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坐小船過河,不能算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但是坐著一艘浮在空中的小船,就是一件很特別的事情了。這小船行在空中,平穩得就像傳送帶一樣。
獻站在船尾,時不時地搖著手中的篙櫓,算是在“撐船”了——至於她是否真的在用力,沈穆嵐就不知道了。昴宿和觜宿宓槿都是一臉崇拜,望著這個可能應該叫“姐姐”的女人,
不過,獻彷彿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說。她特意衝沈穆嵐一笑:“你就是參宿吧?”
沈穆嵐點點頭。“你怎麼知道的?”
“因爲現在朱雀、白虎二宮的人全都認識你了。而且你每次給定彥惹了很大的麻煩,所以聽說朱雀大人特別喜歡你。”獻笑嘻嘻地說,“寫給白虎大人的信裡,總是很開心地說定彥又被你氣得半死。”
“……”沈穆嵐一時語噎,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情況。倒是昴宿和觜宿宓槿激動起來:“這怎麼行!”
“參宿都已經是奎宿的人了!”
獻的笑容很曖昧:“這天底下,還沒有朱雀大人得不到的東西哦!”
沈穆嵐鬱悶:自己怎麼就是東西了?
畢宿訾宇臻顯得冷靜多了:“獻小姐。”
“叫她獻就可以了,畢宿,”小苗說,“獻都已經有一千多歲了吧?”
“小苗~~”獻略帶委屈地說:“好久都沒有人叫我獻小姐了呢!”
“獻小姐,”畢宿訾宇臻投其所好,“我很想知道,朱雀,是個怎樣的人?”
獻停下了手中正在搖動的篙櫓,仔細想了一想。
“是個永遠長不大的、調皮搗蛋惹人厭煩、以禍害天下爲己任的傢伙。”停頓了一下,又說:“其實,也是個很寂寞的、帶有孩子氣的傢伙呢。”
“你就這麼評價他?”奎宿驚訝地問,“就是那個傢伙派人一路追殺我們的!”
“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個用來欺負定彥的新方法而已嘛。”獻笑著說,“換了定彥的哥哥定青,纔不會像定彥那麼任勞任怨地給他欺負呢。”
一個聲音低沉地響起:“也就是說,我們之所以被人天涯海角的追殺,完全都是因爲這個傢伙一時興起,故意給我們找的麻煩?”
獻似乎嫌沈穆嵐還不夠生氣,說:“是啊。因爲正好聽說白虎七星可能會落在南方,所以他才大張旗鼓地懸賞你們。而且,參宿你每次都讓朱雀宮的第一高手落敗而歸,這讓他覺得很開心,所以他特別喜歡你。”
這邊,畢宿訾宇臻在感嘆統治階級的荒淫無道,昏微太子立刻表示要引以爲戒,兩人遂開始研究治國之道。
那邊,昴宿在無奈自古紅顏多薄命(沈穆嵐:“我無語……”),觜宿宓槿也在傷感世事多變,兩人遂開始傷春悲秋。
看到沈穆嵐恨得牙癢癢,獻又說:“青龍仙威嚴,白虎仙親和,玄武仙內斂,而朱雀仙是最頑劣的。你也別生他的氣,他也沒讓定彥真要了你們的命,不然定彥哪會一次又一次的和你們周旋,早就一把火全燒你們了。”
“不對,”畢宿訾宇臻收扇,“追殺我們的,不是另有其人嗎?”
獻說:“有些人是來追殺你們白虎七星的不錯——不論是白虎仙還是朱雀仙,都還沒有查出來是誰要追殺你們。定彥一直都帶著部下在四處偵查,已經除掉不少。不過,還有些人其實是來追殺昏微太子的。”
昏微無可奈何地說:“都是我那個好叔叔吧?”
“昏微太子,”獻看著昏微說:“你叔叔王亥已經死了。不過,他留下了遺詔,命你儘快趕回淑士國繼位。目前,這份遺詔全國——不,應該說,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就等著你儘快回國繼承大統了。”
“怎麼可能!”向來從容淡定的昏微,此刻居然大驚失色。“他不是一直都把我視爲眼中釘的嗎?”
“有些事情,得等你回國之後才能知道。”獻說,“我是不能多管人間之事的。”
小苗思索了一下,問:“獻,你來的時候有沒有去過淑士國遇到我師父?”
“召……召晉……召晉真人嗎?”獻的臉色微變,“他現在正在淑士國等你們呀。”
“是在等我們早日到達,早日啓程前往白虎宮,”小苗瞇起了眼睛,“還是等我們和他一同幫助昏微太子登基?”
“其實,白虎大人也是這個意思。”獻顯然鬆了一口氣,“希望你們可以幫助昏微太子除去奸佞小人,助他登基爲王。”
小苗笑道:“如果是師父的話,肯定是爲了將來的賞賜。既然是白虎大人的命令,那就不得不從了。”
雖然小苗地回答完美倒了無懈可擊,但這個情況也似乎極大的超出了他們原本的穿越目的……
昴宿第一個支持:“好啊好啊!既然小苗說要這麼做,那肯定是不會錯的了。”
畢宿訾宇臻不反對,觜宿宓槿也很贊同。
奎宿小心地觀察著沈穆嵐的臉色,問:“參宿,你覺得呢?”
“昏微太子,”沈穆嵐問,“我很好奇你爲什麼不會對我們是白虎七星,不感到驚訝?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們身份的?”
“一見到恩公,就知道了。”昏微的回答既在情理之中,也出人意料之外。“而且,看到你們騎著的馬,我就明白,來找我的那一批死士們一定都遇難了。”
想起那次讓他騎馬時的情景,小苗會心一笑。
沈穆嵐又問:“那你知道我們會來救你?”
昏微很誠實地回答:“兩年前,白虎仙曾經託夢給我,說將來會有白虎七星來助我登基,一統天下。”
“也就是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沈穆嵐再問。
昏微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很明白到底怎麼了,”沈穆嵐似乎有些泄氣,頗爲無奈。他看著昏微說:“但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
“恩公……”昏微感動地望著衆人。
“對了,”獻似乎想起了什麼,支支吾吾地對小苗說:“小苗、那個……”
“怎麼了?”
“呃、”獻似乎很爲難:“小苗,如果你師父作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你可千萬別生氣啊。”
“獻,”小苗笑瞇瞇地看著獻,問:“你是說,我師父做的哪件慘絕人寰的事情?”
衆人默然,初步揣測小苗一定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