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也爲皇上準備了禮物。”這一聲清冽中帶著明媚,衆人齊齊朝江向晚看去。
她身側的婢女得了命令立即捧著錦盒呈了上去,張海捧著拂塵,走下來接過錦盒彎著腰遞給北宮喆。
“皇上,現在先不要打開。”這裡面是她和他共有的秘密,她不想讓第三個人看到。
“好,就依晚兒。”北宮喆眸光淡淡的瞥了眼錦盒,然後讓張海將錦盒收了起來。
“皇上,現在微臣送皇上另外一件禮物。”江向晚對身邊的婢女吩咐道,“將我的琴取來。”
她再次看向北宮喆多了抹柔情,“以前,皇上經常和微臣一起合奏,今晚,微臣斗膽邀皇上共奏。”
北宮喆彷彿興致極好,嘴角掛著淺笑,對張海道:“將朕的玉簫拿來。”
“錚——”琴聲起悠揚,明媚的琴音別樣悅耳。
琴聲剛起,北宮喆吹著玉簫合了起來,迴旋婉轉的蕭聲和清韻的琴聲漸融,格外的和諧,彷彿是合奏過千百遍的默契。一蕭一琴,這一景,美好宛若畫境。
江向晚素手撩撥著琴絃,將自己整個融進只有他們兩人的樂聲中,含情脈脈的看著北宮喆,彷彿只有此刻她纔可以大膽的表露自己的感情。
月無雙一口一個水晶餃子,將嘴裡塞得鼓鼓的,略帶鄙夷的打量著一臉陶醉的江向晚,那破曲子有什麼好聽的,她怎麼一點也聽不出所謂的意境來,只看到了一臉矯情的江向晚,真令人倒胃口,還能不能好好地吃飯了。
其他人根本沒有注意一臉不爽的月無雙,皆羨慕的看著江向晚,只怕大殿之內也有僅她一人有皇上爲她伴奏的殊榮吧,十幾年的青梅竹馬,這份情緣,就連瑾淑妃也無法超越。
豔慕之餘,是濃濃的嘲弄一股腦的砸向安文夕,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琴瑟和鳴,她們心裡不好受,相信瑾淑妃會比她們更加不好受!
安文夕粉面含笑,神色如常,根本沒有剛纔雲姬勾引皇上的妒性。她閒淡的吃著點心,啜著清茶,一泓暖流流進胃裡,溫暖了整個身心。無論表面再怎麼平淡也掩飾不了她心中的那抹煩悶,微顫的指尖表露了她的心思。
北宮喆微闔眼瞼,眼角的餘光看了眼正小口抿著茶水的安文夕,她的嘴角依舊掛著清淡的笑容,密長的睫毛掩去了他微黯的眸光。
她終究不會在意的,無論她表面多麼的愛他,心裡卻是恨極了他。
簫聲漸急,江向晚立即加快了手下的動作,疑惑的看了眼北宮喆。
一曲終了,北宮喆略有些煩躁的放下了玉簫,徑自飲了杯中酒,嘴中充斥著辛辣。
“姐姐和皇上真是一對璧人。”江向晴輕咬著下脣道,立即引起衆人一片附和。
“江大人和皇上真是好般配。”
“喆哥哥,輪到無雙了,我也不說那些沒用的。”月無雙開口打斷了剛纔衆人的奉承,“這事夕姐姐的藥,無雙現在將它交給你,你一定要親自看著夕姐姐喝,省的又有人下個藥使個毒啥的。”
月無雙此言一落,衆
人一陣噓唏,這月無雙也太過分了,不僅明目張膽的將皇上往瑾淑妃宮裡推,還暗指今天坐在殿內的她們都是心機深沉、要謀害瑾淑妃的人麼?
可是她們卻只能咬牙暗恨,這月無雙一身是毒,她們還沒傻到去給自己招惹這個麻煩。
“喆哥哥,這是無雙送給你的禮物,無雙這就要走了,你有沒有禮物要送給無雙?”月無雙期待的眨著眼睛道。
安文夕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無雙,果然是個鬼靈精!
北宮喆嘴角微抽,“無雙你若是再胡鬧朕現在就將你送回楓月谷,以後都不許再來宮裡。”
月無雙氣勢立即蔫了下去,扁了扁嘴道:“兇巴巴的小氣鬼!”說完求助的看了眼安文夕。
“無雙,你先坐下,你放心,你想要的我早就爲你準備好了。”安文夕淺笑道。
月無雙聞言,這才安分的繼續吃她的水晶餃子。
“殿內所有人已經獻禮完畢,瑾淑妃爲何遲遲沒有動靜?”江向晚驀然開口。
“瑾淑妃不會是什麼都沒有準備吧?”彭安容大有一種看好戲的架勢。
“本宮以前有幸曾看過瑾淑妃跳過舞,那舞姿可是比那雲姬要嫵媚上百倍,不知臣妾今日能否有幸再觀賞一次。”江向晴這是在向大家暗指她以前曾是鳳青軒的花魁一事,安文夕嘴角的笑意深了。
北宮喆略略有些不悅的掃了江向晴一眼,偏偏有些沒有眼色的小宮妃恭維道:“瑾淑妃娘娘自然是一舞傾城。”
江向晚看著安文夕道:“微臣早就聽聞瑾淑妃曾一曲踏雪尋梅聞名九州……”
“恐怕要讓江大人失望了,今晚本宮不跳舞。”
“皇上——”
“砰——”安文夕話還未說完,九華殿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呼嘯的寒風立即灌進了殿內,雪亮的鋼刀在幽光下分外冰冷。
“有刺客,護駕!護駕!”
“啊!救命啊!”
尖細的呼喊聲和刺耳的尖叫以及杯盞打翻的聲音混在了一起,大殿內頓時亂作了一片。
聽到呼喊聲的御林軍立即趕到九華殿,張海剛剛鬆了一口氣,就看到那些御林軍瞬間和刺客混進了一起,拔刀朝臺階之上的北宮喆刺來。
不好,這些御林軍都是些刺客,一個可怕的念頭涌進衆人的腦海。
剛纔還打扮的花枝亂顫的宮妃此時皆嚇得花顏失色,江向晚黛眉微挽,厲聲道:“全部避到內殿!”然後立即祭出了青霜劍護在了階前,警惕的盯著涌入殿內的黑衣人。
“殺了這個狗皇帝,爲安國君報仇!”
“這些人竟是大安餘孽!”江向晚低道,提劍和來人對戰了起來。
安文夕心中頓時大驚,眼尾看向一旁的歡涼,顯然都在對方眼裡看到吃驚,和江向晚交手的男子正是無涯,他並未蒙面,他在措手之際,朝安文夕遞了個眼神。
這是要她幫忙麼?
今晚的事情是晟哥哥策劃的麼,爲何沒有通知她這件事?他如今怎麼如此心急了,在宮中刺殺北宮喆,
無疑是死路一條!尤其今天是萬壽節,宮中戒衛森嚴。
北宮喆雙眸如沁寒霜,凌厲的掃了眼他身邊的安文夕,彷彿在探究她是否也參與了此次的刺殺。
安文夕咬了咬脣,右手下意識的摸向腰間,她到底是幫無涯和秋水,還是要幫北宮喆?她敢肯定,她若是幫了秋水他們,北宮喆一定會讓他們死得更快!腰間空空,她才突然意識到今晚她壓根沒有帶七節鞭,看著衝著北宮喆而來的長劍她想也沒想直接擋在北宮喆面前。
北宮喆和秋水皆是面色微驚,北宮喆立即將安文夕拉到自己身後,厲聲道:“朕何時竟沒用到讓你來救,乖乖的在朕身後!”
正在交手的江向晚苦澀的咬了咬牙,她拼命要保護的人卻在保護另一個女人。
秋水好似不滿她剛纔的行爲,凌冽的長劍直逼而來,速度快到她避無可避,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北宮喆抄手攬住了腰肢,他聲音急道:“你這個什麼發什麼呆?”
“羽衛!”
隨著北宮喆的怒聲,從四面八方涌入大量的黑衣人,這些是北宮喆的貼身護衛,看來北宮喆打算速戰速決了!
安文夕不動聲色的朝秋水和無涯遞了個撤退的眼神,如今的形勢明顯對他們不利,再這麼僵持下去,有害無益!
秋水和無涯互相對視了一眼道:“撤!”
“來了就想走麼?青玄——”北宮喆手中的酒盞驀地砸了出去,秋水的胸口立即染紅一片。
“走!”秋水手中的長劍越發凌厲起來,不多時爲無涯清理出了一條道路來,無涯猶豫了一瞬,縱身消失在了九華殿,青玄立即緊隨其後。
安文夕緊咬著下脣看著秋水衣衫漸紅,和剩下的人在勉力支撐,殿內的血腥漸重,她看著秋水帶來的人一個個倒下,手心裡漸漸濡溼了一片。
終於她從靴子裡拔出匕首抵住北宮喆的脖子厲聲道:“都住手!”
這一聲如一聲驚雷,響徹整個大殿,衆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挾持著北宮喆的安文夕。
北宮喆滿目陰鷙,冰冷的眼神砸向安文夕道:“安文夕,你果真沒有讓朕失望啊!”
月無雙著急起來,立即跑上前去道:“夕姐姐,你在幹什麼?趕緊將刀放下。”
江向晚雙眸微縮,手中的青霜劍驀地出擊,在秋水的脖子處劃出了一條血跡,“安文夕,放了皇上,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他!”
安文夕握著匕首的指尖卡白,緊緊看向江向晚,“你不許傷他,放他走,不然的話……”說著匕首又朝北宮喆的脖子處逼近了一寸。
“夕姐姐……”月無雙想上前拉安文夕,不料卻被歡涼一把拉住。
安文夕拉著北宮喆來到九華殿門口道:“我要親眼看著他們走!”
江向晚就在鬆手的剎那,突然一劍刺在了秋水胸口,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秋水眼睛大睜著看向插在胸口的青霜劍,伸手握住劍身急急後退,巨大的力氣使得江向晚一個趔趄,他右手中冰冷的劍鋒擦過江向晚的脖頸。
“晚兒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