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他立刻補充一句,“抄近道直接趕回府。”若妮亞那個女人前腳剛離開鴛鴦江畔,這會肯定還趕不及回府。
作爲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氏,寧洹百分百肯定,他知道的近道妮亞絕對不清楚。
待寧洹心情迫切趕回府裡,立刻召來親信詢問,“妮側妃眼下在府裡嗎?若在的話,你讓人去傳個話,讓她馬上來見我。”
“殿下,妮側妃在一個時辰前就出去了。眼下還沒回來。”
寧洹殘忍地笑出聲來,“哈,她果然出去還沒回來。”
這時,管家來到了廳裡,“殿下,奴才有事稟報。”
寧洹正盤算著該用什麼方式對付妮亞那個女人,不妨管家驟然打斷他,登時不悅喝道,“什麼事?”
管家被他吼得愣了愣,戰戰兢兢垂著頭,連忙答,“殿下,妮側妃出府前曾留了話下來,說是她今天到西街巡查產業,大概會晚些回府。若殿下回來的話,就請你先用晚膳,不用等她。”
寧洹聲音一下拔高幾度,“她去西街巡查產業?”
管家不明所以,被他高聲驚得抖了抖,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點頭回應,“是的,殿下。妮側妃留話是這麼說的。”
“行,我知道了。”寧洹大手一揮,將管家揮退出去。
“來人,給我查一查,一個時辰前離府前往西街的是誰?”
他府裡就只有一個妮側妃,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兩個地方。其中一人必定是他人假冒。
不對,妮亞那個賤人怎麼會找人假冒自己?
莫非她沒出去之前就懷疑這是個騙局?
明明懷疑是騙局還費盡心思去赴約,還特意弄了個替身混淆視線,這隻說明一個問題……!
不待親信調查回來,寧洹思來想去,已經下意識認定妮亞心裡有鬼。
“賤人!竟然敢給我戴綠帽。”寧洹想通關鍵,氣得看見什麼拿什麼,隨手發狠往地上砸。
噼裡啪啦一陣刺耳的聲響之後,廳裡能砸的東西已經被他砸完了。
待親信回來瞧見這滿地狼籍,一時都心驚膽戰得不敢靠近。
但再怕,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稟報結果,更不得不承受寧洹可能朝他撒出的怒火。
“殿下,屬下已經調查清楚,就跟管家說的一樣。在一個時辰前,妮側妃確實跟她的婢女往西街去了。她是坐馬車去的,當時有很多人看見她上了車。”
寧洹怒哼一聲,“我知道了。你給我留意著,看她什麼時候滾回來。”
那個賤人,待她回來就知道他怎麼收拾她。
怒火上頭,寧洹無意瞥見一隻鐵製的茶壺,當下拿起茶壺晃了晃,確定裡面還有水之後,立即拎起來將壺口對著嘴巴一通猛灌。
周圍躲閃的下人看見這一幕,俱震驚得目瞪口呆。
寧洹兀自不覺剛纔做了什麼驚人之舉,只覺一壺涼水落肚,將這滿肚子怒火都澆息大半。
這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那個賤人,一直偷偷摸摸在外面尋醫問診拿藥調理身體,明明是催促懷孕的方子,這幾個月卻還沒懷上身孕,是不是……。”
念頭一閃,他驟然驚出一身冷汗。
他想到,不是妮亞不能生育,而是——不願意與他生育。
不願意與他生兒育女,卻還偷偷摸摸尋懷孕的方子……!
他眼裡幾乎立刻迸出無比憤怒的猙獰光芒來,“好,果真好得很。”
“我到底怎麼處置這個賤人才好?”他負手在廳裡慢慢鍍起步來,對滿地狼籍視而不見,皺著眉頭一臉沉思狀。
“她是烏爾善的公主,哦不對,聽說原本統治烏爾善的勒遼族已經不再是王族,取而代之的塔塔木一族,她這個公主在烏爾善——只怕已經沒有幾個人承認。”
寧洹默了片刻,又想到他父皇的態度。
雖然妮亞的族親已經不再是王族,但這個女人嫁到他府裡,始終還冠著公主的名號。他自然不能將那個賤人私會男人的醜事捅出去,但是,他也絕對做不到當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若無其事笑對那個女人。
他託著下巴自言自語,“我究竟怎麼處置她纔好?”
好幾個方法接著從他腦裡轉過,不過很快都一一被他否定了。
寧洹還未最後拿定主意,卻見有人前來稟報道,“殿下,妮側妃回來了,眼下她離府不過一里路左右。”
“回來了?”寧洹怔了怔,隨即冷笑一聲,浮腫的臉奇異冒出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來。
“回來就好。”
回來了,那個賤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既然這時候回來,也免他再思忖下去,就按剛纔想到的辦法將她辦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妮亞與她的婢女平常無事一樣回到府裡。當然,在寧洹吩咐封鎖消息下,她還不知道寧洹此刻已經在府裡等著她。
回府之後,她自然直接就回她住的院子去。
待她剛進入屋裡,寧洹惱怒的沉喝聲立刻高聲傳出,“給我關上門。”
妮亞驟然聽聞他的聲音,還嚇了一大跳。
她從窗前探頭往外望了望,看見寧洹在衆侍衛簇擁下,似一匹兇狠的野獸般負手走到院中。
“殿下?”她先驚,後意識到不對,連忙佯裝歡喜嬌聲喊,“你剛回府嗎?你一定還沒用晚膳吧?我正等著你呢。”
寧洹在外冷笑一聲,也不搭理她,反扭頭對旁邊的親隨吩咐了幾句。
妮亞見狀,心頭猛地呯呯亂跳幾下。但不待她再開口,只見寧洹那張浮腫的臉扯出詭異笑容之後,她忽覺得自己雙眼發黑,之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待她再次醒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然離開了她原本住的院子。
躺在一個很陌生,很……破敗的地方。
入目,竟是成團成團在風中瑟瑟搖曳的蜘蛛網。她再望望自己身下,一張僅幾塊破板子組成的所謂的——牀?
妮亞看見邊沿團團烏黑髮黴的東西,當即忍不住捂住嘴巴乾嘔起來。
“殿下?殿下?”她嘔吐幾聲,沒有嘔出任何食物來,眼淚卻流了下來。她試著站起來,當然,她扶著牀沿,確實慢慢站了起來。不過隨後她驚恐發覺,自己渾身軟弱無力再也提不起一絲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