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他現在不叫鄴城,而叫陶子林,上古朝陶家的後人,當今大楚新上任的丞相大人。”
四角亭裡,春風習習。無語昂頭看著上面的尖頂。
當時葉隱夏還說什麼來著?
他說,“鄴城雖然是楚赴晨的人,但我想他和你……應該是不一樣的。”
是啊,真不一樣啊。
她兜兜轉轉走了一個大圈,最後發現什麼都變了,唯獨他還在最初的地方。
無語伸了個懶腰,看向亭子外的一叢迎春,嫩黃色的花瓣在微風之中輕輕顫動。不遠處有隱隱的說話聲傳來。
“早間手邊有事,沒想到丞相大人早了半日抵達,沒能及時迎接,還望海涵。”
“羅澤王客氣了。”
熟悉的聲音,如從夢中而來。眼前的迎春花猛然變得模糊,無語眨了下眼睛,才發現,原來不是風吹亂了繁花,而是長髮拂過眼睛,遮住了視線。
她站起來,尋著聲音看去。
葉隱夏伴著一個人往這裡走來,後面宮人一併拖著遠遠的距離跟隨在身後。他們往亭子這兒越走越近。無語終於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眉目平和,英俊如初,一如從記憶中走來。只是,瘦了一些。
葉隱夏說著什麼,他嘴角微抿,雖不是笑著,卻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淡,反而令那身骨子裡透出的專注認真更甚。身上青色的衣衫,明明是個平淡的顏色,卻比之身邊的一國之王更爲醒目。
大概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往四角亭這兒看來,目光微微一頓,連腳步也跟著一停。
有風在彼此之間颳著,卷著幾朵初開的迎春從視野裡劃過。無語默默的扯出一絲微笑。
他似乎沒有震驚,沒有激動,只是,好像一夜長夢,又再見了罷了。看著她的方向,與和葉隱夏說了句什麼。
葉隱夏點點頭,領著人轉身離去。
然後他大步往她走來,在剛跨入四角亭的時候就擡起手來。無語呼吸一滯,以爲會是一個擁抱,結果卻是頭頂微微一癢。他的手已垂下來,指尖是從她發間摘下朵迎春花。
那一刻,她感覺不到心跳的力量,近乎本能的撫了下心口,然後重新笑開來,“我到底應該怎麼稱呼你?鄴城還是陶子林?”
三年後再見,她也沒有想到,脫口而出的不是‘你好嗎?’‘你爲什麼不來找我?’,而是這麼一句看似客套的話。
他淺淺一笑,“都可以。”
“那還是叫鄴城吧,我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
她低著頭,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溫柔了下來,然後像過去一樣,靜默片刻,然後“恩”了一聲。
她心裡‘呵’了一下。幾乎同時,整個身體一緊,被一雙手臂圈在懷裡,有力而溫柔,還那麼的……小心翼翼。
無語怔了一下,一動都不敢動。
他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似乎到現在才確信她是真的,然後迅速的放開她,“我與羅澤王談完再來找你。”
那聲音溫柔如水,也擲地有聲,不容她遲疑,已經轉身踏出四角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