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殿內也是劍拔弩張。
齊王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三皇子齊風緊張的注視著周圍的環境,猶如驚弓之鳥,隨時準備展開反擊。
齊王身邊的近侍也是一樣的表情。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顯然是經過蓄謀的。
背後主使究竟是誰?
齊王來不及多想,只聽外面一陣紛亂,有人驚呼“保護太子!”方知齊飛遭遇暗算,便再也按耐不住,要衝出去。
齊風拉住父親,沉聲道:“父皇,不可!外面情勢不明,現在出去太危險了!”
齊王鳳目微瞇,看著眼前強自鎮定的兒子。忽然覺得手臂一麻,低下頭來一看,齊風緊抓住自己的手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你?!”
齊風淡淡一笑:“父皇,不礙事的,一會就會恢復知覺。”
齊王驚怒交加,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局!
“是——你?!”
齊風眼中寒一閃,裂開嘴笑道:“紙筆已經準備好了,父皇按照兒子唸的寫就行了。”
“你竟敢謀——”後面一個字還沒說出口,齊王忽覺喉間一緊,猝不及防間,一道白光滑過,森冷的架在他脖子上。
齊王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拿著利刃威脅自己的竟然是他的親生兒子!
只是一瞬間,記憶呼嘯而過,往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眼前劃過……
不到五歲的孩子,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守在已然逝去的母妃面前久久不肯離開;
其他皇子都在盡情歡笑,這個孩子卻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因爲沒有人理他;
和幾個兄弟姐妹的感情及其淡薄,只有在以爲娉婷遇難的時候親自趕赴楚國;
從不露鋒芒,從不出人頭地,在所有皇子皇女中,是最容易被他忽略甚至遺忘的孩子……
關於太子,關於皇位,自然是和他無緣的……
記憶中,他永遠都是那個沉默的不起眼的暗淡皇子,可是現在的他卻帶著一顆狼子野心,六親不認,蓄謀叛變!他哪裡來的膽子?!
以他衝動的性格,竟能掩飾的如此周密?
齊王還來不及想太多,已經被齊風架到案幾前。
身旁的侍衛顯然已經被收買,不動神色的掩護著這一切。
“你這個逆子!”齊王怒道:“你們趁朕壽辰之名,宮中放鬆戒備,秘密調動旗下大營,陰謀造反,謀權篡位,你好大的膽子?!你眼裡還有朕這個皇帝麼?”
齊風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否認了,是啊,就是我,我想當這個太子,我想要大齊的江山,父皇既然不給,那麼兒臣只好自己爭取了!父皇年紀大了,應該好好休息,頤養天年了,江山與其交給齊飛那小子,不如交給我,都是您的兒子,何必要偏袒他呢?”
“哼!就憑你也想當太子?!”齊王怒喝道,虎視眈眈的看著齊風,準備還擊。
“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即將成爲鐵錚錚的現實,”齊風眼放精光,肆無忌憚道:“改立太子的詔書兒臣已經擬好了,也勞煩父皇蓋一個大印。”
“你休想!”齊王橫眉冷對:“朕今日就算死在這裡也斷然不會讓你得逞!像你這種人若是當上太子,簡直就是我大齊的恥辱!”
“父皇,難道您忘了,當年您不也是從您的兄長手裡搶來的江山?爲此血洗令城,那些同姓的皇室子弟們不是被您打入地獄不得善終?這冷酷的血液不僅在您周身流轉,也遺傳到我的身上,俗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如今我不過是順應了自己的意志而已,有什麼不對?”齊風說得理所當然,所有的殘酷冷厲陰狠盡收齊王眼底——這就是自己的兒子,大言不慚說繼承自己血液和殘忍性格的兒子!
齊王放聲大笑:“好!好!!你說的真好!!真不愧是朕的好兒子!”
“父皇您不知道我從小有多麼自卑,你的眼裡只有齊傑,向來不會多看我一眼,後來齊傑死了,我以爲自己有出頭之日了,可是你仍然不重視我,你有沒有把我當做你親生兒子?我這個人原本沒有什麼野心,就這麼一輩子庸庸碌碌的過下去算了,可是世界是殘酷的,如果我甘心於平庸,那就註定這輩子沒出息到底,就連一個女人都看不起我,一個女人!!所以我要爭取,我必須爭取!!現在整個皇宮都被包圍了,都是我的人,您沒有資格反抗!!”
齊風早已狀若癲狂,雙眼泛著血絲,緊緊逼視這神色憤怒至極的父親,絲毫沒有愧疚之色,受傷的劍鋒越逼越近,大有齊王不從就立刻見血光之勢!
齊王活了半百年紀,這生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識過,只是沒想到這次面對的是自己骨血,這種背叛不能不說是他王者生涯莫大的嘲諷!
齊風雙眼瞇成一條直線,眼梢低沉,淡淡的看著齊王,輕柔一笑:“父皇,您就不要在拖延時間了,兒子不想傷害您,只不過寫幾個字按個印而已,花不了多少力氣的!”說罷竟強子按住齊王的手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筆墨。
齊王被下了麻藥,手臂使不上力,不能反抗,眼看齊風就要得逞,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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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一個年輕的、冷而脆的、帶著怒氣衝衝的聲音在偌大的內殿響起,緊接著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擡腳把門踹開,手持利刃,上面還沾著未乾的鮮血——不是六皇子又是何人?
“齊磊?是你?!”齊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會他?!
明明暗地裡商量好了由齊磊調動西風城的守備軍阻止外援,由自己的手下對付御林軍這邊。
到時候殺他個措手不及裡應外合,此番計劃絕對沒有不成功的道理,而且按照時間推算此時皇宮早就應給被他們的人馬包圍,萬事皆備只欠東風——
齊風猛地睜大眼睛,怒道:“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沒看到嗎?”齊磊氣勢洶洶道:“快放下你手中的劍,現在外面都是我的人!你手下的那羣廢物早就束手就擒了!齊風,你已經是甕中之鱉,還要做垂死掙扎嗎?”
“你開什麼玩笑?你到底站在誰這邊?!”
“我是不是開玩笑你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齊磊胸有成竹道。
“你!你竟然出賣我?!”齊風霎時間反應過來,狂怒道:“你這個叛徒!”
“你自己纔是叛徒!”齊磊狡黠一笑。
齊風當然不甘心情勢就此逆轉,詔書就在眼前,太子位就在幾步距離間,就算齊磊臨時變卦,他也不能失敗!
他發瘋似得大笑起來:“齊磊,你休想阻止我!你們誰也不
能阻止我!!皇位是我的!!”說完強硬的握住齊王的手,非要他寫詔書不可。
齊磊哪裡由得了他,一個箭步向上,和幾個侍衛動起手來。
齊磊出劍敏捷招招都是必殺技,刀鋒冷冷,氣勢如虹,完全不見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模樣,此時幾個侍衛其實心神已亂,氣勢上完全低了下去,加上增援即刻趕來,光是那走廊上的腳步聲就聽得人心驚膽戰。
被脅迫的齊王眸光流轉,顯得深沉而凝重,聲音聽起來冷靜的可怕:“別再執迷不悔了!齊風,住手!!”
齊風已經迷了心智,哪裡聽得進去,歇斯底里的狂喊:“寫!你給我快點寫!!不寫我殺了你!!”
齊王忽然覺得面前的兒子很陌生——那瘋狂的表情真的是自己沉默的語不驚人默默無聞的兒子嗎?
他的心已經被魔鬼佔去,充滿了邪惡與殺戮!
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如潮水般的侍衛涌進內殿,都是齊磊的人馬,雖然外面仍有廝殺聲,但齊風的手下多數已經被制服,他的失敗已經成爲必然!
齊風不見棺材不掉淚,一張俊臉已經扭曲,顯得猙獰而恐怖,青筋暴起,雙眼暴凸,大聲的喊著:“誰都不許過來,動一下我就殺了他!!”
“你敢!!”齊磊怒道:“你瘋了!”
齊風笑起來,越發猖狂:“齊磊,你這個混賬出賣我!你不得好死!!哈哈哈!”
齊風還在獰笑,忽覺後背一痛,回頭去看,一支箭羽插在背部,而射出這之箭的不是別人,竟是大皇子齊皓!
齊皓,沉默寡言,沒有存在感的齊皓!
鬱憤。
抓狂!
齊風知道大勢已去,揮舞著手中的劍對著齊王就要砍下去,卻在這之前,又一箭,射在他握住兵器的手上,他怒目而視——射出箭的仍然是齊皓。
“蒼天啊,你竟不容我?!”齊風語無倫次的哀嚎著:“爲什麼?!爲什麼不成全我?!我要做太子!我要當皇帝!!我要變得強大!!”一邊說一邊吼一邊笑,看起來錯亂而可怖,身體搖搖欲墜,被幾個侍衛制服。
齊王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切,並沒有說話。
“父皇!”
“父皇!!”
齊磊齊皓同時開口,上前一步道:“兒臣救駕來遲!讓父皇受驚了!”
“押入天牢!”齊王面無表情的說。
“是!”
齊風仍然不住口的大罵著,口齒有些不清晰,神智似乎也陷入混亂:“我纔有資格做皇帝!捨我其誰?我是真龍天子!……”
隨著齊風的叫聲漸漸被拉遠,齊王回過神來問:“外面的情況如何?”
齊磊道:“父皇請放心,外面的叛亂基本已經平定,那些殘兵敗已經不成氣候。”
齊王眼神一凜:“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齊磊抱拳道:“是!”
齊王又問:“太子呢?情況如何?!”
“啓稟皇上,太子受傷,箭上有毒!現在已經昏迷,正在接受太醫醫治!”
“什麼?!”齊王顧不得半身麻痹的身體,被衛士攙扶著去見齊風。
牀榻上的齊風臉色慘白嘴脣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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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