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語跟著鄴城走了半個時辰的樣子,越往深處走,樹林越是茂密。她想著這裡人跡罕至,動物都不認識人,肯定傻傻的很好抓。可惜走了好久,連只老鼠也沒碰到,更不要說兔子或者鳥。
只是她這樣找找停停,嚴重拖慢了前進的速度。
鄴城不禁出聲催促,“你不想洗澡了嗎?”
她從草叢裡扒拉出一把東西,“沒關係啦,反正找吃的和洗澡兩不誤嘛。”然後蹦蹦跳跳的跟上他,“你聞聞這個果子香不香,吃起來甜甜的。”
豔紅的色澤,一看便是成熟的漿果。鄴城吃了一個,的確甜。
無語笑的,眉眼彎如月牙,“看吧,還是老子比你會找吃的。”
無語自己咬了一顆,又拿了一顆塞進鄴城嘴裡。
甘甜的果醬融化在脣舌間,些許紅色沾在她飽滿脣瓣上,色澤晶瑩,彷彿與他口中的甘甜融合在一起,鄴城呼吸一沉。
無語又咬了一顆,擡頭髮現鄴城一眨不眨看著自己,她不明所以,正要把最後一顆果子塞進他嘴裡,冷不丁,鄴城附身吻住她。
這下子,無語不幹了,媽的!老子又沒有多吃,你還來搶我嘴裡的。
她決定誓死捍衛漿果的主權。奈何鄴城長驅直入,似乎除了漿果之外,要連她的舌頭也一起吃掉。
她掙扎不開,便有點害怕,不由出聲喊他,“鄴城?”
聲音太小,嚶嚶動人。
他呼吸漸漸急促,忽然從衣襟探入,裡面肌膚絲滑柔軟,波瀾壯闊。
無語隱約覺得鄴城不太對勁,伸手推搡,手卻被他抓住,他把她緊緊的抱緊,她這才感覺到他的情動。以往相處也曾有過,但每次鄴城都是直接把她推開。
她就是吃準了這點,纔敢屢次親近,有時候還會故意逗他。
無語不再猶豫,手摸索到匕首,直接刺下去。
這一下,起勢重,下手其實很輕。鄴城脖子上劃開一道,同時腳下一軟,就鬆開了手。無語二話不說,上去摳他嘴巴,把嘴裡的漿果都摳出來,又去按他胸口刺激嘔吐的穴道。
鄴城把吃進去的漿果全部吐出來,再看無語衣衫凌亂,頓然又愧又悔。他不想用被漿果催情作爲藉口,因爲他知道,如果不是他想,這點毒素還沒到剋制不住的地步。
他迅速咬破指尖,運力將還在體內的毒素排出。
無語看他可以自理,很快把衣服攏了攏,蹦到遠處。
鄴城呼吸平順之後,她從樹後探出腦袋,小心翼翼的問,“你還想親我嗎?”
鄴城苦笑著搖搖頭。
無語鬆了口氣,再蹦躂出來走在他身邊,因爲果子是她找的,所以這傢伙心虛,她討饒的看著鄴城,“那你還帶我去洗澡嗎?”
鄴城點頭,她就放下心來了,伸出小手,“我扶你起來。”
鄴城拒絕,“我可以,你先走吧。”
她不疑有他,‘哦’了一聲走在前面。
鄴城等她轉身,從腿彎上拔下一枚銀針,然而轉眼四周,入目都是茂密的林木,風吹動樹葉的聲響充滿雙耳,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他收起銀針,追上無語,拉著她快速離開。
沿著之前留下的標記,兩人很快來到一處石壁前,因爲藤蔓交錯,乍一眼看去極難看出來石壁上有一條可容人側身進入的狹縫。
裡面太黑,無語不敢進去。
鄴城安撫她,“沒事的,我進去過,走一段就不黑了。”他紮了個火把,先前溼透的火摺子昨晚上已經在火堆前烘烤乾燥,此刻他拿出來點燃了火把,拉了無語進去,還叮囑她,“小心地上青苔溼滑。”
進入石縫,裡面溼氣逼人,明顯是往地下的走勢。
無語警覺的走了一會,發現真沒怪物,立刻好奇心大起。她問鄴城,“這麼隱蔽的地方,你怎麼發現的?”
鄴城不敢大意,一邊留心周圍,一邊跟她科普,“林子裡樹木茂盛,說明地下水系豐富,所以一直往低窪處找,多半能有水源。”
說話間,前面一絲亮光投入,石壁另一端近在眼前。
無語歡呼一聲,蹦出去。
只看見石壁之外的天地,上方天洞大開,沒有樹木阻礙,充足的陽光,照耀石壁內的底部。裡面好似一隻天然的杯子,有股涓涓的沿著巖石表面流淌,在中間半丈尺見方的石凹裡,積攢著足有一人小腿深的清水。
這傢伙一開心,直接撲進水裡,鄴城立刻背過身。這四處封閉,只有一個進口,她在裡面也極爲安全,他道,“我去外面再找吃的,你洗好出來等我。”
無語只顧玩水,自然是鄴城說什麼,都是答應的。她脫下衣服,壘放在旁邊,把全身都浸泡在水裡。水溫清涼,不過上面有太陽直射,倒不覺得冷,一頭長髮在水裡鋪開,頗爲壯觀。
她洗好澡,又洗了衣服,把衣服貼在石壁不算陡峭的一邊,等太陽曬乾。
草木茵茵,難得覺出一份寫意。
鄴城在檢查早時做下的陷阱,這裡植被豐富,理應是有動物的,但是無語動作那麼大,當然還沒靠近,人家都逃跑了。
他翻開地上的植被,看到一流細小的爪印延伸向他佈下的一個陷阱,當即跟上去,撥開陷阱上掩蓋的草叢,裡面有片血跡,卻沒有受傷的動物。
鄴城站起來,靜靜的站了會,忽然沉聲開口,“齊王殿下,想要躲到什麼時候?”
頭頂一聲輕笑傳來。
東邊的大樹如有風吹過,非常輕微的動了動,笪朔從上面跳下來,手裡提著只受傷的小兔子,他笑嘻嘻的看著鄴城,“看你尋水源的熟練勁,難道祖上和下丘墨家有關係?”
鄴城眸光一利,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笪朔徑直走到鄴城面前,卻不是把兔子還給他,而是伸出手,對勾勾手指,“還給我!”
鄴城板著個臉,把銀針放入他手裡。
笪朔收好,還哼了句,“要是你們你情我願,我是不會出手的。”
鄴城撇開頭,那件事終究是他沒做對,他無話可說。
樹林中光線暗淡,流落在荒島上也難免衣衫落魄,但他身上透骨而出的剛毅和磊落,仍然令笪朔眼睛亮了亮。
這人要能收爲己用就好了。不過眼下時機未到,笪朔想著,嘖嘖兩聲,也就沒說出口。
無語在等衣服乾的間隙,研究巖石凹裡的水,發現它們其實在緩緩滲入另一邊的石壁。她想這裡的水既然是流動的,那帶回去喝就不算是喝她的洗澡水了。於是開心的決定,一會兒砍棵樹,挖空中間,做個小木桶來裝水。
正想著,身後傳來嘻嘻索索的聲音,她驚然回頭。
一隻猴子不知何時抓著樹藤從上面垂入石洞,竟然在玩她肚兜!而且已經比劃著套在頭上了。
無語渾身發毛,一聲慘叫,“啊——”
猴子撲通一聲,捂著胸口倒地,落進水裡,一片血在水裡暈染開來。
笪朔從石洞上方跳下來,將猴子從水裡拎起來,“好啦,已經死啦,不要叫了呀。”
無語還在跳腳,“它它它穿我衣服,髒成這樣,我還要重洗啊!”
說到這裡纔想起自己沒穿衣服,無語臉色一變,拉過件外衣就閃入石壁細縫。
笪朔看她閃開的速度,不禁撇嘴,“我自己的妹妹,好像沒必要這樣忌諱吧。”然後,從猴子屍體上拉下肚兜,抖了抖,“小肚兜還要不要呀?”
無語哼哼在石縫裡套衣服。
“不說話我就拿走了啊,想不到我妹妹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是她的肚兜。”
話未說完,無語閃出來,一拉將肚兜搶回來。
笪朔嘿嘿一笑,看著她氣呼呼的把肚兜塞進懷裡,忽然道,“我們出生在一起還不到一刻鐘就被分開了。”
無語不接話。
笪朔又拿起原本在她肚兜裡的通關符,在手裡掂了掂:“如果你靠近鄴城爲的就是這個,其實不如跟我說,我身爲東齊的王還是有本事給你弄到的。無語,我曾經去大楚見過你。”
一直不說話的無語聞言擡起頭來,笪朔凝眸注視著她,“我當時不認你是……”
無語冷笑,她不在乎他認不認她,“你千對萬對,就是不該偷襲大楚。”
笪朔一愣,繼而目光陰霾,“因爲花卓是主和派?”
“軍權還在我爹手裡,你打大楚,我爹就要上戰場了。”無語不悅。
笪朔瀟灑一笑:“政治的事,你看的太淺。花卓主和是因爲要效忠先帝楚風不攻東齊的承諾,可你知道楚風的原話嗎?”
無語看著他不說話。
笪朔想她也不會知道,道,“楚風說的是:有生之年不攻東齊。如今他都死了那麼多年,楚赴晨年輕力壯,正要一展抱負,拿攻打東齊做文章,不過是想跟你爹作對爭權。我東齊國小兵少,不趁現在鋌而走險,難道還等他楚赴晨兵權到手,大軍壓境?”
無語不想聽這些,打了就是打了,哪來那麼多廢話!她轉身之際,丟下一句,“我的確不懂政治,我也不想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