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想拿和離書是吧?”寧易非冰冷的聲音雖不再咆哮,但憤怒之情同樣如同排山倒海的波濤滾滾涌來,“你等著,我立馬成全你。 ()”
洛瑤冷笑一聲,“等著?衛王那麼大面子,還是讓你那位來歷不明的夜側妃等吧。”
“這衛王府,我待膩了。你寧易非,我也等夠了!”
“……”
又一陣壓抑的沉默之後,華庭的大門發出“呯”一聲刺耳巨響。接著,躲在花花草草間收集消息的下人們,便見他們那俊儔無雙的主子——寧易非黑著一張臉狠狠摔門而出。
望著他大步流星離去的背影,衆人心頭皆惴惴,十分一致的涌出一種感覺:衛王府從此之後只怕要變天了。
半個時辰後,洛瑤聽不進任何人勸阻,坐朱雀從安國公府趕來的馬車,寒著臉,怒氣衝衝離開了衛王府。
夜闌芯聽聞這個消息,忍不住狂喜的從牀跳了起來,“真的?她說她不稀罕做衛王府的親王妃?還自己收拾包袱走人?”
婢女臉同樣掩不住的欣喜,“是的,夜側妃,奴婢親眼看著她氣沖沖坐馬車離開了衛王府。”
“剛剛離開嗎?”夜闌芯闔著眼皮想了想,眼皮下眨轉著陰森的詭譎暗芒。想著親王妃的位置唾手可得,連自己剛剛小產的疼痛與虛弱都完全忘了。
她思忖片刻,朝婢女招招手,“你過來,趁著殿下沒回來,趕緊替我去辦件事。”
婢女疑惑附耳過去,聽完之後,面雖露驚訝之色,不過卻鄭重點點頭,“夜側妃放心,奴婢這去辦。”
“記得按我吩咐,千萬別出什麼紕漏。”
“奴婢省得。”
行人稀少的道路,馬車慢慢輾過青石板鋪的地面,發出“嘎吱嘎吱”的單調聲響。
馬車裡,坐著洛瑤主僕幾人。
因洛瑤突然決定回安國公府,自得留時間讓人回去報信緩衝一下,所以這會她讓人駕著馬車慢悠悠在城裡轉悠著。
“停下。”一羣手執利器的蒙面人忽然從街道兩側跳了出來,他們一出現將馬車團團困住,“做了虧心事想一走了之?”
爲首的蒙面人拿刀指著馬車冷笑,“世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光天化人之下,有人不願意當人要做鬼?”洛瑤詫異地挑了挑眉,示意朱雀將簾子掀開,“誰做了虧心事?”
她打量外面的人一眼,面並沒露分毫恐懼,反幽幽嘆息起來,“各位蒙面大俠跑來這截住我,是爲誰打抱不平?”
“不管我們爲誰打抱不平,既然我們奉命來這堵你,你不能這樣離開。”
洛瑤懶洋洋倚著車壁,不帶怒氣問道,“那各位大俠想怎麼樣呢?將我的命留在這?”
她微微瞇了瞇眸,嘲弄地審視這些蒙面人一眼,淡淡作結,“只怕憑你們,還沒有這能耐。”
“有沒有這能耐,先動手試過再說。”爲首的蒙面人冷哼一聲,一個手勢劈下,其他圍著馬車的蒙面人便紛紛亮著武器朝馬車砍了過來。
洛瑤眼底厲芒一閃,“朱雀,不要讓他們毀了這輛馬車,費錢。”
朱雀嘴角抽了抽,都什麼時候了,主子你還想著費錢。
別看洛瑤憤然離開衛王府,她行事看似衝動,但該做的準備卻從來不會少。
朱雀拔了劍,竄出馬車護在洛瑤跟前。當然,她森嚴戒備的同時,不會忘了發出古怪的哨音將同伴召來。
哨音一落,四周便霎時紛紛有矯健身影奔了過來。朱雀哼了哼,朗聲轉述洛瑤剛纔的吩咐,“主子不希望看到馬車受損。”
那是要將這些蒙面人都引離馬車,然後再開打了。
應朱雀召喚而露面的矯健身影們聽了這話,立時紛紛亮出絕招企圖一招將那些蒙面人逼離馬車。
朱雀站在馬車前冷眼觀看戰況,那些蒙面人的身手雖也算不錯,不過這些人顯然得到主子吩咐不能對洛瑤這邊下狠手。
是以在洛瑤這邊的人下死手對付時,只能狼狽節節敗退。
一會功夫,見這些蒙面人身都掛了彩。
觀察了一會,朱雀發現一個問題,這些蒙面人出手的招式給人感覺十分怪,似乎有意隱瞞什麼一樣。
只不過,再怎麼隱瞞,也脫不去原來的影子。又因著將原本的武功改得不倫不類,所以使出來的招式根本連原來五成的功力都發揮不出來。
朱雀皺著眉頭哼了哼,忽遙指著爲首的蒙面人,高聲喝破他身份,“甲五,你那招劍雨飛花出手的角度不對,想要教訓我們小姐,還得回去多練幾年。”
那蒙面人震了震,吃驚之下躲避的動作慢了半拍,胳膊立時便吃了一刀。
朱雀見狀,便知自己猜測沒錯。
她冷笑一聲,絕豔的臉霎時涌無邊寒意,看著像從地獄爬來的玉面羅剎一樣讓人心驚。
“別,姑奶奶,你別過來。”那個被她喚爲甲五的蒙面人苦笑一聲,格格後退著,“朱雀姑娘既然識破我們身份,我們不多作糾纏。”
“橫豎我們也不願意對自己人出手,現在大夥身都掛了彩,也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衝朱雀抱了抱拳,隨即往空打了個手勢,“撤!”
眨眼功夫,那些蒙面人便呼啦一聲撤得乾乾淨淨。
“朱雀,剛纔那些人是你昔日夥伴?”洛瑤微冷的聲音自車內傳出,這話雖是問句,不過聽她的語氣便知篤定,“這麼說,是他派人來教訓我了?”
“爲那個姓夜的女人出氣?爲那個枉死的胎兒報仇?”
洛瑤閉著眼睛,將怒火與絕望皆沉沉鎖在眼皮下,半晌之後,她睜開眼睛,神情卻已木然如死。
朱雀瞧見她的眼神,心裡登時大震。小姐這是對寧易非徹底死心了嗎?
“剛纔那些人未必是他派來的。”朱雀猶豫一會,試著爲寧易非開脫,“或許是別人故意打著他名號想讓小姐誤會……。”
洛瑤瞇著眼眸,冷冷打斷她,“沒他默許,誰能指揮得動他的人?”
“你不用再說了。”她冷淡清越的聲音,透著斬釘截鐵的決絕,“從今往後,我與他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