
想著,楊雨昭的目光不由深邃開來,陷入不知名的回憶中。
翌日。
有了戰連城帶來的糧草和好消息,全軍的士氣可謂是大大收到了鼓舞,更是有不少人都叫囂著要即刻衝到邊城去和齊軍一決高下。
卻都被楊雨昭喝止了,眼下戰連城的軍隊看似佔了上風,可狗逼急了還會跳牆呢,更何況一個人在危急關頭所爆發出的潛力,是永遠都無法估量的,且寧澤濤始終是堪比神話的撫遠將軍,若不是她剛好熟知其漏洞,怎麼可能三番兩次的佔了便宜。
所以,現在,依舊不是決戰的最佳時機。
不過,雖然不適合正面對決,做些小動作還是可以的,比如散播某些謠言,擾亂齊軍的軍心,軍心一旦不穩,就算寧澤濤再有大能,也無法將一盤散沙凝聚,到時候,就是她楊雨昭一舉攻城之日!
齊國,皇宮。
“來人吶,再去稟報皇上,就說本宮有要事求見!”
御書房外,宇凝紫一身鳳袍盈盈而立,膚若凝脂,身段窈窕,奈何五官平平,儘管眉宇間盡是莊嚴肅穆,生生平添了幾分貴氣,卻還是叫人無法目光留戀。
“皇后娘娘,皇上說了,今日不便相見,還請娘娘他日再來。”然而回應她的依舊是這般叫人聽了便忍不住作嘔的奸細嗓音。
宇凝紫當下面色一沉,黑漆漆的眼中隱隱透著幾分戾氣。都已經是第三天了,自打上次替寧澤濤說了好話之後,秦飛卓就開始避不見她,今日更是連早朝都不去上了,若不是朝中幾位重臣看不下去前來找她,她還真就什麼也不知道。
要說起來,還得怪那該死的戰連城,若不是他忽然戰敗了寧澤濤,寧澤濤也不會像朝中請援,秦飛卓也就不會因此大怒,更不會頒佈勞什子的鬼命令,說什麼不予援助,務必堅守之類的鬼話。
而她,也就不會因爲心懷擔憂去找秦飛卓求情,若是不求請,秦飛卓就不會對她厭惡,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冷落
她。
哪像得眼下,就算她想袖手旁觀置之不理,朝中的那些大臣也不會放過她。
“哦~我倒不知什麼時候區區一個奴才也如此沒規沒矩了!”宇凝紫本就胸中憋了一口悶氣,偏生又碰上這般不懂事的奴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曹公公,難道本宮要見皇上,還得事先經過你的允許不成!”言罷,一雙柳眉頃刻倒豎,怒目圓睜的瞪著眼前之人,眼神凜冽而又冰冷。
被點名的曹公公頓時一顫,連連垂下了頭細聲細語道,“老奴不敢,皇后娘娘息怒,只是皇上他真的不便相見,還望皇后娘娘海涵!”卻是話還沒有說完,額頭上便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可宇凝紫又哪裡會理會,說白了,今日她是抱著說什麼也要見到的堅定決心而來的,要是不和秦飛卓把話說清楚了,誰都不能阻攔她!
“不便相見,本宮倒要看看皇上他是怎麼個不便相見法!”一聲怒喝後,宇凝紫拂袖上前,二話不說就推開了御書房的大門。
然而眼前的情形卻讓她不由得眸中一陣刺痛。
但見牆角的一方軟榻上,秦飛卓慌忙擡起頭,看著她,面上竟是好比做壞事被抓了現行一般的便秘表情,而他的身下,雖然被擋的頗爲結實,可還是能看見半截藕臂在空中顯露。
霎時,宇凝紫只覺得好像有股血液直衝她的腦袋而去,入眼處,竟泛著淡淡的腥紅。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她當下怒喝,音還未落更是氣勢洶洶的走上前去,一把將秦飛卓拉起,繼而發狠的盯著半截藕臂的主人。
豈料卻又在看到其真顏的剎那,眼中寫滿了驚愕,更是連退數步,險些便要摔倒在地上。
“你、你你你,你究竟是人還是鬼!”望著眼前與楊雨昭頗爲相似的一張臉,宇凝紫忍不住驚呼道,絲毫不曾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秦飛卓見狀,心裡不禁騰起絲絲疑惑,他自然知道鮮兒和楊雨昭容貌相似,可爲什麼宇凝紫見了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難不成是有什麼瞞著他?
看樣子,得找個機會好好調查一番了。
“我當然是人了,不過皇后娘娘此言何意,小的,不是很明白?!蹦魏熙r兒也不是省油的燈,若是一般人被抓了現行,只怕早就逃之夭夭的,可她非但很是坦然的應了宇凝紫的話,還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慢悠悠的走上去纏住了秦飛卓的手臂。
也是,她本是浣衣坊的小宮女,如今好不容易勾搭上了皇上,翻身做主指日可待,又怎會就這麼放棄。
更何況,宮中早就盛傳,帝后感情失調,原本她還不信,現在一看,豈止是失調,根本就是貌合神離,如此大好時機,焉能錯過。
只是還沒等她捂熱了手,秦飛卓就一把將她推開,冷聲道,“你且先回去吧?!?
鮮兒頓時一怔,難以置信的看著秦飛卓,儘管眼中瞬間蒙上了一層霧氣,可還是撇撇嘴離開了,臨走時卻不忘滿是得意的朝宇凝紫看了一眼。
熟不知正是這
一眼,方纔讓宇凝紫回過神來,因爲如果是楊雨昭,是絕對不可能對她炫耀的,雖然不願承認,但想來都只有她羨慕楊雨昭的份。
“皇上,你難道都不想解釋一下麼?”許久的沉默後,宇凝紫紅脣輕啓,素日柔中帶剛的嗓音,在這一刻聽上去,竟然有幾分哀怨。
卻不想秦飛卓若是真有憐香惜玉的心,也就不會讓她看到這一幕。
“反正你都看到了,朕,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果然,傷人的話秦飛卓從來都不吝嗇說。
而面對此情此景,宇凝紫哪還有心思去管什麼寧澤濤,將秦飛卓這般決絕,她的心好似被人生生撕裂了一般,痛的無以復加,任憑眼淚嘩嘩直流,卻是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難道,這世上真的是隻要被愛,就可以有恃無恐麼?
爲什麼,爲什麼楊雨昭都已經消失了,秦飛卓還是對她念念不忘,甚至寧願找一個空有其形的女子也不願堂堂正正的看她一眼?
可既然如此,當初又爲何立她爲後,難道只是、只是因爲她是宇家的女兒麼?
秦飛卓,你當真不要太無情!
然,還沒等出了御書房,宇凝紫便一改剛剛的軟弱憔悴,望著秦飛卓一字一句道,“皇上,本宮這次前來依舊是爲撫遠將軍求情,還望皇上收回成命速派並慢率糧草前去支援,否則好不容易到手的邊城就又這麼讓出去了?!?
鏗鏘有力,卻是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夾雜。
也是,就算秦飛卓不愛她,那又怎麼樣呢,反正皇后之位只會是她的,死後能和秦飛卓合葬的也只能是她。而且就算是楊雨昭本人,還不是一樣被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更何況一個沒名沒分的替身。
秦飛卓若不納她還好,納了她也不過是白白送了一條命。
再說了,只要宇家還在,秦飛卓就不可能對她怎麼樣,沒了宇家的支持,他秦飛卓還算哪門子皇帝!
想到這兒,宇凝紫才覺得心頭的怒氣消散了幾分,便舊事重提,再次將邊城之事掛在了嘴邊,畢竟那纔是她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
好在秦飛卓也不是目光短淺之人,邊城的情況他自然清楚,當初下令也不過是一時之氣,難以接受堂堂撫遠將軍竟然敗在了區區一個白國小將之手。
當然,一時口舌直快過後,他的心中也是萬分後悔,奈何金口玉言,不願就此傷了自己的顏面。豈料那般大臣各種口誅筆伐,使得他這股心頭火噌的就冒了起來,任誰來卻說都絕不改口。
可是現在,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忽然覺得對宇凝紫充滿了歉疚。宇凝紫的真心,他不是看不到,奈何他的心裡,滿滿只有一個楊雨昭。
所以,面對宇凝紫的再三來求,他若是再不下了這個臺階,除了心裡過意不去,只怕也會揹負更多的罵名。
“好了,朕依你所言便是,只盼他寧澤濤不要辜負了朕的厚望!”
言罷,當場御筆一揮,命兵部派三千精兵率充足糧草,不日起,往邊城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