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娉婷出現在門口,三人俱是一愣。
“你是誰?”問出口的時候,劉修祈怔了一下。
這個瘦瘦小小的女子,似乎有些眼熟。
突然間,劉修祈想起什麼,眼中射出一抹叫人不寒而慄的精光!
他想起來了,那時候,齊國送來的畫像,顏真公主,花一般的嬌小娉婷,現在雖然黑了一些,但是五官那神情,絕不會錯了!
“你還活著?”劉修祈的注意力被娉婷吸引過去。
葉淺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這到底怎麼回事?
娉婷還不知道劉修祈的身份,可是她明顯感覺到來者不善,夜鶯和葉淺都緊繃著臉如臨大敵的樣子,她就明白這個男人絕不簡單!
可是不管他是誰,她都不懼怕他,只要是對葉淺或者夜鶯不利的,她一定不會允許!
眼看著劉修祈目光盯著娉婷不放,葉淺十分緊張,沉聲道:“有什麼你衝著我來!”
“你?”劉修祈嗤之以鼻的笑了笑,突然間一掌向葉淺推過去,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葉淺一連後退好幾步,“砰”的一聲,後背撞在牆壁上,身體慢慢倒下去。
這舉動讓娉婷驚得膽都要掉出來,她顧不得別的,連忙上去扶住他:“葉淺!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
葉淺捂著胸口在娉婷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可是氣勢卻沒有減少絲毫,他滿不在乎的說:“我很好。劉修祈,你就這點本事嗎?”
劉修祈笑道:“是啊,我就這點本事,動動手指頭就能送你上西天。你很急著死麼?”
“不許你碰他!”娉婷擋在葉淺身前,齜牙咧嘴像一隻面對強敵的小老虎。
劉修祈看了撲哧一笑:“原來,你喜歡他呀。”
“我,我喜歡他又怎麼樣?你不許傷害他!也不許傷害夜鶯!”娉婷感覺到那種體內熱浪奔涌的感覺又回來了,那種蓄勢待發的力量已經讓她微微有些發抖,她知道這種憤怒的情緒意味著什麼,她就是要這種感覺!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弱小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她擁有修羅血咒的力量,完全有實力和麪前強大冷酷的男人拼一拼!
就在她準備還擊的時候卻發現葉淺死命的拉著她的手,給她一個不要動的眼神,娉婷卻不依,她說:“不用擔心我。”
說罷便掙脫了葉淺向劉修祈衝過去!
劉修祈沒想到這個嬌小的女孩子會主動攻擊自己,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卻沒想到娉婷這一擊速度奇快,氣凝如山,尤其是她靠近的剎那一股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內力源源不絕的向他涌來,勢不可擋!
這分明是一個修爲高深的名家耆宿的風範,哪裡是一個柔弱少女的身手?
劉修祈當下一驚,忽然使出一招“天山雪飄”,掌影飛舞,霎時之間將娉婷四面八方都裹住了。
娉婷雖然繼承了修羅刀的力量,擁有常人不能企及的內力,可是一來修羅刀不在身邊,而來她除了接受過葉淺的口訣指點,從未有人和她講解武功,一下子見到劉修祈這般奇幻百端、變化莫測的上乘掌法,哪裡能夠拆解?
娉婷低呼一聲,被劉修祈的一掌擊得向後彈了出去,葉淺一把抱住娉婷,幫她承接那股衝擊力,兩人同手向後倒退數步,而劉修祈在瞬息間調整身位,一個跟頭翻過,借力使力,化去了那強大的衝擊力。
劉修祈低咒一聲:“你——你的力量?!”
娉婷不回答,還要和劉修祈打,今天她非要把他趕出去不可,但是身後的葉淺死死抱住她,用上所有的力氣,娉婷不能理解他爲什麼要阻止她,回頭對他說:“別擔心……”可是說了一半的話卻被葉淺難看的臉色給噎了回去。
“不要亂來!”葉淺的話帶著十足的警告。
以前娉婷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有點呆住
了,雖然不明白葉淺的用意可是也不敢輕舉妄動。
劉修祈卻已經看出了端倪,揮了揮衣袖,大笑道:“原來如此!”
“葉淺啊,葉淺,修羅刀那麼神奇的東西,你卻不知道好好利用,可真是暴斂天物!”劉修祈暫時放下夜鶯,乾脆坐下來,嘖嘖道:“葉淺,顏真公主,還有夜鶯,今天都讓朕碰上了!還真是熱鬧啊!”
“朕”——這是劉修祈來著這裡第一次用這個稱呼自己。
這下娉婷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這是娉婷第一次遇見劉修祈的情景,這個曾經差點成了她丈夫的男人,氣定神閒的坐在簡陋的民居里,隨意的好像他皇宮的後花園。
劉修祈坐在那裡,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觸目驚心的高貴與冷漠,彷彿是漫不經心,卻怎樣也難以靠近,即便在盛怒之中也是這樣容姿俊美,可是多看一眼,便讓她感到心驚肉跳。
“原來,你就是長陽王。”娉婷悽然一笑。
“過去是,現在,朕已經是皇帝了。”劉修祈不無傲慢道:“如果我猜得沒錯,葉淺你爲了讓你活命,所以把修羅血咒給了你,所以他變成現在這樣子,而你則是內力充盈氣息亂撞。若不是你還不能完全掌控這股力量,恐怕還真的很傷腦筋。我分析的對不對?”
娉婷咬著脣,說不出反駁的話。
原來剛纔葉淺拉住她是爲了不讓她暴露,修羅咒讓她氣血翻涌,可是在還沒有沒有掌握好自身力量就貿然出手,反而會弄巧成拙,暴露自己。
她現在知道已經晚了。
劉修祈是是何等精明的人,察言觀色精闢分析是他一貫本事,幾乎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
只見他笑了笑,輕語如風:“公主,難道楚國不好麼?你爲了葉淺這小子,拋棄了做皇后的機會,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不要!什麼皇后不皇后,我不稀罕!”娉婷大聲辯解。
她已經和葉淺說好了,他們要一生都在一起!
“真是很感動人啊,”劉修祈拍拍手掌,再次看著夜鶯:“這個皇帝還真不怎麼好當呢,有人爲了一個快要見閻王的傢伙連皇后都不要當,有人爲了離開皇宮,情願躲在荒郊野外,做個布衣村姑。”
“劉修祈,你少說風涼話,你到底想幹什麼?!”夜鶯知道劉修祈這個人,越是說的毫不在意越是深沉難測,心裡可能已經下了殺機。以他的性格,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
“我想幹什麼,一開始我就說得很清楚。”劉修祈說完這句話,突然站起身,手一揮,對著外面說:“來人!”
一行身穿短打的男子身姿矯捷如豹,瞬間涌進屋子!
這些人都是高手,否則他們怎麼能在幾人完全感覺不出來的時候潛伏在附近?
幾個人臉色登時變了,夜鶯忽然覺得腹部一陣抽痛,就連肚子裡的寶寶也知道危機來臨,不安的揣著她。
她下意識的捂住腹部,思索著如何面對。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不能找劉修祈硬拼,無論如何,首要的是保住孩子!
劉修祈的眼睛並沒有放過這個細節,——這些年的瞭解,夜鶯想的是什麼他很清楚。
饒是如此,他卻不放過她。
而是對手下吩咐:“看住這兩個人,誰敢動,就砍掉手足!”
“你敢?”夜鶯秀眉豎起,呵斥道。
“你看朕敢不敢?”劉修祈毫不留情:“反抗的話試試看。”
他敢。
他當然敢。
夜鶯比誰都清楚。
可是娉婷不認命,眼看著就要和喬裝打扮的麒麟衛動手,大有你死我活同歸於盡的架勢,卻聽劉修祈不冷不熱道:“聽說齊王最近身體不好,如果這時候朕向他討個交代,讓他回答爲何公主還在世上,卻知而不報,不知道齊王會作何感
想?朕畢竟登基不久,不想這麼快和齊國開戰,但是若是有人不把朕這個大楚國皇帝放在眼裡,當成猴子戲弄,那也只有撕破臉皮了。”
言下之意很清楚,今日若是娉婷再動手,可就不是幾個人的性命問題,而是關乎到兩個國家之間的安危!
娉婷倒吸一口冷氣,這才知道劉修祈手段是何等狠辣,她根本就不是對手!
可是,她不甘心!
難道,就在此束手就擒,任人宰割麼?
劉修祈目不斜視,只盯著夜鶯一人:“跟朕回去!”
“不!”
“你想他們全死嗎?”
夜鶯一愣。
她看了看他們——一個是落難中給予她無私幫助的昔日同盟,一個是心地純潔善良處處爲她著想的朋友,他們,都很重要。
他們,不能因她而死。
“你別相信他!他不過是威脅你!”葉淺冷靜的說:“劉修祈想殺的人,怎麼會改變?”
“就是,你別管我們!”
“夜鶯,你想他們活著很簡單,只要你跟朕走,他們一定可以或者看到明天的太陽。”
“鬼才信你!”娉婷喊道。
“娉婷。”夜鶯澀然:“我知道這樣很蠢,就算我跟他回去,他也許會反悔。可是若我不跟他走,他什麼都做得出來,所以,我願意冒這個險。”
夜鶯說的很平靜,平靜到事不關己,就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
可是沒人知道她心中剛剛經歷了怎樣一番痛苦與掙扎,簡直如同在地獄中煎熬。
她這一生,並不很長,可是卻經歷了太多太多,多到自己都不願去想,只希望,在這樣的時候,能夠保護她的朋友。
她對劉修祈說:“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說來聽聽。”
“第一,就像你說的,不傷害他們;第二,你發誓不傷害我的孩子;第三,務必找到陽藥師,讓他醫治葉淺。”
劉修祈雙手交握在胸前,輕緩的點了點頭,眼底漾起一絲微弱的笑意:“可以。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陽藥師就在山下等著朕,現在他是朕的隨行醫官,你是不是爲葉淺感到高興呢?”
夜鶯瞇起眼:“你說真的?”
“隨朕下山不就知道了?”劉修祈笑得把握十足。
“夜鶯!不要去!”娉婷仍是不死心。
劉修祈一眼瞪了回去:“你不想救心上人了嗎?”
“我……”
“想就給我閉嘴!”劉修祈的聲音冷的叫人發憷。
“若是我因爲夜鶯這樣的犧牲而茍活於世,不如現在就死!”一直沒發話的葉淺終於開口了,他不顧麒麟衛的阻攔,勉強向劉修祈發起攻擊,可是剛剛邁出一步,忽然“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吐出來。
娉婷急得大喊,劉修祈冷笑道:“你還是管好自己吧,接下‘天山雪飄’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你——別走!”葉淺不死心,可是剛開口就又一口血噴出來,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若不是娉婷扶著,大概真的要撐不住了。
“葉淺,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白費了我的心意。”夜鶯笑了笑,有一種難以直視的凜然:“你放心,劉修祈不敢輕易動我,我和上官凜都有先帝的密詔,一旦我有什麼閃失,劉修祈也不會好過。”
“廢話少說。”劉修祈一手摟住夜鶯的胳膊,拉著她朝門外走去。
“不要碰我。”夜鶯彈開他的手,用嫌惡眼神看著他,除了憎恨,還有那毫不掩飾的鄙夷。
劉修祈的手指略微僵硬,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做了一個手勢,麒麟衛便將剩下的兩人團團圍住!
他們能夠掙脫麒麟衛的鉗制嗎?
夜鶯的命運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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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