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兒儘管壓著頭跪在地上,卻依舊能感覺到尤聽雪情緒的激烈起伏,呼吸的聲音逐漸的急促起來,突然,她就感覺到一道劃破空氣的咻咻聲傳來……
微微的低了頭,眼角的餘光就見一個描著青花的茶杯,從她的頭頂飛過,狠狠的砸落在了她身後的地上。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做戲做全套,小鳳兒立馬佯裝出害怕的樣子,匍匐在地上,臉幾乎要貼上了地面冰涼的青石板。
過了好一陣,小鳳兒幾乎已經準備好了要大幹一場的準備,這才聽見尤聽雪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了過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喜兒。”小鳳兒腸子就扭在了一起,才說出這個她始終覺得難聽的名字。
“喜兒。”尤聽雪對站在旁邊的下人招招手,“去把我首飾盒裡的那串珍珠手串拿出來。”下人領命去了,小鳳兒心裡暗喜,好東西她是從來不拒絕的。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再度響起,些微的響動,小鳳兒的面前出現一隻了略帶粗糲的手,手中擺著一個紅色的盒子,黑子內裝著一串顆顆圓潤飽滿又中指指頭大小的珍珠手串,晃著她的眼睛。
心裡癢癢,小鳳兒忍著自己想要出手的衝動,要知道,她已經答應了萬錢頭這段時間都不能偷東西,她一向很講誠信的。
不過,她還真沒想到,這尤聽雪竟然又這麼多好東西。
這串珍珠手串一看就非凡品,要是拿出去賣了,能管她好一年了吧?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又聽尤聽雪道,“擡起頭來。”
小鳳兒整理表情切切弱弱的擡起頭看坐在主位上的尤聽雪。
“喜兒,這珍珠手串賞給你了,以後母親院子裡發生了什麼異常的事情,你必須絲毫不遺漏的告訴我,懂了嗎?”尤聽雪水眸不似平日清澈水涼,是沉沉的黑,透著寒意的冷。
“……”小鳳兒露出很驚恐的表情,只哆嗦著嘴皮子道,“二小姐,要是夫人知道了,她一定不會饒過奴婢的。”
“你怕母親不饒過你,不怕我嗎?”尤聽雪捏著指甲,微低著頭,說出來的話卻是威脅意味十足,“要是母親知道你離開心悅院之後轉而來了我這兒,你說她會不會起疑心,會不會……”
最後一句逐漸的隱沒了,卻散發著致命的威脅。
眼看著戲也差不多了,小鳳兒忙磕了頭,從下人的手中雙手小心的接過了裝著珍珠手串的紅盒子,“多謝小姐。”言下之意,她答應了尤聽雪的要求。
一看自己的目的達成了,尤聽雪的臉上多了一分笑意,水眸含笑,美麗動人。
小鳳兒微愣,心裡暗道,美人蛇蠍,這越是美的女人,這心就越黑,還真是沒錯,尤聽雪看起來這麼柔柔弱弱的一個千金小姐,想不到心腸竟然這麼狠毒。
從翠微院離開,小鳳兒晃著走了腦海中的各種感嘆,打開紅盒子,捻起珍珠手串在手裡晃了兩圈,心情愉快的迴文姨娘的院子去了。
可不想剛走到了半道上,就見一道人影飛進了翠微院。
小鳳兒站定,摸了摸下巴,心說,難不成這個人在幕後給尤聽雪出主意?小姐說尤聽雪異常,該不是這個人在出主意吧?
微微瞇起眼睛,又瞧了翠微院一眼,轉身走了,那人的武功不錯,不能打草驚蛇了。
翠微院。
尤聽雪揮退了下人,轉身回房間給劉如梅的靈位進了香,想起從那個叫喜兒的奴婢口中聽到的話,心裡就忍不住又怒了起來。
娘對尤正德這麼好,他卻聯合那個老太婆一起殺了娘,孃的屍骨未寒就迎娶沈清婉那個賤人,現在還去那種下三濫的地方尋歡作樂!
燭光映在尤聽雪的臉上,一半的臉隱沒在黑暗之中,一半卻是在燭光映照中,陰森的表情令人瑟瑟發冷。
在靈位前站定了一會兒,尤聽雪這才轉身回房。
伸手撩開珠簾,就見在桌邊坐著一個人……
心下一驚,忙回頭看了一眼房門,看房門是鎖上的,尤聽雪這才鬆了口氣,隨即便是心生惱怒,點了燈,寒著臉快步的走到那人的面前。
“不是跟你說了嗎,來這裡的時候先跟我說一聲。”尤聽雪怒道。
王二渾身都是傷,心情差極了,挑眉冷道,“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能攔得了我嗎?”
“你!”尤聽雪恨不得把這個醜陋的男人狠狠的揍一頓,看他手捂著心口,臉色也很差,身上還有乾涸血跡,怪聲怪氣的輕笑一聲,“原來是受傷了啊,你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怎麼?只在我這個弱女子的面前管用,到了別的地方就成這個樣子了?”
說完,還不忘輕蔑的斜睨了他一眼。
“閉嘴!”王二聽到尤聽雪的話,立馬就想起了在排水道里屈辱,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惡狠狠的盯著她。
原本他就比尤聽雪高了許多,壓迫感讓她心生怯意,又是不甘心的回瞪了一眼,卻再也沒張口說半句羞辱他的話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過了一會兒,王二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交代你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尤聽雪剛想嘲諷幾句,又見他瞪過來的眼神,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裡,僵硬的回道,“這才幾天啊,能有什麼效果,沈清婉防我跟防小偷一樣,更不容說讓我靠近她那兩個寶貝兒子了。”
聞言,王二冷笑道,“你只管就這麼繼續下去,每天都去給沈清婉那兒呆上一會兒,不過……”他擡頭冷漠的看了尤聽雪一眼,“把你心裡那些恨藏起來,不能讓他察覺半分。”
“難不成,我還真的要討好那個賤人。”尤聽雪有些不甘心,她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她要整天的跟下作姿態去討好她!
不過是個賤人。
王二因受了傷,牙齒掉了半顆,說起話來透著風,咻咻作響,加上他陰森恐怖的臉讓人心裡遍體生寒,“難怪你不是尤凝嵐的對手,就你?能活到現在還真是上天保佑了。”
“你什麼意思!”尤聽雪攥緊了垂在身畔的手,恨聲說道。
對她的憤怒不爲所動,王二愈發輕蔑的斜了她一眼,“至少尤凝嵐懂得藏起心裡的想法,不過讓旁人輕易的察覺,你呢?”
尤聽雪沉默了,不能否認,他說的的確是事實,她在這些方面的確不如尤凝嵐。